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小少年
第二章 小小少年
家。
林昔沒有打電話就回家了，想給父親一個驚喜。以往回家都打電話說了，然後父親準備她愛吃的菜，準備水果，好像接待客人。
林昔敲開門，看著驚愕的父親，先來一個大大的笑容。“我回來了。”
“額額，回來了，回來了就好。”父親回過神來之後直點頭。
林昔進屋之後看見淩亂的客廳，眼神黯了黯，以前回來的時候都很幹淨和整潔，原來隻是因為自己回來了特意打掃的。
不動聲色地放下行李，像平日裏一樣說了句，“爸，我想吃蘋果。”
果然，父親的臉上僵了僵，“家裏沒有，你要吃什麽？我這就去給你買。”
“那就不要了，我先整理行李，一會兒再買吧，我會在家呆一段時間，不急。”
收拾好自己的行禮，又把家裏的衛生打掃了，看了冰箱裏簡單的食物，林昔隻覺得心酸，眼裏也澀澀的。這就是一個單身男人的生活，簡單，髒亂。然而，物質生活如此，那麽精神生活呢？沒有他的女兒在家的時候，他又該是怎樣的孤獨和寂寞？
晚間和父親一起出門去超市買菜，林昔推著車走在後麵，父親在前麵選，有時候會回過頭來詢問她什麽好，有時候又問還要什麽，這些夠不夠……
笑著一一回答了，父親的臉上是幸福的笑，幸福得炫目，簡單而純粹。
提著一堆蔬菜回家，林昔就做在客廳看電視或看書，父親則在廚房做飯。
父親說過，他喜歡做飯。林昔則暗地裏想，你隻是喜歡給你女兒做飯吧。
拿書架上的報紙出來看，林昔瞬間就呆住了，然後迅速地翻看手裏的報紙，腦袋轟的一聲就炸開了。
父親他什麽都知道，自己受的委屈，他一直都在關注！
這個男人的一生裏，似乎都隻是自己。
眼淚還是止不住流出來了，一個愛著自己的男人，一個全心全意愛著自己的男人。
林昔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之後林昔一直都跟著父親長大。小時候太小，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沒有媽媽，長大些了也有埋怨父母的離異給自己不正常的家庭，再後來，就懂得了父親對自己的愛，覺得隻有父親也很滿足。
然而，更多的是心疼父親將一生都給了自己。
林父做好飯出來看見的就是女兒正在看新聞，而新聞的內容則是知名大夫殺人不眨眼，勾引人家丈夫……而女兒則眼睛紅紅的。
“哎，這是怎麽了，我家幺兒可是最優秀的大醫生，最堅強的孩子，現在怎麽哭鼻子了？”
林昔扭頭看著父親笑，笑得很傻，紅著眼睛，眼裏全是釋然。
既然已經離開醫院，那麽還是不要去管壓抑煩心的事，和父親在一起就是幸福，那些事算個毛啊！
“爸，飯好了嗎？唔，我要吃排骨很久了，外麵的都不如你做的好吃，我自己都沒時間做，這回總算可以吃個痛快了！”林昔說著就往餐桌跑。
菜都是自己愛吃的，清淡的，辛辣的，量不多，但是種類很全。
“昔兒，你媽上次打電話來說給你相中一對象，讓你有時間就見一麵。”父親尷尬地說起這個話題，父女這麽多年基本上不會提到她的感情問題，兩人的話題不是曆史政治哲學就是書法藝術什麽的，感情這種問題都是避而不談的，覺得沒必要。父親的感情是失敗的，女兒的感情是空白的，硬要說起來，大概也隻能說些書上看來的。這次提了，大概也是受李茹事件的影響。
“爸，我不急啊，都不認識，見什麽麵啊！”
“我也這樣覺得，可是這都是你媽的一片心意，你還是去吧，反正你也有時間。”
“好吧。”林昔最後還是不能拒絕父親的提議。母親不止一次地提到相親問題，但是因為從小就距離遠，也不好強硬的說，林昔就當耳旁風了。
林昔相了個親，對方對她很是了解，甚至價值觀什麽的都很契合，想來母親給他說了很多自己的事。
可惜林昔與人家不來電，人是很優秀的人，就是不來電啊，找不到在一起的理由啊。雖說愛是沒有理由的，但，林昔感覺不到倆人有愛的磁場啊。
“媽，我知道我已經三十歲了，但是現在三十歲不結婚很正常啊，你以後不要給我安排什麽相親了，也不要拿我爸來壓我，我不喜歡。”
“小昔，那你給媽媽說說為什麽這個不合適，還有你為什麽到三十歲還不結婚，甚至男朋友都不曾有過？”
林昔暴汗，老媽的問題也太尖銳了，果然是多吃了幾十年的鹽的人。
“嗯……”還不等林昔說話，她媽媽又放出了炸彈。
“別給我說沒遇見適合的，就你的條件，要氣質有氣質，要長相有長相，現在還要錢有錢呢，高學曆高素質，我就不信沒遇見個好男人。”好吧，媽媽，好男人是遇見了，可惜是人家的。孩子都是別人家的好，男人應該也一樣。
“不說其他的，這次我給你介紹的這個不錯吧，人品氣質才能，什麽都是上上之選，人家也表示很欣賞你喜歡你，而你卻拒絕了。”
林昔默默地聽著，嗬嗬，媽媽，若是小時候你也這麽關心我多好呢，不要讓我在感情上空白，不要讓我跟著父親學得什麽都能理性地處理好，那麽此刻我也許真的如你所願找一個好男人嫁了。可是，現在，我沒法去接受一個男人介入我的生活，我太習慣獨身一人了，即使半夜我會忍不住寂寞一個人站在陽台抽煙喝酒獨自墮落，但我不需要任何人介入我的生活，任何人都不需要。
“媽，就這樣了，您的看法我會好好考慮的，我知道自己該怎麽做。”
說罷就掛了電話，手機離開耳際時還聽見母親的咆哮“你知道什麽啊，你別掛……”。
失落地轉身，父親正擔憂地看著自己，“別聽你媽的，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她就是嘮叨得多。”
笑了笑，乖巧地點頭，好似自己還是小小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