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血染汝陰
“來，把弓給我。”樂進朝麾下要過一張弓，一支羽箭來。
“城下那最前頭的可是鄧艾？”
“這……離得不遠，末將看不清，不過裝束來看，倒是個將領。”
樂進也不管那是何人，張弓搭箭待到那將再近一步，便鬆弦去了。
鄧艾一柄鋼刀殺入敵陣之中讓人膽寒，刀鋒所掠之處無不帶出血色，曹軍見了臉色大變，持槍愣神立於原地，不敢近前。
“誰敢上前？！”
鄧艾率軍入陣還不到一刻時間，便已是渾身血色，戰袍猩紅。身後胡臻不比鄧艾勇武，卻也是敢衝敢打。
那箭矢正超鄧艾奔去，胡臻腦中清醒，更是眼疾手快，揮刀一撥，那箭矢落在地上。
鄧艾驚醒過來，這才知有冷箭傷人，若非胡臻搭救，此時恐怕早已命喪黃泉。
“無恥，與本將聽著，活捉樂進，衝！”
汝陰城下曹兵已潰，死走逃亡者不在少數，樂進見城下大軍一哄而散，也頓時慌了路數。
“快，準備石塊兒，滾木，死守城池！所有兵將不要放箭，待會兒朝準一個方向齊射，待我將令！”
“諾！”
鄧艾與胡臻二人率軍無往不利，迅速架了雲梯，登樓攻城。鄧艾欲先登，讓胡臻攔下。
“士載，你在我身後，讓末將給你探路，我要護你周全。”
胡臻不容鄧艾答話，身先士卒先登上了雲梯，鄧艾緊隨其後，殺上城去。
樂進見了鄧艾，但其在身後，哪裏肯有機會射殺，必須險除掉胡臻，再殺鄧艾。
“弓箭手聽令，殺死胡臻，放箭！”
樂進下了令後，所有城上有羽箭的弓箭手單膝半跪，向下朝準胡臻，萬箭齊發。
這箭無一落空，全紮在了胡臻胸前，胡臻雙眼圓瞪，嘴裏含著無盡的鮮血，屏住最後一口氣。
“胡將軍！”鄧艾著急得要哭，此時才知胡臻早就做好了赴死準備，他之所以要在自己之前，是早就料到了的。
“士載……拖住我……”
胡臻的嘴裏含含糊糊，可還能有氣力吐出幾個字，鄧艾用身子頂著胡臻往上爬。
“放箭！”
“稟將軍，我軍箭矢已空，方才那一輪箭雨已經是所有的了。”
“快，扔石頭，往下砸！”
此時鄧艾頂著胡臻將死之身已經爬到了城剁旁，可鄧艾不想放棄胡臻，要死也死在一處。
“士載……棄了吧。”胡臻笑著，有氣無力的說完這句話，頭仰著天，眼前滿身狼煙的天，他知道，汝陰城已經拿下了。
胡臻無力的從雲梯之上重重的落在地上，鄧艾大喊他的名字，可已經沒有了應答。
“還我胡將軍命來！”
鄧艾發了瘋一般嚎叫，縱身一躍跳上來，鋼刀一揮就倒下兩名曹軍。
“樂進何在！？樂進何在？！”
鄧艾一吼曹軍哪個敢上前一步，樂進也在軍中央提心吊膽，一時被鄧艾所鎮。
“……樂……樂進在此！”
樂進哪裏容得下鄧艾猖狂，橫豎也是一死，不如拚死一戰，也不枉戎馬一生。
“可敢拿命來？！”
“哼，本將戎馬半生，懼你不成！？黃口小兒也敢在本將麵前大放厥詞？！”
樂進提刀一步步向前靠近鄧艾，鄧艾手中鋼刀之上更是滴血不止，殺氣騰騰。
樂進於鄧艾兩把刀鬥將起來，鄧艾雖怒，卻不敢亂了招數，他知樂進勇武比自己強了不知多少。
樂進長刀側出，劃過鄧艾腰帶，鄧艾回閃不急，被劃出了一道口子。
樂進僅一招便傷了鄧艾，身後曹兵也將心安穩下來，為樂進喝彩。
“鄧艾，你也算是一介名將，行軍打仗我佩服之至，你若肯降曹公，別說饒你性命，高官厚祿也綽綽有餘。”
“自北進以來，先折陳將軍，再折蔡張二都督，今又折我好兄弟胡臻，兩次救命之恩未報，卻已先逝。我若不拿你首級，不死不休！”
鄧艾說罷橫起刀來，幾個刀花在樂進麵前閃過，樂進長刀不便，擋了兩下便再也防不住，兩手背之上平添了傷口，一時滿手的血。
樂進驚慌，鄧艾越戰越勇，挺刀直刺，樂進一時盡處下風，毫無招架之力。
鄧艾見樂進連戰連退，下盤不穩，伸出一腳正踢在樂進右小腿之上，樂進吃疼，順勢側倒在地。
鄧艾掄刀連斬，樂進無時起身，隻得坐在地上與之對敵。
“著刀！”
鄧艾血目怒睜，掄圓了胳膊下刀一砍，樂進長刀應聲而斷。
鄧艾再斬一刀，樂進大驚不已，連忙雙手夾住刀刃，一時鮮血橫流。
鄧艾將刀從其手中抽出，一刀將樂進右臂斬下，身後曹軍不忍直視那血腥場麵，有的兵器一扔，直接跪在地上。
樂進慘叫不已，鄧艾將那砍下來的右臂直接扔下城去，怒視著樂進。
“你可知胡臻如何死的？”
“要殺便殺，要殺便殺！”
樂進衝天嘶吼，頓時也紅了眼睛，可沒能想到最終會敗在這個鄧艾手裏，也不知道是否死得其所。
鄧艾大喝一聲，用盡平生之氣力，一隻手抓住樂進前胸，將其舉過頭頂，向城下拋去。
樂進失了力，從十幾米高的城樓之上摔下，嘴中盡是絕望的嘶吼，自己更是沒有想到是這種結局。
鄧艾看著樂進被拋下城去，那一瞬間想起了從雲梯墜亡的胡臻，被摔得粉身碎骨。
“樂進已死，爾等速速歸降，曹仁大勢已去，若再有執迷不悟者，就地正法！”
這曹兵哪裏還敢再與鄧艾為敵，立刻繳械投降，甘做俘虜。
“報！稟將軍，曹仁與於禁早就率兵撤了汝陰城，隻留下樂進一人在此苦守，樂進不明內情，直至如今戰死。”
鄧艾麾下軍士輕而易舉的奪下了其他三門，進城之後才知曹仁早就帶兵撤走。
“這個曹仁當真是為了活命什麽都幹的出來，可憐樂進一時忠貞，竟死了個不明不白。將胡臻將軍與……樂進將軍之屍首找到，就葬在著汝陰城下……”
鄧艾此時覺得，有些人離開的就是如此之快，讓你意想不到，跟自己忘年之交的胡臻……就這麽隨著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