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隔了一年，梁紅玉再次來到了鎮天鎮。 這過去的一年，她在金雞嶺訓練竇樂山的土匪武裝，完後把它成功編為錦陽縣保安團第三營，竇樂山為營長。上峰任命梁紅玉仍舊為錦陽縣保安團團長。郭威調蒼縣任保安團的團長。竇樂山的這個營駐兵鎮天鎮，梁紅玉的團部紮在錦陽城。 這次是梁紅玉特來鎮天鎮視察竇樂山營的。 這一年的變化特別大。 一過了舊曆年，就傳來國共和談的消息。鐵籠山的紅軍遊擊隊就奉他們上級組織的指示與錦陽縣的縣長洪儒進行接觸。到了七月，全麵抗戰爆發。經過不懈努力，紅軍遊擊隊被改編為江西抗日義勇軍，暫照保安團提供給養。十月，國民黨對共產黨在各地的軍事圍剿全麵結束。北河行營隨之撤銷。 還是在三月，春暖花開的時節，梁紅玉就聽說共產黨的那個女遊擊隊長叫嚴鐵英。但由於她被迫賣出時年齡太小，她無法把嚴鐵英與自已的大姐聯係起來，更無法把現在的這個女遊擊隊長與自已的大姐聯係起來。四月初的一天，她有事從金雞嶺到縣府找洪縣長。在洪縣長的客廳裏，她再一次見到了女遊擊隊長嚴鐵英。由於見麵很突兀，她們都表現出驚愕的神情。 “來來，我來介紹一下。”洪儒及時打破了她們之間的尷尬。他指著嚴鐵英對梁紅玉說：“梁團長，這位就是遊擊隊的嚴隊長。”又指著梁紅玉對嚴鐵英說：“嚴隊長，這位就是我縣保安團長梁紅玉。” 嚴鐵英大方地伸出手去要握梁紅玉的手。對於這個十幾年未謀麵的小妹，她日裏夜裏無時無刻不在思念的小妹，也曾無數次設想過她們再次重逢的情形。現在，梁紅玉，不，嚴紅英一一她的小妹就站在她的麵前。她伸出手去，眼前就浮現出小妹幼時的模樣，想起小妹那雙柔軟無骨的小手，腦子裏就嗡嗡亂響，眼眶裏就噙滿了淚水。 梁紅玉仍沒從驚愕中回過神來。 當一見到嚴鐵英時，她就想起那個騎大白馬的女子，想起了她們之間的那場生死搏殺。但她又一時無法把那個白馬女子與眼前的遊擊隊長聯係起來。一一眼前的這個女子溫文爾雅、慈愛安詳，哪有一點叱吒風雲的氣概呀！而對於昔日的這位敵手，盡管心裏有過默許，但臉上終究還是浮著一層慍色！ 她見對方手伸著，很不情願地伸過手去。然而對方一經握住她的手，就順勢將她攬到懷裏，並且動情地叫了一聲：“小妹一一” 這一聲叫，把整個客廳裏的人都叫得莫名其妙。梁紅玉從嚴鐵英的懷裏掙脫出來，與洪儒麵麵相覷。也就是一瞬間的功夫，嚴鐵英恢複了常態。她不好意思地說：“哦，對不起！梁團長！” 洪儒與嚴鐵英的談判成功，得力於自己的父親梁維甫。對於國共和談，在遊擊隊的問題上，那情勢是微妙的。雖然洪儒是按照上峰的旨意行事，然而采取什麽措施，談到什麽程度，卻是摸著石頭過河的！隻是全國抗日的形勢飛速發展，迫使國民黨最終接受我黨的條件，將南方八省的紅軍遊擊隊改編成抗日義勇軍，結束了為時十年的內戰，槍口一致對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