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多情自古傷離別
“王爺倒是淡然。”景惜言笑著道，完全不記得眼前的人曾經一劍插入她的胸膛。
“沒想到妖嬈軍師命大如此，當胸一劍都能活下來。”蕭逸回到。
他很懊惱，當時那一劍怎麽就沒有用力一點？怎麽就遲疑了一點？
即使景惜言是絕代佳人，他也一點不憐惜。是眼前的女人讓自己的無往不利的大哥第一次失敗，還敗得那麽徹底，他不甘心。
“那還得多謝王爺手下留情。”景惜言巧笑倩兮地說，坐在輪椅上，也不掩風華。
“你以為我真的手下留情了？嗬嗬，最討厭你們這些心口不一的虛偽人了，明明恨不得一劍殺了我，此刻卻來假惺惺……”蕭逸冷笑著道。
景惜言想不到他會這麽直接，這樣的想法，也才是人之常情吧。
然而，她卻並未因為他要殺她而恨他，或者就要為此一劍了結了他。景惜言從來不為自己罔顧他人性命，若是兩人之間隻是個人恩怨，那她可以一笑而過。
“如果殺你能夠結束錦夏與大蕭的戰爭，我不介意殺了你。”景惜言笑著道，不理會蕭逸臉上的冷笑。其實她覺得，蕭逸這樣的書生樣，應該會和她講些道理的，卻不想一上來就說話這麽直接……
“你們殺不殺我，都擋不住我大哥入侵錦夏。這是大勢所趨，不是我一個人就能改變的。”蕭逸將手裏的書丟在一邊，一臉無賴樣地看著景惜言道。
“我也這樣覺得，不過蕭雲軒已經答應休戰十年了，有點出乎你的意外。”景惜言笑著告訴蕭逸這個消息，果然看到他的臉色變了。據她所知，這個蕭逸最在意蕭雲軒，為蕭雲軒的霸業出力最多。
“是我無能，連累了大哥，被你們這等小人威脅了去……”蕭逸失聲痛哭道。
“……”景惜言和莫離對視一眼，都被蕭逸打敗了，被擒之時一股硬漢模樣，死不屈從，剛剛是一副溫柔書生樣，現在是一副梨花帶雨樣……
一張精致的臉，變幻莫測的情緒，他們被徹底打敗了。
蕭逸在大蕭有妖孽將軍的稱號，不止武力過人，手段也過人，這麽多麵貌，隻怕都是掩飾。
他此刻罵他們小人，卻不反省，蕭雲軒兩次暗箭傷人，那才是真正的小人。
“我要走了，臨行前，前來告訴你，我們會把你的手腳廢了，武功廢了，這樣就算你回了大蕭，也隻是個廢人。”蕭逸聽到這裏，含著淚珠的漂亮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著景惜言，仿佛不信她這樣美麗的人會說出這麽狠毒的話。
“莫要這樣看著我，比起你和蕭雲軒要置我於死地的手段，我這樣已經很仁慈了。如果你們想要逃走，有可能還會毒啞你。我不想留一個危險的人再和錦夏為敵，大蕭人才濟濟，隻能委屈你了。”景惜言看蕭逸的表情已經從震驚到絕望，她知道，對於一個將軍來說，廢了他比殺了他更讓他難受，但生命可貴，殺了更殘忍。
“我來告訴你這個，是表示我們錦夏對你的尊重。”
景惜言說完，就和莫離一起離開。
回去的路上，莫離道：“皇上並未想要處置他。”
“我知道，但必須這樣做，不能放虎歸山。”景惜言拉過莫離的一隻手緊緊握住，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我這樣做特別殘忍？”
“你從來沒做過這樣的事，一直都是仁慈的。”
“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我確實不想傷害他，但是，我還沒傻到用我士兵的命來仁慈。”景惜言一臉毅然地道。
最近莫離包辦了所有伺候景惜言的事，詩雨就偷懶去看陳世美他們利刃的訓練，有時候還在一旁比劃比劃。
那些人都知道她是唯一一個伺候景惜言的侍女，都友善地朝她微笑，有時候休息了還有人主動教她一些防身術。
而她總是纏著陳世美問東問西，甚至連人家老家在哪裏，家裏有幾口人，娶妻沒有等都問，常常弄得陳世美麵紅耳赤。
軍隊裏本來沒有女人，一群男人沒事的時候都喜歡講葷段子，景惜言來了之後，帶來了女兵，卻都是厲害的，沒人敢肖想。
想想自家老大被傲寒大人打敗的傳聞，更是不敢去招惹那群江湖女人了。
這好不容易有個溫婉活潑的，卻是他們隊長有意。隊長的人，誰敢搶？
景惜言要去七台山養傷，詩雨要跟隨伺候，而莫離，則需要回京處理事務。
好在傲寒也要回去靜養，而白桑羽這個神醫，也要跟隨去……
這一下，就添了離別的傷感。
莫離更是舍不得離開景惜言的身邊，白日寸步不離，晚間……自從那日共枕而眠之後，莫離總會賴著和景惜言宿在一起——當然是悄悄的。
是夜，莫離潛入景惜言的屋子，詩雨在床前打著瞌睡，他手指一伸，正中詩雨睡穴，本就困頓的少女嘭倒了下去。
鬼影悄無聲息地進入屋中，看見是莫離，就默默地抱著詩雨離開了。
“你是越發調皮了。”景惜言笑嘻嘻地道。
“我不是舍不得你嘛，這你去七台山要修養幾年，而我回京，也不知道皇上什麽時候放我……”莫離懊惱地道，一邊手腳利索地脫衣服上床。
“我不會和你分開太久的，你不能來七台山陪我，我就去京城找你好了。”景惜言靠進他懷裏，柔柔地道。
人是苦短，世事無常。他和她已經錯過那麽多，如今既然兩情相悅，就斷然沒有分開的理。也必然要好好珍惜。
這時候，她是柔軟的小女子，希望得到心愛的人的疼愛，而不是叱吒風雲的妖嬈軍師。
“都是我沒保護好你，讓你受傷若此。”莫離愧疚地說，“迷若是不受傷，我們也不必分開。”
“離別若要來，總會有無數理由。你不必自責，你已經為我受傷一次，這一次，也是你及時趕來，才救了我。”
“這一生，都是我欠你。”
“傻瓜，莫要說這樣的話，這些都是我心甘情願。”莫離揉了揉景惜言有些枯黃的頭發，道：“睡吧，明天就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