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到底幫誰
跟在路西法後麵，艾莉莎和伊莫很快就到了結界邊緣，從那個撕裂的傷口走出了愛丁格森。
艾莉莎拉住了伊莫的手臂，似乎擔心她會離開。如果不是因為身體虛弱的話，伊莫早就掙脫開了。不過她自己也許諾過艾莉莎會把故事講完，會幫助她。自然就不能夠食言。
“去哪兒？不要告訴我，我們無處可去，你好歹也是路西法。”伊莫幹脆表示自己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怎麽，你還想跟著我？”路西法瞥了伊莫一眼，有些不快。
“那你可以讓艾莉莎鬆手。”伊莫說出了自己的無奈。路西法這才注意到艾莉莎抓著伊莫的手臂。他真的不應該把伊莫當作一個不相幹的人，畢竟……艾莉莎想要救她。
她們兩個之間一定有什麽交易。不然艾莉莎沒有理由救她出來。
不過，呆在這裏可不是什麽說話的好地方。
走到那幢熟悉的哥特式建築門口的時候，艾莉莎難以置信地看了路西法一眼。“不要告訴我你現在呆在這裏。”
“當然。空著也是空著。”
空著？艾莉莎點了點頭，當然會空著了。事情到了這一步，莉莉絲也很難想明白自己究竟要站在哪一邊吧。所以，萊徹帶著他們離開這裏了。應該是去了一個安全的地方。
“他們去了凱納斯 末卡維的城堡。畢竟凱納斯是莉莉絲創造的第一個吸血鬼。就算過去兩千年，這點恩情他還是要報答的。”
想到凱納斯把自己的創造者當作女兒撫養了十七年，艾莉莎還是忍不住想笑。其實，誰都知道吸血鬼既是一種“恩賜”，更是一種詛咒。生活在永恒的黑暗之中，沒有辦法接觸到一抹陽光不說，還必須以鮮血為食。真不知道當初莉莉絲是怎麽想的。
“所以……”才走進門，艾莉莎就開了口，“到底是怎麽回事？是不是真的有方法把我和嘉麗爾分開？”
“說起來，你比嘉麗爾好太多了，艾莉莎。你至少還是知恩圖報的。絲毫不懷疑米迦勒，甚至在明知後果的情況下跟著他一起離開。可是嘉麗爾，卻在……”伊莫故意看了路西法一眼。如今她已經不再屬於任何地方，對於路西法她也從來沒有什麽忌憚。“卻在路西法背叛天界的時候，毫不猶豫地和他一起墮落了。讓米迦勒的臉上第一次有了波瀾。”
原本路西法還不知道伊莫看自己的原因，聽完她說的話雖然還是有些雲裏霧裏的，不過算是明白了一些。米迦勒喜歡的天使跟著自己墮落了？如果當初自己知道這一點，在天使之戰的時候還可以狠狠地嘲笑他一番。
“所以……後來米迦勒找到她，把她的靈格帶回了天界，試圖讓她重新獲得天使的身份？可是，為什麽要找到我？為什麽要把她的靈格和我的糾纏在一起？”艾莉莎咬牙，覺得自己問出的每一個字都帶著恨意。她曾經以為米迦勒對她很好，卻沒有真的想過，自己之所以會變成這個樣子，都是因為米迦勒。
伊莫的眼中閃過一絲同情，她向來都是同情弱者的，特別是艾莉莎這樣的，但她還是毫不猶豫地說出了答案——“因為你弱。就連嘉麗爾的靈格和你自己的糾纏你都沒有發現。還不足以說明你很弱嗎？這樣的話，你就更容易被吞噬掉。”
“原來是這樣。所以……還是我自己的錯。”艾莉莎笑著歎了口氣，“如果被她吞噬的話，我就會消失掉，對吧？”
“是。”
“但我不明白。即便會真的被嘉麗爾吞噬，不也是因為她說服我成為了墮天使嗎？她的本性如此，就算米迦勒想要改變也很困難吧？”
“當初他之所以會那麽做，不過是孤注一擲。我猜想，他會在你被嘉麗爾吞噬的那一瞬間出手，強行改變結果。讓嘉麗爾重新擁有天使的身份，畢竟他是天使長，他還是有能力那麽做的。”伊莫並不關心嘉麗爾或者米迦勒的事，她會說這麽多也隻是為了她對艾莉莎的承諾。隻是這樣一來，就難免會被問道那個很難的問題——
“要怎麽做，才能讓我和嘉麗爾分開呢？她的靈格一旦離開我的身體，就會……很難存在了吧？”沒想到艾莉莎還會關心嘉麗爾的死活。以她這樣的態度，隻能說當初的米迦勒眼光實在是太好了。
伊莫並沒有立刻回答讓艾莉莎心裏一緊。她明白當初伊莫之所以會那麽說是為了能和自己一起離開愛丁格森，她並沒有解決的辦法。還是……她其實是因為自己的問題而困擾。如果不是自己消失，就是嘉麗爾消失的話……她承認自己不應該因為嘉麗爾而覺得傷心，畢竟自己這麽多年的痛苦都是由嘉麗爾造成的。雖說並不是嘉麗爾自願的，但是如果可以擁有伊莫那樣潔白的一雙翅膀，她可以……
“休想！”沉默了很久的嘉麗爾突然開了口，把艾莉莎嚇了一跳。連路西法都被嘉麗爾的聲音震動，抬起了頭。
路西法能夠感受到嘉麗爾的存在，伊莫倒是不覺得奇怪，畢竟當初她就是追隨著路西法的。隻是，伊莫並不覺得事情那麽簡單。就算的確是遭受到了很多白眼，可是在天界她能夠得到米迦勒的庇佑，相比起之前，日子已經舒服很多了。如果說她是為了追隨路西法才離開天界的，伊莫很難相信。
身為天使，他們很清楚感情是被禁止的。米迦勒對她的特殊，她不可能感受不到吧。可是……伊莫還是決定不要胡亂猜測了。現在需要做的隻是幫助艾莉莎把事情解決了，然後自己可以離開，讓米迦勒再也找不到自己。凡人不過是些虛弱的傀儡，對自己而言不是威脅。殺他們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不過伊莫不會再輕易出手了，否則米迦勒一定會對她緊追不舍的。
“我倒是沒想到是這樣的原因。米迦勒還真是讓我刮目相看。看來他比我好不到哪裏去。”路西法事不關己地笑了笑。恢複了自己本來模樣的路西法在艾莉莎看來十分陌生。她甚至又開始懷念起那個小團子來。不過有什麽關係呢？她是天使，而他是撒旦，注定是陌路人。
“這一次你救我，就當作是還我之前對你的所有幫助。”艾莉莎不敢相信自己可以把這些話說得這麽心安理得，“我想我們之間以後都不再有任何關係了。”
一旁的伊莫顯然愣住了，路西法則是淡然地點了點頭，“才把你救出來就說這麽絕情的話，不愧是艾莉莎。早知道就不該這麽趕時間了，應該和你約法三章再救你的。你這麽說，倒讓我沒有什麽理由了。”
“你本來就沒有什麽理由。”艾莉莎看著伊莫，“你說過你會幫我，說話還算話嗎？”
伊莫自然是點頭，“當然。隻是，你剛剛已經拒絕了一個幫手了。如果借助路西法的力量，我們可以更快地讓嘉麗爾離開你的身體，如果憑借我一個人的力量的話，很難辦到。雖然我答應了你，但是我也隻能做到我力所能及的。你明白吧？”
當然明白。“她做不到。路西法也做不到！”嘉麗爾在她的心口潑冷水，“我原本也不想成為這樣，如果不是米迦勒從中作梗，我們兩個都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如果你願意……”黑色的翅膀在身後扇動起來。
“不。”艾莉莎的回答也很幹脆。“要麽你吞噬掉我，要麽就是被我趕出我的身體。你不會再有別的選擇。”她抬眼看著路西法，“我想知道，嘉麗爾的身體是不是真的被米迦勒毀掉了。如果還可以找到的話，是不是可以讓嘉麗爾再回去？”
“幾百年都過去了。即便當初米迦勒沒有毀滅，時間也足以毀滅了。”路西法的眉間皺起了一個小山丘，他剛剛意識到伊莫和艾莉莎的對話是什麽意思。米迦勒為了讓嘉麗爾重新回到天界，把她的靈格和艾莉莎的靈格纏在了一起，試圖讓她吞噬掉艾莉莎，以得到天使的身份。如果她成功的話，那麽——
艾莉莎將會不複存在。即便自己麵對的還是同樣的一張臉，但是已經不再是艾莉莎了。不知道為什麽，路西法竟然覺得沒有辦法接受這一點。米迦勒能夠做到這一步，能夠為了一個低等天使而違背神的意誌，如果用嘉麗爾威脅他的話，或許他會把自己身上的封印快速解開。
但是這樣就會眼睜睜地看著艾莉莎消失掉，不複存在。自己再沒有辦法像上一次那樣救下她。路西法本來從來都不應該知道“複雜”是什麽的。所有會成為他阻礙的東西都務必消失才行。
可是就算自己幫助了艾莉莎又如何？她永遠都不會屬於地獄。可是嘉麗爾是屬於地獄的。相比起幫助艾莉莎來說，幫助嘉麗爾對於路西法而言是更加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