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初見初心
少女身上的白衣不是尋常的絲綢，而是來自惠良的雲錦，明亮而且絲滑，可這樣依然無法遮蓋她那如雪一樣的肌膚。
她身上有一種特殊的氣質，好像天生就比世間其他眾生幹淨許多，明眸皓齒，如瀑的黑發，雖然無雨可是少女的左手依然拿著一把白色的油紙傘，這種種疊加在一起讓她美的好似一副圖畫。
“這。”少女美的驚心動魄，可並沒有讓方白羽動容，讓少年激動的是她右手中緊握之物，一個大大的芝麻燒餅裏麵還夾了一大塊牛肉。
牛肉是熱的，還冒著熱氣，隨著白衣少女手腕的抖動，一滴油滴到了地上。
我又看見糧食了！方白羽眼淚都快下來了，心裏太激動鬼使神差的來了一句：“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裏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麵，鬢如霜，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鬆岡。”
“奧。”少女被蘇軾感動了，往前走了一步：“還是無言。”
近了又近了，有在李明家的經驗方白羽知道這塊肥肉到不了自己的狗嘴裏，但聞聞味道也好阿，為了讓幸福再走近一些少年又吟了一首詩。
“無言獨上西樓，月如鉤。寂寞梧桐深院鎖深秋，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是一般滋味在心頭。”
李後主的詩更騷，白衣少女又走近了一步，手裏的牛肉餅朝方白羽搖了搖“你想吃嗎？”
“不想。”方白羽咽著吐沫搖了搖頭，有一種愛叫放手，與其看著肉餅在自己手裏變成石頭，還不如讓它留在少女手中冒熱氣呢。
“我知道你擔心的是什麽，這個你可以吃，不信你試一試。”少女的話充滿了誘惑。
“你是魔鬼嗎？”少年口中抱怨了一句，一伸手把那個牛肉餅搶過來。
一秒鍾，兩秒鍾，三秒鍾都過去了，見證奇跡的時刻，牛肉餅還是牛肉餅沒有變成石頭。
"這個小姐姐和你一樣是外地人,她的東西你可以吃。"陳皮解答了他的疑惑，不過小胖子自己也咽了下口水，小孩子總是嘴饞一些。
“你真是個好人。”方白羽笑著對少女說道，窮人的讚美就是那麽廉價，一個肉餅魔鬼就變成好人了，不過他還算有一點理智，食物入口前還記得問一句：“吃這個我要付出什麽代價？”
“為什麽要這麽問？”白衣少女好笑的看著他：“難道我就不能是好心請你吃嗎？”
“因為這個世界上沒有白吃的晚餐。”少年抬頭看了看天際：“當然也沒有白吃的午餐。”
“你很睿智。”白衣少女笑了笑：“不是白給你吃的，吃完了要和我去個地方，當然你也可以拒絕。”
“我現在就可以和你去，咱們邊吃邊走就可以。”方白羽瞬間做出了決定，社會很現實，書是賣不出去了，這一會過去了幾個人，每個人看了少年寫的木牌都是搖搖頭就走了，看來賣身的前途也不樂觀，難得少女對自己感興趣，雖然一個牛肉餅的身價賤了一些，方白羽還是決定把自己賣了。
牛肉餅是自己的，少年當然可以自由支配，臨走時撕下一半遞給了在一旁流口水的陳皮。
“方大哥你還回來嗎？我要不要在這裏等你？”身後傳來小胖子的問詢聲。
“不用。”方白羽沒有回頭隻是朝身後揮了揮手。
少女在前麵一步步走著，方白羽背著籮筐在後麵默默跟隨，他們的腳步離開了集鎮向一處羊腸小道走去，牛肉餅已經吃完了，這路就顯得有些沉重，更讓少年感覺到沉重的是突然響起的畫外音。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第四集的劇本寫好，本劇的女主角也出現了，祝賀宿主雙喜臨門。”弄戲的聲音還是那麽歡快，可是這裏麵透漏的信息卻讓方白羽嗅到了一絲不詳。
從湖麵一戰過後少年和係統幾乎是決裂了，弄戲就好像是一隻黑手，方白羽感覺自己的命運被係統掌控了，後來自己寫劇本算是對它的反擊，不過弄戲吃過一次虧後就學乖了，之後的幾次現身那個白色的方框都沒有出現。
現在它再次出現在了少年的腦海中，方框裏寫著第四集的劇本：方白羽誤入升鬥村，機緣巧合遇到了來此參加門派試練的女主嶽初心，兩人一見鍾情，男主一麵小心的掩飾自己是廢材的事實一麵幫助女主通過試練。。。
終於不再演戲了嗎？少年看到這裏嘴角揚起一抹諷刺的笑意，躺在病床上的那幾天方白羽其實想了很多，小村雖然詭異但是對自己的前途其實隻是個小障礙，真正的羈絆還是弄戲，少年不知道這個係統是怎麽綁定在自己身上的，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弄戲是有自主意識的，而且每走一步都有它的目的。
從彎弓射雕開始，弄戲表麵上是在拍戲其實是讓自己按它的步調行事，在它策劃的一集集劇目中自己離開了凡人的社會，漸漸和修真界產生交際，在第二集時自己看穿了係統的目的，所以它現在也懶得掩飾了。
不再需要角色扮演了，自己從今以後就要演自己，不過是按照弄戲的劇本來演，但我就是那麽好擺布的嗎？
“我是個廢材！”方白羽突然停住，對前麵的白衣少女說道。
係統還是蠢了點，竟然先把劇本給自己看，少年當然不會蠢到按劇本去演了，隻不過結果好像和他預料的有些不一樣。
“我本來以為你是個草包，後來發現這個草包會做詩，現在更猜到了我的身份
，方白羽你真的不能算是廢材了。”
白衣少女轉過身來，認真的看著少年：“人貴在有自知之明，一個知道自己廢材的人再廢材能廢到哪裏去？很高興遇見你，我就是和你有婚約的嶽初心。”
方白羽沒有和她握手：“我們的婚約解除了，這個我之前和你母親說過了，現在再和你說一次，至於我說自己是廢材，那是因為我一輩子都不可能修行了，無法成為和你一樣的修真者，最後你是怎麽知道我是方白羽的？”
劇本裏出現過門派試練這些關鍵詞，所以少年猜到嶽初心是修真者，可是她是怎麽知道自己的身份的？根據原本掌握的信息嶽初心已經離家好幾年了，難道原主這麽多年容貌都沒怎麽變化嗎？
“每過一段時間府中都會有最好的畫師繪了你的畫像給我，所以我對你並不陌生，至於解除婚約，我知道你怕成為我的累贅，不過這樣的你讓我有些喜歡了。”嶽初心比方白羽矮了一點，少女突然踮起腳尖親了一下少年的額頭。
方白羽絞盡腦汁也沒有逃出自己安排的劇情，弄戲更興奮了，一開心係統又放了一首插曲：“莫名我就喜歡你，深深的愛上你，沒有理由沒有原因。。。”
“可是我不喜歡你，而且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在張洪量富有磁性的嗓音中清醒過來，少年輕輕推開了嶽初心。
“這些事以後再說，你還是先履行自己的承諾吧，畢竟肉餅你已經吃了。”少女的表情有些黯然，不過很快恢複了過來。
“我可以和你走，不過你總要告訴我去哪裏，要做什麽吧？”這個問題之前不是很重要，不過現在知道了嶽初心的身份，方白羽必須知道她的目的。
“去我現在住的地方，那裏還有一些和我一樣的人，也就是你口中的修真者，你剛剛說自己是廢材不能修行，方白羽你知不知道修行是什麽？什麽樣的人才能被稱為修真者？”嶽初心輕聲問道。
這是在考驗自己的智商嗎？反正打算扮演廢材，少年也不打算維持自己的形象了。
“這些東西都在書裏了，日月變你值得擁有。”方白羽從身後的籮筐裏拿出那本李明寫的神書，也許這個無緣的未婚妻可以成為自己的第一個客戶。
“我喜歡穿白衣，但不代表我的腦子也是白的。”嶽初心笑著看了那書一眼沒有接手：“而且米幣很珍貴，我還要攢買路錢呢。”
“其實這書挺好看，不買是你的損失。”少年悻悻的收起了書，沒想到對方和他一樣，也是被困在升鬥村的。
“修真有三個境界，超凡，了然，通神。”嶽初心感覺有必要給方白羽普及一下修真界的一些常識。
“這個我知道。”金超群救他的時候就說
過這些話，少年對這三個境界並不陌生。
“超凡就是超越凡俗。”少女並沒有計較方白羽的無禮繼續說道：“普通人就算學過一些拳腳也不過就是百人敵，超過這個就是超凡了。”
“我以前好像超凡過，不過現在不行了。”方白羽以前和聶偽娘交手的時候曾經靠刀哥的力量對抗過僵屍大軍，按少女的標準確實是超凡。
“練氣最多延壽百年，修真的第二個境界就是要我們去尋求自然中的道理，你明白一個道理是了然，明白一百個也是了然，大多數人都不知道怎麽突破這個境界，所以修真界中超過七成的人都是了然，其餘兩成多困在超凡，能通神者萬裏無一。”隨著嶽初心的一言一語，修真界真實的麵貌漸漸在少年麵前展開了。
“你現在是什麽境界？”方白羽感覺少女有些高深莫測忍不住開口問道。
“我卻已經了然了。”嶽初心輕輕一笑，玉手伸出蝶舞翩翩般在少年麵前閃動了一下。
兩人站立的地方是在一顆杏樹下麵，杏樹旁邊有一口甘泉在往外不停的噴湧，方白羽饑渴了半天了，可是因為升鬥村的規矩他根本喝不到這些水，但現在隨著少女的手勢，那一眼甘泉化作白練飛上天際，又變成雨露澆在了少年的頭頂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