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2章 關係微妙二
關係微妙二
“還愣著幹什麽,趕緊給我去辦呀。”汪立行看了王華成一眼。
“好好,我這就去安排。”王華成忙不迭的點頭,二話不說就轉頭往外走。
出了汪立行的辦公室,王華成腦袋還一頭霧水,心想難道領導這是在做表麵文章給那位鍾省長看?
安靜的市長辦公室,梁婧前腳出了張立行的辦公室,後腳就進了市長金開山的辦公室。
金開山看著梁婧,看到梁婧那隱隱還有些媚意的臉蛋,金開山心裏鄙夷,暗道汪立行那混蛋也就隻知道鑽女人裙底了,色字頭上一把刀,早晚讓他在女人身上跌個大跟頭。
“金市長,我照您說的做了。”梁婧低下頭,沒敢直視金開山的眼神,大家都是成年人,她知道金開山看得出她的異樣,她也明白對方眼底的那絲嘲諷是什麽意思,在張立行辦公室裏亂來,梁婧也不是自願的。
“嗯,很好,辛苦你了。”金開山微微點著頭,臉上並沒有太多的神色,緊接著又問道,“汪立行有什麽反應?采納你的意見沒喲?”
“聽他的意思,應該是采納了,他說我給他提了一個好建議,我想他這麽說,應該是會做吧。”梁婧如實說著,已經被金開山逼著上了船,梁婧也沒有什麽好隱瞞對方的,唯獨心裏有些不甘和對未來的擔憂跟恐懼吧。
“是嘛。”金開山眼裏閃過一絲寒光,一切都在意料之中,自大而又自負的汪立行,還是上鉤了,他就知道汪立行這人,絕對不是個安分的主,對汪立行心理把握得很準確的他,這次無疑是走了一步精準的棋。
梁婧沒有說話,隻是偷看著金開山的神情,心頭沒來由的一顫,這個一直表現得軟弱不堪的市長,或許是一隻收起獠牙的毒蛇,如今正在慢慢的亮出他的毒齒,梁婧不知道未來會是什麽樣,但卷入這個漩渦當中的她,身不由己,現在的她,隻能隨波逐流,自己根本掌控不了自己的命運。
梁婧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塊在大海上漂泊的小舢板,隨時都會被風浪給卷走。
梁婧微微有些出神,金開山這會卻是沒心思去注意梁婧的表情,已經成功邁出算計汪立行第一步的他,心裏有著久違的暢**。
“汪立行啊汪立行,胡建飛短命死了,終於讓我有了機會,來日方長,咱們就看鹿死誰手。”金開山心裏喃喃自語著,雙拳都緊握了起來,建飛的意外身亡,給了他機會,讓他有了翻身的可能,沒有了建飛這個鐵搭檔,他倒要看看汪立行自個能有多大本事。
心思電轉,金開山回過頭來看到梁婧還站著時,道,“梁主任,你先去忙吧,我這邊沒事了。”
“金市長,那我先走了。”梁婧點了點頭。
從金開山辦公室裏出來時,梁婧長出了一口氣,神色卻是有些迷惘。
日出日落,時間一天天過得很快,市電視台和作為銀川市委機關報的銀川早報都先後重點報道了汪立行在幾次視察的公開場合裏提及了要嚴肅對待基層政府機關向老百姓亂伸權力之手的爪子,堅決貫徹市委指示,杜絕再向老百姓亂攤派和亂收費的行為,一旦發現,市裏一定嚴懲,追究相關領導幹部的責任。
鍾陽注意到了汪立行的言行,不論是市電視台的報道還是銀川早報的報道,這無疑都是市裏幹部傳遞政治信號的平台,汪立行的一番表現,鍾陽作為省長沒理由會看不到,幾次接觸下來已經對汪立行有一番初步了解的鍾陽,顯然是頗為驚訝,不過汪立行如此支持他的工作,鍾陽倒是樂於見到,不管怎麽說,市裏幾個核心幹部如果都能支持他的工作,他在銀川市的工作無疑會輕鬆許多。
“這汪市長不知道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這麽做不像他的風格。”吳寧的辦公室裏,辦公廳主任拿著這兩天的銀川早報對比著,都有在重點版麵報道汪立行下鄉視察時的公開發言,可以說措辭一天比一天嚴厲,這讓他們這些熟知張立行的人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汪市長那是非常人行非常事,咱們看不透也是正常。”吳寧自顧泡著自己的功夫茶,一臉漫不經心的樣子。
“可是這也太不正常了啊。”衛達滿是疑惑,“他沒給那鍾省長暗地裏下絆子就很難得了,怎麽反過來支持他的工作了?”
“誰知道呢,想不明白的事就不用想了,浮生若夢,難得幾回閑,趁現在能享受的時候多享受,少管點閑事,多活幾年喲。”吳寧笑嗬嗬的說著。
“秘書長,還是您看得開,我得向您學習。”衛達笑了笑,“不過我是個勞碌命,沒辦法像秘書長這麽舒服,哎,又得去忙活了,再多喝秘書長您一杯茶,我得走了。”
衛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很快就起身朝吳寧告辭。
從吳寧辦公室裏出來,衛達微微撇了撇嘴,心說這吳秘書長功夫茶泡多了,連上進心都泡沒了。
辦公室裏沒有了人,吳寧這才將報紙拿了過來,一份是今天剛送過來的,一份是昨天的,吳寧也仔細的看了起來,汪立行一連兩天的表態,著實有些奇怪,這不太像汪立行的性格,吳寧眉頭緊緊擰了起來。
鍾陽的辦公室,江華同鍾陽說著自個這今天剛知道的一件稀奇事,市委常委、市委**部長徐元飛長期沒在銀川市裏,隻有在市裏開重要會議時才會過來露一下臉,江華將自己所聽到的跟鍾陽講了一下。
“小江,你這是從哪聽說的?”鍾陽笑道。
“省長,您不是讓我叫**部那邊送一份有關銀川市出國僑胞的登記資料過來嘛,我打了**部辦公室好幾個電話都沒人接,就幹脆自個過去了一趟,您瞧我看到什麽了,辦公室裏愣是一個人值班沒有,在另一間辦公室裏,倒是有幾人聚在一起打牌,一問才知道是部裏的工作人員,他們也不知道我的身份,我就說是市委辦公廳的工作人員,過來拿份資料,看他們在打牌,我還湊近看了一下,問他們上班打牌,就不怕被領導逮住挨處分,人家說領導一年到頭都沒見到幾眼,領導都能常年在家裏休息,他們還怕個球,我一聽他們那樣講也就奇怪了,就裝著不在意的打聽了一下,這事看來也不是啥秘密,他們隨口就說了不少。”江華說道。
“你都聽到什麽了,說來聽聽。”鍾陽目光也有些驚異,他吩咐江華去要那麽一份資料,是想了解銀川市的僑胞多不多,準備辦個僑胞大會,號召海外僑胞回來家鄉投資。
“那徐元飛部長說是北州市人,反正他來銀川上任一兩年後,就稱病在家了,平常也不來單位,就呆在他北州市的家裏,一年到頭也就來角川幾回,還是市裏通知要開重要會議的時候才來。”江華說道。
“哦?”鍾陽聽得眉頭一皺,江華說的,可著實有些奇怪了,鍾陽不知道他正式上任那天,市裏召開幹部大會,陳近東宣布省裏的任命,那天常委班子的成員好像都到齊了,鍾陽當時還真沒去一一留意每一個人,對那徐元飛,一點印象都沒有。
“省長,您到銀川後,好像還沒召開過常委會吧。”江華說了一句。
鍾陽笑著看了江華一眼,他明白江華的意思,開個常委會,就能看出點端倪。
兩人說著話,門口衛達敲著門,鍾陽點頭示意對方進來,衛達走進來,道,“鍾省長,金市長要見您。”
“快請他進來。”鍾陽一愣,隨即朝門口走了過去,笑道,“以後金市長過來就直接請進了,還通報什麽。”
鍾陽這話,無疑是在說給江華和衛思達聽,更是在說給金開山聽。
“金市長,你來了進來就是,還搞這些繁文縟節幹嘛。”鍾陽熱情的請著金開山入座。
“我可不能隨便打擾了鍾省長工作。”金開山笑道。
“怎麽會,金市長這麽說就見外了。”鍾陽笑了笑,他不僅嘴麵上客氣,也有意向金開山示好,金開山給他的印象不錯,鍾陽也希望得到這位政府一把手的支持,這樣他在望山不論推行什麽工作,都會少很多阻力。
鍾陽此時儼然還不清楚金開山這兩三年來在市裏已經沒有多少威望。
“省長,今天我這市政府大門可都快被基層鄉鎮幹部們給踏破咯。”金開山一坐下來,便苦笑道,朝鍾陽吐著苦水,“都是一把鼻涕一把淚來的,把我這當市長也是弄得頭疼不已。”
“怎麽回事?”鍾陽聽得愣住。
“哎,還不是錢給鬧的,鍾省長您一紙文件下去,現在鄉鎮裏麵不敢再向老百姓亂搞攤派,之前有那種行為的,不管是以什麽名義收的,也都把錢退還給了老百姓,這不,錢退了,這基層的幹部就都喊窮了,直接來市裏哭爹喊娘了,希望市裏能保證他們最基本的經費,這不把我給難住了,市裏哪來的錢給他們撥款。”金開山無奈的笑道。
“金市長,難道市裏連給下麵的財政撥款都沒足額撥付?”鍾陽皺著眉頭。
金開山聽到鍾陽問這個,臉上就一個勁的苦笑,也表現得一臉無奈,鍾省長,我也不瞞您,咱們市裏財政收入少,大多數錢都被拿來優先保證幾個大項目的投資,給下麵的撥款並不多,經常是讓他們去自個想辦法,所以就……”
金開山沒往下說,他知道自個沒必要說得太白,鍾陽肯定能明白是什麽意思。
鍾陽眉頭緊蹙,他突然發現自己可能犯了一個錯誤,在對銀山市的情況沒有全麵了解的情況下,他所做的任何決定,也許出發點全部是好的,但是最終可能會造成一些自個都無法預料的後果。
衛達在前幾天他做這個批示時,曾經跟他說了下鄉鎮的情況,但鍾陽隻知道鄉鎮在搞建設時是對村民們亂搞攤派收費,並不知道市裏連下麵最基本的辦公經費都沒有滿足,這個情況,是他事先完全沒有想到的,而衛達,當時也沒說到這些,或許衛達看到他態度堅決,所以不敢再多言,但鍾陽此刻卻也是意識到自己做事有些求快了。
“金市長,你是不是認為下達那個文件的決定是錯誤的?”鍾陽看了李開山一眼。
“沒有,鍾省長千萬別誤會,我金開山跟您掏心窩子說句話,我絕對不認為鍾省長您做的決定是錯的,我要有那種想法,當時文件剛剛轉發到市政府辦的時候,我看到就會立刻打電話跟鍾省長您溝通了。”金開山鄭重道,“基層的一些亂來的行為,其實我都清楚,但一直下不了決心整治,我想著鍾省長您剛來,既然下決心刹住這股歪風邪氣,那許是好事一件,有些事,也早該禁止了,所以我心底還是讚同鍾省長您那麽做的。”
“隻不過我沒想到鄉鎮的困難也遠超我的想象,哎,我這市長辦公室坐久了,說實話,跟基層都脫節了,對問題了解不足和過度忽略,也讓我始料未及,沒想到會出現這種狀況,這件事,我也得自我批評。”金開山繼續說著,滿臉無奈,“下麵的人上來訴苦,我理解他們的難處,要不是真的出現了困難,他們也不敢跑到市政府來,所以我就想著過來和黃書記您商量一下,咱們能否想辦法向省裏要點撥款,又或者想想有沒有其他來錢的辦法,總不能坐視不管。”
向上麵要撥款嗎?鍾陽低聲自語著,文件是他指示的,現在出了問題,鍾陽知道他不能撒手不管,這不僅是對他威望的考驗,同樣也決定了他這個初來乍到的書記在望山市幹部的眼裏靠不靠譜,解不解決得了問題。如果這小小的一關就把他給絆住了,事情看似不大,但其實對他的影響卻是一點不小。
鍾陽眉頭皺得厲害,金開山一過來就提到錢的問題,以至於他現在滿腦子也在想著如何去解決財政上的困難,隱約覺得這事哪裏有點古怪的他,此時也沒心思去想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