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我愛你，與你無關
“娘娘，您不該這樣和皇上說話的。”莫離靜悄悄地站在景惜言的身後，這是自夏晨燁尋到景惜言之後他第一次有機會靠近景惜言。
“我說什麽都不重要，其實他心裏跟明鏡似的，什麽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每個人都被他算計好放在什麽位子，如果不從，他有的是辦法讓你服從。我在這裏隻是孤身一人，我沒有反抗的能力，但是我可以為自己爭取一定的自由和心安。”景惜言籠著厚厚的衣服，即使天氣已經回暖，但她身體卻虛弱了很多，極畏寒。
“那現在娘娘心安了嗎？”
莫離幽幽的聲音帶著不可抵抗的魔力，讓景惜言忍不住去看這個站她身後有著一頭漂亮頭發的男人。
“活得沒那麽迷糊。”景惜言笑了，真心地笑，“我一直喜歡清醒地活著，即使，聰明的人很難快樂！”
景惜言走近莫離，伸手輕輕撫弄著他的如雲青絲，笑開了道：“我最喜歡你這頭發，如瀑，黑亮又幹淨。”
“……”
“我曾經也很渴望有這麽一頭黑發，黑亮，幹淨。可惜我做的事必須要把頭發挽起來，一絲不苟。”景惜言的聲音悠遠而懷念地說：“那時候很容易滿足，隻要他人一個善意的微笑，一句肯定的讚歎，就可以開心好幾天。每天都很忙碌，卻很快樂……”
“……”
“那裏的人們自由戀愛，男女平等，沒有尊卑貴賤之分，那個地方隻要你肯努力和付出就會有回報……”
“……”
“那是你不能理解的世界，正如我也不能理解你們的世界一樣，我還想用自己的思維和期待活著，但是你們總是讓我絕望。”
“我試著去相信和珍惜身邊的每一個人，可是你們都不給我機會，你們殘忍地讓我看見我是一個多麽荒謬的笑話……”
“不，我沒有覺得你是笑話。”莫離打斷了景惜言的自言自語，一把抓住她的手，繼續道：“我一直都覺得你這樣活著很好，像一個人那樣，會害怕，會使小性子，會依賴很好。我不說是因為……”
“那個人是你不可違背的，你們都把他當神了。”景惜言搶白道。
“不，我不覺得他是神，但是我卻不能背叛他，他是我這一生必須要守護的人，我，我是為他而生的。”莫離糾正道。
“但你卻已經背叛他了。”景惜言冷靜地陳述了事實，對於這種封建社會的愚忠，她理解不了。
“是。”莫離頹敗地放下手。覬覦主人的人，他背叛的何止一點呢！
“我想離宮。”景惜言輕輕柔著被夏晨燁捏紅的手腕，覺得大力士真是惹不得。
“皇上不會讓你離開的。”
“那你幫我。”景惜言天真無邪地道。
“我幫不了你，我不會再背叛他了。”
“哼——”景惜言嗤笑一聲，覺得無聊透頂，“我是一定會離開宮裏的。”
說罷轉身離開，獨留一個美麗卻孤寂的背影。
莫離定定地忘著那個背影，心裏生疼。
不是不願意幫她，隻是不想她離開自己的視線，不想她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有危險。
隻要她一句話，即使是大逆不道，他也是不敢推脫半點的。
我愛你，與你無關。
原來就是這樣啊！
最近夏晨燁很忙，忙得都沒時間演戲了，也因此，惜緣宮倒是安靜了。
詩雨會在院子裏修剪花草，傲寒在房間裏搗鼓藥材，景惜言則睡覺。
新來的小宮女悄聲說著笑，有時還俏皮地嬉鬧幾句，一派從容美好。
然而這一方的寧靜，也掩不了朝堂的劍拔弩張，而夏晨燁收到的和議書更是氣得他吐血。
放回蕭雲軒，並讓丞相的長女和親。
丞相的長女，景惜言。
錦夏國的惜貴妃。
一眾朝臣議論紛紛，有說景惜言紅顏禍水，有說她是妖孽附體，有說蕭國欺人太甚的……
景複生是謙謙君子，又是一代忠臣，此刻關係到自家女兒的名節，卻隻能旁觀。
“景惜言是錦夏的貴妃。”
朝臣自然知道景惜言的受寵程度，不在敢提此事，卻總有那不要命的，總往釘子上撞。
喬子亦是王妃，可以進入內宮。雖然她從宮裏出去就沒進來過，這日她隻是以麵紗掩麵就進宮了。
景惜言最近都倦倦的，還沒從之前的打擊中走出來。
“惜貴妃吉祥！”喬子亦躬身行禮道。
“王妃不必多禮，這些虛禮實在費勁，都是給外人看的，你我自家人，何必在意這些。”景惜言淡淡地說，也不扶喬子亦，整個人斜躺在軟榻裏，看起來華貴慵懶。
“娘娘這是怎麽了，懨懨的？”喬子亦關心道。
“無聊唄，皇上也不來看我，你也不來，這宮裏我最大，現在謹貴妃都不來惹我了。”景惜言無所謂地說。
“皇上朝務繁忙，娘娘應該理解他。”喬子亦勸道。
“我很理解啊，皇上是天下之主，當以黎民為重。民為重，君為輕，何況後宮呢？”景惜言心不在焉地說著。
“娘娘這還是在抱怨呢！”喬子亦輕笑道。
“嗬嗬！”景惜言覺得無奈，她覺得喬子亦應該是能夠體會她的心情的，但事實上又是不同的，頓時覺得好沒意思。“不說這些，倒是說說你為什麽進宮了，出宮這麽久，你和王爺都從不無故進宮的。”
“娘娘還是一如既往的聰明，難怪王爺都對娘娘讚不絕口呢！”喬子亦道：“王爺說現在蕭國要求娘娘和親是個機會，希望娘娘好好把握。”
“蕭國要求我和親？”景惜言驚愕道：“皇上不會答應的。”
“皇上肯定不會答應，用自己的女人去換取和平，任何男人都不會允許的。”喬子亦道。“但是你卻可以借此機會離開皇宮，上戰場。”
“王爺什麽打算？”景惜言突然找回了鬥誌，從軟榻上跳了起來。
“王爺說讓娘娘準備出宮事宜，一切看形勢，依娘娘的聰明，定然知道如何出宮。”喬子亦一臉淡然地說。
景惜言恍然大悟，這個情報本身就很有用，隻要她稍加利用，必然可以成事，於是對喬子亦道：“替我謝謝你家王爺了！”
“我和王爺受你大恩，何必言謝。”喬子亦又留下敘了舊，用了晚膳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