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小三和正室的見麵
炎夏轉寒秋,最容易感冒的時候。醫院排了很多人,還好小呂托了關係,我們直接進了特護病房,醫生來看過,護士直接將藥拿來,打上吊針。
這是一個時常都有著不公平的社會,很多的時候我覺得心寒,不過在這裏不便說太多,畢竟,我是在給你們講這個愛情故事。說到這裏突然想起一句歌詞:我會好好的愛你,傻傻愛你,不去計較公平不公平。我想,在一份愛裏,如果一個人,甚至相愛的雙方都能有這種想法,那麽這份愛一定能美好而持久。世界本來就沒有那麽多公平,又何必跟最親的人計較太多。他好,就是你好,你們都好,就是擁有幸福生活了。
說回那天的事情。
一切安頓下來。躺在病床上的袁瑞臉微紅,眼眶深陷,疲憊使他的臉上現出少有的蒼老的感覺。當他那雙看著你就像能掌控一切的眼帶著一種暗淡的茫然睜開的時候,我突然覺得,他身上承擔的,心理承受的,遠遠比我所能想象的更多更多。這份感情於他,也許並不若我之前所想象的,當有一天我離開,或許他終其一生也無法在他的人生中釋懷我曾經的存在。
我伸出手,想要去摸摸他現在看上去有些幹枯的臉,想要用彼此相貼的溫度讓他舒服一些,讓我的心疼得不那麽重。小呂卻在一旁碰碰我。
“那個……”我輕輕開口,留戀地看著他轉向我的目光,“我該走了。”
袁瑞另一側沒有打針的手從被子裏吃力地伸過來握住我停在他身前的手,他沉默著不願意說話,可我知道他在挽留,就像我每一次生病時對他的依賴。
“袁哥,一會兒嫂子來。”小呂放低了聲音說。
袁瑞手上的勁梢鬆,但幾乎是一瞬間,他又將我的手重新握緊,啞著生病的嗓子緩緩說:“你見見她,你就知道我沒騙你,不會傷害她。”語氣弱弱,眼裏卻是堅定。
“袁哥……小寶可能也來。”小呂的低言慢語,講述著他也是一個在傷心的人。
午時秋光正好,一切也都安寧,袁瑞終是一點一點鬆了我的手。
這樣的愛,想有個結果,哪有那麽簡單。
我和小呂並沒有離開醫院很遠,在它對麵的餐廳坐下來吃午飯。我隻能用這樣的方式陪著袁瑞,我本也隻該用這樣的方式陪著他。
那時他和他的家人在一起吧。那天的天氣真的很好,秋陽很明媚,醫院裏鵝黃橘綠的樹被照得透徹,間或落下的葉子都是金色的。如果他和他的妻子一如結婚時相愛,如果他們之間從不曾有別人誘惑從不曾被別人誘惑,那麽此時他們合家歡樂其樂融融,該有多美,即使在病房。
如果,所有的家庭都不曾有不該有的別人,那麽此時,世界多美,每個人都是幸福的。
“喂,袁哥。”飯快吃完的時候,小呂接到了電話,“……好的。那你吃飯了沒?……這樣啊……那我一會兒一塊兒給你送去……嗯,在一起……好吧……行。”
“袁哥讓我去家裏拿下他的電腦。”放下電話小呂對我說。
“他還要工作?”
“沒辦法,很重要的事吧。你吃完了嗎?咱們走吧?”
我放下筷子:“吃完了,走吧。啊,不過我沒有他家鑰匙。”
“我有。”
小呂結了帳,卻不站起來,把錢包放回口袋裏看了看窗外,將鴨舌帽的邊沿壓了一下,微微抬頭看我,有些遲疑地張嘴:“袁哥不讓我告訴你。嫂子帶著小寶走了,醫生說病傳染性強。”
“那我……可以去看他嗎?”
“看吧,所以他不讓我告訴你,他不想傳染給你。不過,我估計你很想去。”
“那我能去嗎?”
他又將視線移向人來人往的窗外:“我不管你。不過你要是又病倒了,記得由我來照顧你。”話說完,他就站起身走了,最後匆匆說了句“袁哥還沒吃飯”,如果不是處在當天情境下聯想到前塵後事,是不會聽清他最後那句話的。
我在附近走了個來回,最後進了家衛生條件好些的連鎖店,買了粥和蒸餃。
當我捧著那些東西走到他的病房外,我卻聽見了說話的聲音,那是女人的聲音,我很確定,我曾經聽過。
“你也太寵她了,說風就是雨的,我說改天帶她去看電影都不行。”女人說。
“那後來怎麽說服他了?”袁瑞聲音一點點沙啞,淡淡地問,沒什麽情緒,聽上去倒是覺得他那時像放下平時的疲憊,借著生病難得的休閑。
“我說她要是不聽話下周我不來看她了。”女人說得隨意。
“嗬,你總是狠得下心。”
“呦,生病還不忘跟我拌嘴。得,你吃飯吧,早上剩下的粥我讓保姆熱了熱。說到狠心我可沒你狠,留著女兒在家,自個兒跑外麵爽去了,上次小呂帶去我那兒那個,現在怎麽樣了?我可聽說人家不願意。看上去倒是個好女孩兒,跟了你的確可惜了。”那句話重重敲在我心上,原來,原來,袁瑞的老婆,竟然就是,小呂的表姐。也或者她根本不是小呂的表姐,當時他們聯合一起演戲,為什麽呢?小呂為什麽帶我離開卻把我帶到袁瑞老婆那裏,如果這樣是為了袁瑞不會再去找我,那後來袁瑞去了,他老婆為什麽那樣輕易地就讓袁瑞把我帶走了,自始至終,她不曾透露過自己的身份,不曾用一個正室的權利來罵我這個小三,甚至不曾為難過我,不曾在眼神中流露過對我的憎恨。
我想起她那所有著花園的歐式房子,那個在外人麵前也能在她側臉留下一記吻的中年男人。她說,她愛他。
那麽,袁瑞說的,一個字都沒有虛假,不隻是為了將我留在身邊。他和他的妻子,真的隻是一個婚姻的名而已,互不管束,沒有感情,她不會,受到傷害。
可是,若沒有感情,她又何必冒著被傳染的危險給他送來了熱粥。
她是他的妻子,曾經一起度過過生命中很多個朝朝夕夕為他孕育了一個女兒的女人,她怎麽可能看著自己的丈夫抱著別的女人而不受傷呢?
“你還想吃什麽?我去給你買點。”她是他的妻,他是她的夫,他生病有她來關心,他病好他們一起回家去帶女兒看電影。
宋婉,你還有臉站在這裏嗎?你所謂的愛,怎麽聽起來,那麽肮髒。你是個第三者,徹頭徹尾的第三者,拆散別人家庭的女人,可恥的小三!
我用手將快要哭出聲的嘴捂得緊緊,淚順著指縫滲入到嘴裏,卻絲毫衝不淡胸口沉硬的疼。
“你?”女人的聲音從斜上方傳來,我仰起頭,哭花的臉,蜷縮著蹲下的身子,狼狽地看了她一眼,便趕忙站起來,語無倫次:“對不起,我,我不是,對不起,對不起……”我拚命地,一下一下地向她鞠著躬,一下一下,將身子躬得更低更低,可怎麽也於事無補,怎麽都於事無補。
我一下下鞠躬,一下下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那些日子和你丈夫在一起“對不起”我不該跟他說我愛他“對不起”我不該在你為他付出那麽多青春後來享受他的疼愛“對不起”我不該破壞你們家庭“對不起”我不該讓你失去丈夫“對不起對不起”
“我現在就走”請你別傷心,他不會離開你,請不要用刀劃自己的手腕請不要每天哭泣你的孩子不會失去父親不會每次看到別人和爸爸在一起就羨慕然後傷心地哭,不會的,不會的,這一切都不會發生,我現在就走,你們會幸福的,我不是來破壞你們家庭的,我是個不該有的存在,對不起!
“兮兒”,那個男人,卻在我將要離去時,撐著虛弱的身子出現在門口。
用那種聲音緊緊抓了我的心。
關於這一章有話要說:(一定看下麵藍色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