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梁紅玉撤回錦陽城，難道是她失去了信心了嗎？不！她覺得這個楊府真的有問題，而且是大問題。根據竇樂山的講述，這個周雲特別有心計，常常行動詭秘，你猜不透他是一個什麽樣的人！竇樂山說，這周雲與他接觸是有目的的，那就是他手裏的這支武裝！盡管周雲任何時候都不曾明確地表示過，但從他的所作所為看，卻是真的。竇樂山舉例說，當初在影屏山，包一天想收編他的隊伍時，他旁敲側擊，故意將他與潘西武的矛盾激化，不就是不願意讓包一天收編嘛！而當您梁團長也要收編時，他不僅極力阻止，還親手殺死了四當家鄺樹廣。所以梁紅玉就想：如果這個王凱真的是周雲，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那無疑對自己與竇樂山構成了威脅！梁紅玉進一步想，就是這個王凱不是周雲，他也有問題，有大問題！這次在鎮天鎮，雖然自己認為做得很隱秘，卻難免不會被更高明的對手窺破，當你一出現在楊府的客廳裏，就等於是驚動了對手。她隻有撤回錦陽城，才能讓對手放鬆警惕。


  梁紅玉的這一著果然奏了效。就在她撤走的第二天，夜晚，也是剛交子時，就見從廢屋裏鬼鬼祟祟溜出倆人來。沒等對方反應過來，閔小青和陳西民就來了個餓虎撲食，一人擒住一個，連夜帶回錦陽城去了。


  梁紅玉很高興，當即對倆人進行了審訊。可是審訊的結果令紅玉大跌眼鏡。這倆人都是本地人打扮，本地人口音。問及他們是幹什麽的，起初他們死也不肯說，後來被逼得沒法，他們才說出他們是盜墓賊。


  盜墓賊？難道與楊府沒有關係嗎？令人搜查他們全身，卻搜出了好些圖紙。展開來看，竟然是贛北幾縣的地圖。


  梁紅玉厲聲喝問：“這是什麽？盜墓還需要這麽詳細的地圖嗎？”


  倆人翻著白眼說：“長官，幹我們這一行的，完全要靠這些圖了。不然，我們到哪裏去找古墓麽！”


  梁紅玉吩咐將他們關押趕來，嚴加看管。她本想要小青和西民帶人重回那個廢屋，看真如那兩個傢夥所說把盜來的贓物放在廢屋裏。再一想，不好，若他倆說的是假話，豈不打草驚蛇了嗎？這樣想來，她吩咐小青和西民：不可放鬆對廢屋的監視，但也絕不可輕舉妄動。


  她拿不準，就帶著那些圖紙去找父親。


  父親梁維甫接過圖紙打開一看，眼睛突然放出光來。梁維甫從抽屜裏又拿出幾份圖紙，將兩樣圖紙逐一對照一番，不禁失聲叫道：“紅兒，這些圖紙是從哪來的？”


  梁紅玉聽罷有些不明白：這幾張圖紙有什麽特別之處嗎？她把這些圖的來曆與父親一說，父親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紅玉見狀，重新拿起圖紙來盯著看。


  擺在桌上呈現在紅玉麵前的這兩種地圖，父親拿出來的是印刷出來的地圖，而她帶來的地圖則是手工繪製的。不過雖然是手工繪製的，她帶來的這些地圖卻做工精美，絲毫不亞於印刷的。而且印刷的紙張比較毛糙，有些小些的圖文很模糊。手工製作的紙卻是一種很少見的紙。圖畫的勾勒非常清晰。一看便知繪製者是行家。


  梁紅玉看著父親沉思的樣子，不無揶揄地說：“爸爸，看來這盜墓賊還真把賊做到家了，連圖都這麽講究。”她認定這真是幾個盜墓賊所為。


  可是父親梁維甫卻搖了搖頭，神情嚴峻地說：“紅兒，你真的認為他們是盜墓賊？或者你真的相信這些圖紙僅是為盜墓而繪製的？錯了！這分明是軍事地圖。”他指著自己的那份圖紙，繼續說：“軍事地圖都會詳細標出地形地貌的特點，諸如河流的寬窄，山峰的高低，甚至連山形、土質都會用符號表示出來。而盜墓賊用的地圖，充其量隻是簡單的民用地圖。而且一一”梁維甫用手指著地圖繼續說：“兩圖相差大。可以說，你帶來的這份圖特別詳細。我這份圖上很多沒有的地物你這份圖上都標出來了。你看一一”他拿出同是錦陽縣的地圖，指著地圖上的一個地標說：“這個沒牛川，這張圖上隻一個點；而這份圖呢？甚至還標出了川的長寬，兩邊山的山形……類似這樣的地方太多了。可見這份圖的真正價值了。”


  “啊！”梁紅玉驚詫地瞪圓了眼睛。


  這是什麽人做的圖呢？梁紅玉迷惑地說。是共產黨？父親搖了搖頭，說，共產黨還剛剛從被剿的環境中脫離出來，他們是沒有精力和時間去做這種事的。國民黨？父親仍是搖了搖頭。他指著麵前自己那份圖說，這便是國民政府繪製的地圖，粗糙、簡單！父女倆分折到這裏，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們同時想到了當前的戰爭。日本人迅速占領了大片的中國領士，難道是偶然的嗎？

  梁維甫要女兒迅速查清被抓的那倆人的真實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