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夕陽的點點餘輝灑落顏氏大地,黯淡的光線猶如正在離別的情人,安詳的表麵下也泛著一絲淡淡的憂傷,就猶如此刻冷妝的心,正在一絲一絲的沒入黑暗——
“醜八怪,虧你還有臉活著,如果我是你,早就一頭撞死了!”一個穿著粉紅色衣袍的小姑娘一臉嘲諷的笑著,美麗的容顏下已變得有些扭曲。
隻見她不屑而又嫌棄的打量著縮在一旁瑟瑟發抖的女子嘖嘖說道:“果然和你娘一個胚子裏長出來的,臉皮就是厚啊!”
“奈兒,不得如此,何必為了一個賤人辱了自己的形象。”坐在正椅上的成熟婦人詭異的笑著,諷刺的口氣,惡毒的目光,在地上的冷妝看來就像是一把無情的刀,不斷的蠶食著她那僅剩的生存欲望。
“娘~難道我說錯了嗎?”冷奈兒撒嬌的撇了撇嘴,不滿的說道:“這還沒進門呢,王爺便納了一個小妾,聽說那個小妾啊乃這個月剛剛競選上的花魁呢,我看呐顏王爺明明就是嫌棄這個醜八怪太醜所以才在婚前納了小妾,要換做是我,早就沒臉活在這個世界上了!”
風韻猶存的柳氏眯了眯眼睛,帶笑的嘴角閃過一絲狠毒之色,隻見她諷刺的說道:“這乃是當今陛下禦賜的婚約,就算顏王爺不願意,那也無法違抗陛下之意,除非——”除非她死了!
聽著柳氏那淡漠的話語,蜷縮在地的女子忽的顫抖了一下,她又不傻,有些隱晦的話她還是能夠聽出來的。
冷妝緊緊的抿起嘴,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被淩亂的發絲遮住的眸子裏,抑製不住的流下了行行淚水,又不是她故意長這麽醜的,又不是她故意要與顏王爺指腹為婚的,為什麽她就活該要接受這麽多的折磨與羞辱!
死,真的能擺脫這一切嗎?
既然如此的話,那她願意嚐試一下!冷妝抬起了哭的梨花帶雨的臉龐,隻是還未等她開口說話,便換來了冷奈兒一頓拳打腳踢,隻聽她嫌棄而又嫉妒的說道:“醜八怪,醜八怪,都是你,如果沒有你,嫁給顏王爺的就是我冷奈兒了!虧你還有臉活著,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就你這個醜的要死的妖怪配得上顏王爺嗎!”
說完,冷奈兒又是對她解氣的一頓拳打腳踢。
冷妝的心中頓時一陣崩潰,雖然,這已不是第一次發生了,但她依舊畏懼的不敢反抗,因為她知道,因為她醜,因為她笨,因為她知道自己根本就配不上墨王爺,無謂的反抗隻會更加激起她們折磨自己的欲望罷了。這群凶惡的猛獸啊!為什麽她冷妝就要受這份苦?
是,能夠嫁給顏王爺確實是一件非常值得炫耀而又光彩的事情,可是她冷妝並不稀罕,她隻求一個安靜的生活,一個沒有任何打罵的日子便知足了。隻是,她也知道這樣的願望對於她來說是多麽的來之不易,不可遇不可求的!
直到被打的舊傷上添新傷,受了精神和肉體上的雙重折磨之後,冷妝才被人扔回了她的院子裏。
地上冰冷的觸感使得冷妝的意識越來越模糊不清,那張平凡略顯醜陋的容顏就像來自地獄的冤魂,慘淡的毫無血色。
夕陽的最後一抹餘輝也如曇花一現,很快的便消失不見了。躺在冰冷的地上,冷妝終於承受不住內心的煎熬,昏厥過去。
半夜被凍醒的冷妝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艱難的爬進了她那久違的被窩,久久,她那冰冷的身體才感受到了絲絲溫暖的感覺,想到這些年過的那豬狗不如的生活,冷妝再一次一個人躲在被子裏麵偷偷哭泣。
第二天,太陽的光亮照射在冷妝的臉上,溫暖的日光還未享受片刻,冷妝便感覺一道冰冷的涼水撲在了她的臉上。隨即耳旁便響起了一道清脆的女聲:“我說大小姐啊,你這都睡多久了,還是奴婢幫你清醒清醒吧。”話音剛落,冷妝便感覺身子一冷,被子被人掀開,然後又一盆冰涼的水瞬間傾倒在了她的身體上。
啊——
冷妝一個激靈清醒過來,渾身濕漉漉的她抱坐著自己的雙膝在床上凍得瑟瑟發抖,可是那丫鬟見此卻沒有一點同情心,反而更加的囂張起來:“就你還冷府的大小姐呢,連我們這些丫鬟都不如,換我來當還差不多!”
此人乃柳氏派來照顧冷妝的丫頭,平日裏對冷妝不是羞辱便是打罵,完全不把自己當做是一個丫鬟,因為府裏的奴才都知道,這種事情乃柳夫人默許的!所以為了發泄作為丫鬟仆人的不甘,他們平日裏都會拿冷妝這個大小姐出氣。
“醜八怪,難道你忘了今日要出門上香的嗎?趕緊穿衣服,難不成還等著我來服侍你嗎?”
“我自己穿。”冷妝顫抖的站了起來,忽然眼前一黑摔倒在地,疼痛感立刻傳遍全身,忍受著饑餓寒冷以及疼痛折磨,冷妝立刻去換了件幹淨而又陳舊的衣服。
穿好之後,又不免的接受了一頓羞辱與大罵,這才跟著柳氏她們一同外去上了香。
寺廟內人來人往,香火妖嬈,看著金光閃閃的大佛,一股雄偉的氣勢也如清風般頓時拂過了冷妝的心中,隻見冷妝誠心的跪了下來,然後雙手合並至眼前,內心輕輕的祈禱道:菩薩在上,冷妝在下,吾不求富貴、不求榮華,隻求一個平凡的人生,上天有好生之德,望菩薩大發慈悲,如我冷妝小小的心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