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墳頭詐屍
“隻是……”
清泉頓了頓,遲疑道。
“隻是什麽?”
“隻是,此物已經異變,任它而去隻會傷人害命,說不成日後修煉成精,又是一隻畫皮老鬼。到那時又為之已晚。”
崔嶽聽眼鏡仔的話不像是開玩笑,自己心裏總有種奇怪的預感,一雙眼睛好像就在暗處注視著自己,隨時都會撲出來。
這是一種說不清的感覺,總覺得冥冥中好像有那麽一種微妙的聯係,說不定這個無頭的變態還會找上自己。隻是一種直覺,特別的直覺。
那還等什麽,眼鏡仔,你趕緊找到它,三下五除二除了它啊,這禍害留著還做什麽。
“好!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動身!”
清泉暗暗點頭,拉住崔嶽的手腕起身就走。
“哎哎,幹嘛,不是,你去斬妖除魔,保衛群眾的光榮使命,拉著我幹什麽?”
“你不去?”
“我去了不也是給你添麻煩嗎,你這衛道除魔的我也幫不上什麽忙,我看我就不去了,留著氣力還要建設生產,奉獻自己的青春與……”崔嶽還沒說完,已經被清泉拽著一溜煙飛奔而去。
黑色的夜起起伏伏,將山川遮住,將河流伏在那飄蕩無彩的虛無之中,一切隻是開始,無休無止。
二道梁,不見回首,有惡衍於暗,有喪星拜月之相。
空闊的山梁上,刻骨的山風卷著沙土肆無忌憚,黃色的紙錢一朵朵盛開,在這淒寒的夜中,張牙舞爪。
“嗚……嗚……爹啊……”
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叫喊聲自整個梁上散了出去,又很快淹沒在漆黑的大山中。
“素兒,素兒,我們娘兩命苦,你爹已然是拋下咱娘兒兩,撒手遠去了。”
昏暗的火燭搖搖欲墜,一座新壘的墳頭前,跪著一對母女掩麵大哭,幾近暈厥。
人之大不幸,無外乎至親遠去,此情成追憶,昔日情景也成舊事,徒歎心衰恍惚,不自覺間已淚流滿麵。
墳頭裏的可憐人程吉才活了大半輩子,每日想的最多的就是怎麽填飽肚子,好不容易經曆了動蕩的年代,三年困難時期,總算是咬牙熬過來了。
這幾年憑著國家的扶持政策,隊裏的幫扶,日子漸漸有了起色,程吉才臉上的笑容也多了起來。誰知幾個月前的一場大病,讓這個家庭瞬間支離破碎。
程吉才起初也隻是有些咳嗽,往後漸漸的有了些許血絲,每次也隻是去隊裏的衛生院開點藥對付一下。誰知這次病來如山倒,隊裏的赤腳醫生也是束手無策,這才趕忙跑去縣裏的人民醫院做了檢查,確診了是肺癌晚期,醫生們也是回天乏術,沒過幾日程吉才也駕鶴西去。
走的突然,隻留下這孤兒寡母,一家子的日子都不知道該怎麽繼續下去。好歹旁邊的鄰居親戚幫著把喪事辦了,今天是程吉才的頭七,母女兩在墳前更是苦從心中來,悲含淚中流。
嗖的一聲
山風呼嘯而過,墳頭前的兩根火燭應聲而滅,燒滅的紙灰散在了四周。
“娘,娘,我怕……”
程素兒趕忙止住了哭聲,撲在了母親的懷裏。
“素兒,素兒,別怕。娘在呢,可能是你爹不忍咱們娘兩孤苦伶仃,舍不下咱們。”
嘩啦,嘩啦。
不遠處傳來一陣陣聲響,由遠及近,最終停留在墳頭後麵。
程素兒聽見響聲,更加害怕,將整個身子縮在母親的懷裏,露出一對黑色的眸子,驚恐的望著墳頭。
“他爹,他爹是你嗎?”
素兒他娘壯著膽子喊了一聲,聲音直打顫。
方才的聲響嘎然而止,沒了一點動靜,死一般的寂靜。
母女倆瞪大個眼睛瞧了瞧墳頭,又麵麵相覷,大氣也不敢喘。
啪!
突然,一隻滿是血汙的猙獰大手自墳頭後伸了出來,僵腫的手指狠狠的插在墳頭的新土中。
“啊!有鬼!”
素兒他娘失聲喊了出來。
大坪村,山野原上,遠遠的奔來兩道人影,一晃而過,麵色匆匆的像是有什麽急事。
突然兩道身影停在一段亂石路口,像是要暫歇一程再趕路。
“呼,呼,呼。我說我真的走不動了,我心肝肺都要被你顛出來了。”一名年輕人靠著身旁的榕樹大口喘氣,吐沫星子都噴了出來。
另外一旁的白衣青年倒是麵色自然,抱著雙手,一聲不吭。
“真特娘的是個怪胎,從頭到腳沒一個正常的地方,這一通跑少說也五裏地了,連個大氣也不喘。”
正暗自咒罵的那個正是被清泉拉著一路狂奔的崔嶽。
旁邊的怪胎自然是清泉了,清泉自幼學道,不隻修心,更重練體,每日裏在山林間砍柴挑水更是不在話下,久而久之,體力異於常人,上山下灣如履平地。
“喂,眼鏡仔,咱們這麽瞎跑也不是辦法,黑燈瞎火的原地亂轉。”清泉胸有成竹,好像知道無頭血屍的行蹤並不是什麽難事,伸出手來。
“那把桃木劍先借我一用。”
“喏,給你。”
崔嶽半信半疑,自褲腰後拿出那把小劍遞了過去。
清泉拿過桃木小劍,先放置鼻間微微輕嗅,稍稍聞之即可辨別有一絲衝鼻的腥臭之味。
清泉將桃木小劍置於左掌心處,口中輕念。
“萬物同宗,江河同源,以念為蹤,歸本溯源,急急如律令,疾!”清泉說罷,右手兩指猛然點中劍身,心念一動。
桃木小劍像是被注入了靈氣一般,輕輕的自手掌間漂浮而起,劍尖處露出一點金光,自左而右逆時針轉了一圈,隨後劍尖所指東南一處,劍光吞吐不定。
“在那邊!”清泉望著劍尖所指之處,眼神堅定,不存有一絲質疑的念頭。
崔嶽看得暗自咋舌,就說這眼鏡仔道法高強,光是這一手,就讓人目瞪口呆,如若不是知道眼鏡仔的本領,又親眼所見,一定會認為耍了什麽障眼法,這是天橋賣藝的江湖把式。
清泉側頭凝視了一會,心裏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眼色一沉。
“事情可能有變,去晚了要糟糕,快走!”
說罷,起身就走。
崔嶽看清泉一臉正色,也不敢掉以輕心,緊隨著清泉身後,順著桃木劍所指的方向腳下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