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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火鐵第二十五章

  梁紅玉回到烽火台下自己的房間裏,得知陳西民和宋大庚去校練場看戲去了,就吩咐文香給幾匹馬喂些草料。


  她又吩咐小青去包一天那裏詢問一下搜城的情況。&因為她無兵無卒在城裏,又是會議期間,本來並不關乎她的事,但不知怎的,她卻極想知道其結果。


  還有,包一天剛才去的便條上不是說了麽有要事相商,究竟什哩事情,她要小青順便去問一下。


  小青去後,不一個時辰就轉回來了。


  小青告訴梁紅玉,包總座不在住處,包青告訴說搜城尚在,續,估計那遊擊隊跑不了。


  問到什哩時候與梁團長見麵,包青含糊說他叔叔不打算打擾梁團長的休息,可能不談了。


  但包青又說他看叔叔麵有難色,似乎是為遊擊隊的事憂心。包青說包總座現在到胡團長那裏去了。


  梁紅玉聽罷,沒說什麽,示意小青去休息。


  她自己解下腰間寶劍,取下勃朗寧手槍,一並遞到文香手裏。


  她脫下身上的猩紅錦袍,褪去深紅的長褲和黑色的長靴,換上了一件白綢子緊身小褂和一件白綢短裙。


  屋內有各色的畫報。她坐在沙發上,就著電燈光翻了起來。


  第一麵就是一個女歌星半裸著身子嬌媚嬌態在歌唱的畫麵,第二麵還是一個女歌星半裸著,隻不過姿勢不同罷了。……翻著翻著,甚覺無聊。


  她正要扔下,忽然聽到門外有“橐槖橐槖”的腳步響,一直響到房門口,接著便傳來“嘟嘟嘟”的敲門聲。


  文香忙去開門,一看是包一天,便馬上告訴了梁紅玉。


  梁紅玉一看包一天來到,趕忙迎了出去。


  包一天一見梁紅玉,抱歉地說:“很對不起,我本不想再來打擾你,無奈形勢逼人,不得不再來與你一談。”


  他的目光落在梁紅玉的身上,見這個絕代美女真如一枝剛出水的芙蓉,亭亭玉立、嫋嫋娜娜,喜得他的心裏蕩開了一圈圈的漣漪。


  當他的目光停留在對方那緊繃繃的身體上時,他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一股邪惡的笑意,盡管這種笑意轉瞬即逝。可是因為他背著電燈光,梁紅玉沒有看出來。


  梁紅玉覺著包一天雙眼在死盯著自已,臉上頓時出現了一層紅暈,心房在卟卟亂跳。


  她請包一天坐在沙發上,自已則在一旁站著,等待著包一天的談話。


  包一天從頭到腳已把梁紅玉看了個遍。他被這個美麗的少女渾身散發出來的青春氣息陶醉了,心中那個萌發了多年的欲望開始蠢蠢欲動,一會兒就像一股暗湧,似乎怎麽也抑製不住了。


  在雪白的電燈光下,他看見梁紅玉像紅布一樣的秀臉,和那兩道低垂的眼簾,那種暗湧愈來愈猛烈了。此刻,他真想上前摟抱著這個垂涎已久的女子,就像他以往摟抱著任何一個女人那樣。


  不,他可以文明一點,多情一點,或緊吻著她的額頭,或摩娑著她的頭發,讓她在這溫柔的情感中溶化;而在情感達到高潮時,她便會用熱烈的吻或投向他的懷抱來回報他。


  他為什麽要這樣子做?


  那是因為梁紅玉是這樣的一個女子,一個獨特的女子。……可是不,包一天沒有這樣做,盡管他是苦心經營的這次會麵,而且似乎也如願以償。但是他仍然遵循著既定的安排,沒有越雷池一步。


  因為他知道,假如他不適可而止,讓情感的浪濤衝破情網,那麽他苦心孤詣建造起來的那座美麗的豐碑就要坍塌,甚至還會攪亂他日夜奮鬥的事業。


  於是,在一瞬間裏,他極力把醺熱而膨脹的腦袋清醒過來,臉上重又浮現出那種謙恭而莊重的神色。


  梁紅玉漲著紅暈暈的臉,心房在卟卟直跳。她規規矩矩地雙手垂立著,眼瞼低垂,像個聽話的小學生,與平時的她簡直判若兩人。


  她沒有任何厭惡包一天的意思。自從上次麵談之後,半個多月來的接觸,在她的心目中,包一天已經由過去的那個活佛似的模糊影象變成現在這個清晰可辨的騎士形象了。


  這是個誌存高遠、精力充沛、智慧過人的男人。這樣的男人有多少安全感,她沒有去想;但是任何女人在這種男人的光環下備受注目,則是毋庸置疑的。這個時候她甚至笑自己的父親在對待包一天上所持的那種莫名其妙的敵意。


  而這種敵意甚至在她的母親得的那場怪病中,包一天所作的努力下都沒減少。她的父親曾經說過,這是兩碼事,一碼歸一碼。


  然而此時,在包一天的熱烈注視中,她變得局促不安了。她是知道包一天未成家的,她也多次聽人說過包一天為人正派,名聲和他的財氣、官運同樣炫人眼目。


  像他這樣的紳士,大戶人家的千金與他欲結秦晉之好的自然不在少數,可包一天卻都婉言謝絕了。包一天沒有對任何女子表示過愛慕,惟獨對她梁紅玉是另外。


  她清楚地記得,一年前她剛去金雞嶺訓練民團時,在縣長洪儒和民團團長包一天的歡送下,包一天是如何熱烈地注視著她,殷勤地勉勵著她……


  那時她卻機敏地回避了。


  然而今天,在這兩軍對陣,馬上就要展開廝殺的前夜,梁紅玉卻在默默地領受了包一天的熱烈的注視。


  包一天把熱烈的目光從梁紅玉的臉上移到了腿上。他看到了那微散在沙發上的素白的短裙,看到了那兩條好看的長腿;盡管他極力抑製住自己的欲望,但聲音中多少還帶著點兒顫音:


  “梁小姐,明天就要出征了,你可要保護好自已呀!”


  他說出這樣的話,連他自己都感到吃驚。這句毋庸多說的話,現在說起,難道就是今夜裏來會見梁紅玉的理由嗎?

  他偷眼看了一下梁紅玉,見她並沒有任何嫌棄的意思,心才放下來了。於是,他提高了嗓音,鄭重其事地說:

  “目前形勢很緊張。共黨遊擊隊又在四處活動。蒼縣發生了匪亂。那個混進城來的遊擊隊也搜出來了。”


  他說出的話邏輯有點混亂,且沒有任何感情色彩。這在他身上是絕無僅有的。


  梁紅玉直到此時,才抬起眼簾來向包一天詢問:

  “搜出遊擊隊了?在哪裏?是個什麽樣的人?”在這樣一連串的問話裏,梁紅玉明顯地流露出,她極想與遊擊隊打交道的意思。


  包一天歎了一口氣,說:“唉,熊方林是個飯桶,幾十個黑兵連一個人都抓不住,竟讓她跑了……”


  “又跑了?……”梁紅玉驚愕地看了一下包一天。


  “是啊,那個女人躲在一爿小店裏,熊方林領人圍過去,竟讓她從眼鼻子底下逃走了。”包一天說。


  “怎麽,遊擊隊還是個女的?”梁紅玉又驚愕地問道。


  包一天笑了一下,說:“怎麽?你也認為那遊擊隊裏都是些光棍兒?熊方林才是這樣認為的。所以那女人穿著花旗袍從他的眼麵前過去,他竟然毫無察覺哩!”


  梁紅玉的臉倏地紅了一下。她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文香也看見了一個女人穿著花旗袍,還被誤認是我呢!那女人可真怪,看到文香就躲躲閃閃,說不定她就是那個遊擊隊!”


  包一天“哦”了一聲,趕忙叫文香出來問個究竟。


  文香把知道的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包一天。


  末了,她又對梁紅玉說:“紅玉姐,西民和宋大庚回來了。因為搜城,校練場的戲隻演到一半就停了。西民說,他們也看到那個穿花旗袍的女人,就在校練場上。當時西民也把那女子錯認成紅玉姐你呢!”


  “啊,還真有此事?”梁紅玉覺得很是驚奇。


  包一天聽後沉吟了一會兒,才說:“這已是非常明顯的了,遊擊隊盯著的肯定是我們的作戰會議。好在我已作了安排,我的人正緊緊地追捕著她。諒她也跑不了!”


  夜己經很深了,包一天才戀戀不舍地離開了梁紅玉。


  梁紅玉親自送包一天離開。在大門口,包一天再一次叮囑梁紅玉道:“梁小姐,你明天快點回鎮天鎮去,兵貴神速,早一點率兵占據鐵籠口。潘西武和胡奎都表示,明天他們就將率兵占領青草坡和野豬林,以完成對鐵籠山的包圍。”


  “放心吧!”梁紅玉也趕緊表了態,“我天一亮就會趕回鎮天,最晚傍晚時分即可占據鐵籠口。”


  他們的話,被正躲在黑暗中的宋大庚聽了個清清楚楚、真真切切。


  就在包一天處心積慮地謀劃著想與梁紅玉見麵時,胡奎也在暗地裏動著心思。


  當然,胡奎的心思不在女人身上。他對女人不感興趣。想當初,他一槍擊斃吳老幺,吳漢中就要把獨生女兒晴兒嫁給他,被他拒絕了。


  當時他的這一舉動,不僅令他周圍的人們不理解,就連吳漢中也不理解。要知道,有多少男人想巴結他吳家,更莫說是做吳家的女婿了。


  胡奎最後是娶了晴兒,做了吳家的姑爺,不過真正吸引胡奎的並不是晴兒,而是吳漢中允諾的護院隊隊長,是那支四五十人的家庭武裝的頭兒。


  吳漢中能夠積聚萬貫家財,靠的就是他的腦瓜子與手段。在最初的不理解時,吳漢中就在捉摸這個胡奎。


  胡奎的不近女色,並不是胡奎生理有缺陷,而是胡奎把某種東西看得比女人還重要。


  那麽這種東西應是什麽呢?吳漢中經過仔細分析,他知道胡奎需要什麽了!


  大凡性格生冷的人,就喜歡鑽牛角尖。經過仔細分析後,吳漢中得出一個結論了。傻逼!這麽淺顯的道理都不懂,還敢要挾我?吳漢中在心底裏狠狠地罵道。


  他真想撇開這個胡奎,原因就是他認為胡奎不接受自己的女兒是在要挾他。盡管胡奎是吳家的救命恩人!

  可是吳漢中不能拿吳家的安危做代價,他找了好幾年的人,如今找到了,怎能讓他失之交臂?


  是喲,我吳漢中需要胡奎!胡奎是傻逼,自已不能也傻逼!

  於是乎,吳漢中找到胡奎,單刀直入對他說:

  “小子嘞,你聽著,如果你不娶晴兒,你也莫想當擴院隊長。”


  這一句話特靈,胡奎抬起頭來一連看了吳漢中幾眼。


  現在的胡奎在想什麽心思呢?


  胡奎在吳家當姑爺,一當就是十幾年,吳家不僅太平無事,家運還蒸蒸日上。吳家成為霞縣境內最大的財主。


  吳家家道興旺,可吳老爺子卻老了。也許應了那句古話:一個人不可能永遠都走好運。福兮禍所倚,禍兮福所依。這還真充滿了辯正法。


  吳老爺子老了,他的兒子吳雄卻是個扶不起的阿鬥。吳漢中每每看到這裏,就長籲短歎。但長籲短歎有何用,日子照樣過得飛快,兒子照樣還是老樣子。


  臨咽氣的時候,吳漢中把兒子,女兒和女婿都叫到跟前,指著兒子對胡奎說:“你幫幫他……”


  胡奎冷冷地瞅著吳漢中,沒說一句話。


  吳漢中死了,吳漢中臨死前說的那句話能起多大作用?

  一年後,吳雄在鄰村喝醉了酒,跌入村前的影溪淹死了。


  兩年後,晴兒也得暴病亡故了。


  胡奎與晴兒生了一兒一女,可惜沒一個是姓吳的。


  吳雄倒是生了個兒子,可惜在滿百日那天,竟莫名其妙地失蹤了。


  胡奎成了霞縣的吳漢中。


  胡奎依靠吳家龐大的財源體係和雄厚的財富實力,逐漸抓住霞縣的那根政治杠杆,一年前,前北洋軍中的小排長、吳家護院隊的隊長搖身一變成了霞縣民團的團長。


  半年前,北河行營欲組建錦、霞、蒼三縣聯防總指揮部(並且還有傳言,如果剿共鬥爭需要,贛北五縣的聯防也隻是時間問題),胡奎的心思就活泛起來了。


  胡奎的第一個進攻對象是霞縣縣長左之推,胡奎的目的很明顯,他想通過左之推接近劉仁傑。他雖然是一個縣的民團團長,但直接與劉仁傑對話,他還不夠資格。


  不過這回他找錯對象了。


  胡奎的竟爭對手自然是包一天。包一天與他一樣是一個縣的民團團長,盡管錦陽縣梁紅玉也在訓練民團,但他還是有信心競爭總指揮一職的。


  可是胡奎不曉得,這個左縣長卻是包一天的親姨父。左縣長對於胡團長送來的禮物如數奉還,並有幾次公開對胡奎說:“胡團長,我們都是黨國的幹部,要廉潔自律,以後這種心思不可多用。.”


  把個胡奎氣得腮幫子一鼓一鼓。


  有人給他出主意:不如直接去找劉仁傑,聽說劉仁傑是個大財迷,找他也減少中間環節。隻要劉仁傑點了頭,此事那還不是三個指頭撮田螺一一穩拿。


  胡奎就去找劉仁傑。他把吳漢中三分之一的財產抵押成硬貨,他想要麽不動,動則必勝。


  可是胡奎在劉仁傑那裏照樣碰了個大釘子。劉仁傑回答胡奎的比左之推的還要幹脆。他說:“胡奎同誌,黨國是不興搞這個的。領袖再三教導我們要禮義廉恥,你難道就不曉得。胡團長,要多學習呀!”


  就這樣,包一天捷足先登,走馬上任了。


  那胡奎能咽下這口氣?於是乎,趁這次開會的時機,他要先下手為強了。


  恰在此時,有一個人溜進了他下榻的房間。


  胡奎展眼一看,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已的副手蔣千。


  蔣千對他說:“胡哥,我知道您的心思。但是在這裏,您可千萬不要造次。您想嗬,這裏戒備森嚴,到處都是那包一天的耳目。不如我們今後再找機會也不遲。”


  蔣千倒是胡奎的拜把子兄弟,平時交往甚密,他說的話又不無道理。胡奎想了想,隻得暫時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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