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3章 辦事的大忌
第1923章 辦事的大忌
這種感覺就好像明知道前面有個深淵,可自己卻無能為力,無法去拉住身邊的人。
對於陸如意來說,她對自己出生在這樣一個家庭感到很無奈,若是可以選,哪怕日子過得清貧一點也不要緊,這些話說出來是要虧良心的,不管家裡人如何,對自己總是真的,她只恨自己活在陰溝卻企圖抬頭仰望太陽,她不配……
看她這個樣子,容儀心裡實在擔心,怕會刺激到她,畢竟懷著身孕呢,這情緒自然也就大一些,誰也不願意自家攤上這樣的事兒。
她只好說:「你也說了,只是怕,這錢才撥下去,你擔心的事也都還沒有發生,我會讓下面的人好好把關的,但是,我也要與你實話實說,這種事並不是我提防著就可以保證安全無虞的。」
只有千日做賊的,哪有千日防賊的。自己若無心,萬事都不是事,但若是自己存了那個心思,旁人再怎麼防,該犯的錯還是會犯。
陸如意又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來到長留哭訴過一番后,自己心裡也十分後悔,知道自己此一番來不妥,或許是有些瞎操心了,可這些心她不去操,誰又會管呢?正是因為太了解自己家裡的人都是些什麼人,才會更加害怕,怕會出錯,怕惹是生非,陸家再不好,也是自己的母家,如何能做到袖手旁觀呢?
她點了點頭,說:「我會寫信回去,他們若無此心,便是最好,我就怕他們背地裡做什麼事不讓我知道,你或許不會有這樣的感受,也不會有這樣的擔憂,我真的很羨慕你,你越來越好,越來越奪目了。」
她當然不會有這樣的擔憂,因為,不管是長家還是傅家,如今在京中都很穩當,一個是赫赫有名的百年望族,一個是新起的京城新商,口碑極好,可是,陸家不一樣,這些年陸家就是一個空殼子,僅僅維持著表面的榮光都要費很大的力氣。
一個看見了浮華的家族,又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本家慢慢地隕落呢?為了保持住這點榮光,為了維持住最基本的體面,任何辦法,哪怕是不義的,也要去嘗試一番,哪怕走錯了路,哪怕為人不齒……
同是姜家的媳婦兒,妯娌之間難免會有比較,而在這個家,陸如意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哪兒哪兒都比不過這個大嫂。
不管是從家世還是從本身,自己都很遜色,命運的安排,給到她的皆是劫難,別人生活在黑暗裡,至少熬過去了就能重見光明,可是她不能,原生的家族讓她喘不過氣來,哪怕嫁了人,都放不下心。
不,應該說,尤其是在嫁了人以後,這樣的感覺更加的強烈,一個女人,若是沒有一個鍵康的母家作為支撐,即便是嫁了人也不會幸福。
她說:「這件事就請大嫂多多留心了,倘若…倘若他們真的有什麼不規矩的動作,我不會再多言一句。」
容儀看著她,心裡也鈍鈍的難受,她沉了口氣,說道:「但願,他們不要辜負了你這個女兒,便是為了你,為了他們的外孫也要想一想,自己做任何事,都要考慮個後果的。」
陸如意坐了會兒就走了,容儀閑坐了一會兒,拿出上個月的盈利來看,看了半晌也沒看進去,最後翻腕蓋住了本子,長長的嘆了口氣,捏了捏眉心,閉眸久久不語。
一眾下人看著夫人這般,便知道她心裡是為難了。
便是下人也明白,這與夫人開的酒樓道理可不一樣,夫人自個開的酒樓,給自己的朋友免單請客,這些都不是問題,但在祈明會這件事上,它早就不是夫人一個人的事了,那麼多雙眼睛在背後看著,有人想看著她做出一番成績來,但更多的是等著她出錯。 若夫人就為了這件事徇私,這天下就沒有不透風的牆,總有一天,或許會很久很久,被人察覺,被人知道深得皇後娘娘信賴的世子妃殿下,私下裡為了包庇自己的家人,手段也這樣不幹凈過。
這是大忌,萬萬不能犯的。
這一筆一筆的捐款是好不容易湊齊的,可不是為了砸在她手上發爛發臭,更不是為了送到那些貪婪的人嘴裡,看著他們獰笑著咽下去。
容儀心裡之所以鬱悶,是因為這件事不是別人的事,而是自己弟妹自家的事,幫她看著、防範,這些看起來是小事,好像也不必費太大的力氣,做的好了便相安無事,可萬一沒攔住?結果又會是怎樣的呢?人性的貪婪是無法預測的。
到時候,陸家萬一有一點事,如意會不會怪自己監管不力?並非是容儀就這樣揣度如意的善良和心性,而是很多事情,在與自家人扯上關係的時候,人就是會這樣,容易變得不理智。
試想一下,若是長家和傅家中有人目無王法,貪賭無下限,自己又能置身事外嗎?
再有就是,這樣的事情,防一次就會有第二次,防範監管本是自己的本職工作,可還是那句老話,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想壞事的人,用盡辦法都會去壞事,防也防不住。
今日是如意,若有一天,其它親近的人也來找自己,又該如何應對?
這些都是事,很難不去想。
傍晚外面飄起了細雨,不過多久姜舜驍就回來了,還未進去就見欣蕊面色不好的站在門口,看到他以後行了禮,而後將白日里發生的事輕聲告之,姜舜驍聽后,眉頭下沉,雖不見怒顏,可低沉的氣壓也表達著他此刻不善的心情。
進屋以後,見容儀半躺在榻上閉目養神,他走過去,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直到她察覺到不對勁睜眼時,他才坐了下來,與她相隔甚近,說:「怎麼在這睡下了?」
容儀搖了搖頭,精神萎靡,說:「我只是躺會兒,你今日怎麼這麼早就回了?」
「下雨了,這段時間風寒嚴重,營里不少兵都染上了,也不好再操練,我就回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