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手摧花
藍夢ktv地處近郊的快速路附近,屬於南開區和西青區的交界處。本來這地點就比較偏,這時候又已經快到晚上十點鍾了,路上僻靜無人。
可縱然如此,這兩個小青年也是夠狂妄大膽的,公然在大馬路上就敢強行拽女孩兒上車,也太肆無忌憚了。
辛揚大喝一聲,衝過馬路,跑到幾人跟前,厲聲喊道:“放手!”
還好,總算是沒喊出:“放開那女孩兒!”這樣的老套台詞兒。
其中一個男子放下手,轉過身來,衝辛揚說:“哥們兒,這兒沒你的事兒,這女的是我大哥的對象。”
說話的這男子約莫和辛揚年紀相仿,一臉橫肉,十分壯實,天氣已涼,他卻隻穿著長袖t恤和牛仔褲。袖管擼上去,露出兩條刺青花臂,更增幾分威猛。
雖然此人的話不足信,可是辛揚也是一愣。
另一個男子一手捂著娟子的嘴,一手拽著娟子的手臂並不鬆手,回身瞪視著辛揚道:“她是我對象,你別參合!”
這男子也是跟辛揚年齡差相仿佛,相貌白淨,長得倒也俊俏,隻是臉上神色不正。
辛揚隻得說:“那你們好好說話,別強行拽人。”
娟子趁這男子跟辛揚說話時一疏神,掙開男子捂著她嘴的手,喊了一句:“我不是……”隻喊出半截話,就又被這小白臉兒給捂住了嘴。
娟子掙紮著,“唔唔唔”的說著什麽含混不清的話,那“小白臉兒”見娟子仍舊不放棄掙紮,煩躁起來,鬆開捂住她的手掌,抬手抽了娟子一個大嘴巴。
娟子“啊——”的一聲淒厲的尖叫,伴隨著那一記響亮的耳光聲響徹夜空。
這小子長得有幾分奶油小生的樣子,可下手卻著實狠辣。
小白臉兒衝娟子叫囂道:“別特麽的敬酒不吃吃罰酒,勞資在你身上花了那麽多錢,讓你出來陪吃頓飯都不行!今天你必須跟我走,勞資還明告訴你,還真不是光陪我吃頓飯就算完事兒的!”
娟子臉上淌著眼淚,卻並不哭出聲來,強忍著委屈,倔強地瞪視著小白臉兒。
一旁的那個強壯的肌肉男,一對兒花臂環抱在胸前,得意地獰笑著,用挑釁的眼神斜睨著辛揚。
這個相貌凶惡的肌肉男是這“小白臉兒”的小弟。他是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主兒,就愛泡在健身房和跆拳道館折騰。過剩的精力催得他見天兒不是舞拳弄棒,就是舉重砸夯的。他剛剛看到辛揚衝過來後,被他兩句話嚇住了,覺得辛揚是膽怯了,看辛揚這樣子也就是個繡花枕頭慫包蛋。
肌肉男還真的所料不虛!辛揚的的確確是害怕了……
他害怕自己又像上次在雲南瑞麗那樣,下手控製不住輕重,因而重傷了這倆小子。
辛揚不禁心中暗自後悔。上次在雲南出了那檔子事兒後,辛揚曾想著一定好好多學習一下擒拿格鬥,分筋錯骨和點穴打穴的手法,這樣以後如果再遇到此類突發事件,就可以巧勁製敵,不至於毛手毛腳地把人打得骨斷筋折了。
可是一來辛揚一直忙忙碌碌,二來辛揚這家夥雖然有了修行功底,根身器質大為轉變,但是畢竟是江山易改稟性難移,這憊懶懈怠的習氣仍是一點兒都沒變。正所謂:積習難改。
話說眾生於六道中輪回,生生世世,遷流變異,但是煩惱習氣卻難以改變。曾有一個印度僧人,前五百世都是猴子,今生做了人,皈依佛法,得道開悟了。但是每次講法的時候,還是喜歡坐到大樹杈上說法。
辛揚的憊懶懈怠,說白了,就是拖延症。恐怕這也是前世就有的習氣,輕易不好改變。
他今天又遇到恐怕要動武的場合,辛揚實在是害怕一出手就控製不住深淺輕重。雖說“該出手時就出手”,可這畢竟不是打完人就能拍拍屁股一走了之,“風風火火闖九州”去的。畢竟他還是要在天衡市生活,娟子也還要在藍夢ktv討生活。這些本鄉本土的地痞流氓、狗濫兒、玩兒鬧、地賴子還是能不惹就不惹的好。
辛揚客客氣氣地對那個小白臉兒道:“哥們兒,你剛說在娟子身上花了不少錢,我能問問具體花了多少錢嗎?我替她賠給你,你就高抬貴手,怎麽樣?”
小白臉兒不屑地一撇嘴,說:“我找了她三次,除了給她的小費一共九百外,三次都是我請朋友們一起來捧她的場,大賬一共花了六千多。你替她給?”
小白臉兒是獅子大開口,其實除了小費九百是實賬,其它三次大賬,每次都不過是千八百塊,而且沒有一次是他結賬的。
辛揚卻是心中竊喜,暗道:“花幾千塊錢就能解決的事,你何不早說?!這要是真動起手來,多尼瑪不值當的!”
辛揚當即說道:“沒問題!哥們兒,我沒帶那麽多現金,我現在就給你用支付寶轉賬。”
辛揚說著話掏出手機準備打開支付寶app。
娟子起初一遭劫,心裏害怕,不及多想,趕緊給辛揚撥了電話求救。待到掙紮時,被小白臉兒打了一個大耳光後,也冷靜了下來。
娟子知道辛揚就算想幫她,卻也沒有能力和這兩個人抗衡,何況娟子曾看到小白臉兒和肌肉男每次來藍夢時,都是跟著一幫一夥的社會人兒模樣的家夥。辛揚肯定惹不起這些人。
娟子揚起頭,對辛揚說:“你回去吧,我沒事兒,你別管了。”
小白臉兒陰惻惻地笑著。
肌肉男斜睨辛揚,嘴角歪斜著,冷哼一聲,道:“這兒沒你的事兒,識相的,麻利兒的走人,有多遠,就滾多遠……你要是不懂事兒,可就是自己非要找倒黴,可怪不得我了!”
辛揚道:“隻要你們有話好好說,什麽事兒都能商量,別動手打人……”
辛揚話未說完,小白臉兒抬手又是一個大耳刮子扇在了文娟的臉上。文娟的臉頰已經紅腫淤青。小白臉兒依舊陰惻惻地衝辛揚笑,斜睨著辛揚的眼睛裏流露出挑釁的目光,說道:“你再勸一句試試。你勸一次,我就打她一次。”
辛揚無奈地閉上了雙眼,心中升起一絲悲哀。
他在替這兩個渣滓感到悲哀。
真的是不可理喻啊!正是:好良言難勸該死的鬼……
辛揚心中回響起肌肉男剛剛說過的話音——“識相的,麻利兒的走人。有多遠,就滾多遠。你要是不懂事兒,可就是自己非要找倒黴,可怪不得我了!”
此情此景,即使是涵養功夫再好的人也會按耐不住了。
這兩個人渣!竟然如此陰險狠辣,欺負女人,強行劫持;對於好言相勸之人還威脅挑釁……辛揚就算是個泥人兒,也讓這兩小子激起了三分土性。
更何況辛揚可不是個泥雕木塑,他是個有血有肉的人,而且是個至情至性的性情中人。他凡事總以隱忍為先,但這並不表明他就會容許邪惡在自己眼前發生!既然已經退無可退,那也隻好暫作獅子吼了。
辛揚此時已動了怒氣,臉上卻現出溫柔的笑。他就這樣麵帶溫柔的微笑,緩步走向前去,慢慢地抬起手臂,掄圓了胳膊,一個大耳光甩了過去……
辛揚的動作很慢,按說小白臉兒有足夠的時間反應過來並躲避開。但是他躲閃了一下,可偏偏就沒有躲開。
小白臉兒耳中一陣蜂鳴,腦中一片混沌,接著才感覺到自己的臉撕裂般的疼痛,一股血腥味兒嗆了他一口,令他猛烈地咳嗽起來,隨之吐出一口鮮血,血沫裏包裹著一顆槽牙……
辛揚心中暗道:我本以好言相勸,你卻逼迫我不能說話,那我就不說話好了,我就改用手來“勸”罷了。“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慕容公子擅長的,你家辛公子也是一樣的拿手!
“強子,給我幹他!”小白臉兒一邊氣急敗壞地招呼肌肉男攻擊辛揚,一邊快速從褲子口袋裏掏出彈簧刀,一骨碌翻身而起,揮刀劃向辛揚的臉……
小白臉兒下手可真黑啊!一上來就是奔著讓辛揚毀容破相來的!
辛揚此時的反應、動作雖然都是異乎尋常的迅捷,力氣也非常巨大,但是卻沒有實戰經驗,對自己的能力不能夠很好地駕馭。
辛揚多年來所受到的宣傳、影響、暗示,使得他心理上對於具有殺傷力的武器感到恐懼。如果麵前的這兩個小子不動用凶器的話,辛揚還可以從容一些,盡量掌控好自己的力度,在防衛和攻擊的時候也盡量避開他們的要害。做到既不令自己遭到傷害;也不令對方受到傷害。
畢竟前不久在瑞麗那次出手沒有分寸,重傷了那幾個歹徒,辛揚一直於心不忍。所以雖然動了怒氣,剛才那一巴掌也隻使了三成力。但是一旦對方動用了凶器,辛揚在恐懼感的驅使下,為了百分之百的保證自己不受到凶器的傷害,自然而然的就會出於本能地提高攻擊力度。
辛揚飛起一腳,踢中小白臉兒握著彈簧刀的右手腕。伴隨著小白臉兒充滿痛苦的淒厲慘叫聲,彈簧刀在夜空中劃了一道漂亮的弧線,就不見了蹤影。
與此同時,肌肉男——強子也抽出別在後腰的鋼製雙截棍,衝到辛揚身後,惡狠狠地揮棍砸向辛揚後腦。
辛揚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兒響叮當然不讓之勢”一矮身,從右側的斜後方滑出一步,身子反倒是轉到了強子身後。右手掌五指並攏,一個“手刀”砍在強子的頸後右側的動脈上。
辛揚這幾下兔起鶻落,一氣嗬成。當手掌外緣的掌根堪堪碰到強子頸後的一刹那,辛揚總算是及時收回了絕大部分力道,饒是如此,強子也立馬感到一陣天旋地轉,雙截棍摔落在當地,身子向前直愣愣地撲倒在地……
“手刀”是一種格鬥招式,顧名思義,是把手當成刀,最常見的用法是“刀刃”在小指一側。以內側打擊人體脖頸兩邊的頸動脈。
頸動脈受到打擊後,會導致大腦在顱腔內前後震蕩,碰觸顱腔壁後,導致大腦暫時昏迷。但是如果力度過大的話,也可能令遭到攻擊者致死或被打成植物人。辛揚也是在這一掌即將觸到強子的時候才突然收力,不然的話,這一下很可能就要了強子的小命兒。
小白臉兒反應倒也很快,就在強子倒地的同時,小白臉兒迅速從地上抓起強子掉落的雙截棍,朝辛揚劈頭蓋臉地打來。
看小白臉兒這架勢,也是練過幾天雙截棍的,要知道,這雙截棍不同於普通的兵器,如果從來沒有受過一點兒的訓練,揮舞起來,還沒有打到對方,就已經先傷到自己了。
小白臉兒揮舞的這幾下,還蠻有點兒章法。也難怪這兩個小子如此囂張,看來兩個人都還會兩下子。正所謂是:流氓會武術,攔也攔不住。這句話在天衡市民間廣為流傳,果然是有幾分道理。
強子身體強壯,身手也十分利落。他倒地之後,正好看到身旁有一塊兒板兒磚。他順手抄起板兒磚,翻身跳起,惡狠狠的朝辛揚再度撲來……
看到這兩個人不知好歹,沒完沒了地糾纏。辛揚心道:——真是死性不改啊!我今天要是打不服他們倆,恐怕以後還會麻煩不斷。正是:容情不下手,下手不容情。
辛揚眼明手快,伸右手抓住了雙截棍的末端,一把就硬生生奪了過來。強子見辛揚手裏忽然有了武器,知道這鋼製雙截棍的厲害,不敢再靠前,一甩手,將手中的板兒磚奮力砸向辛揚。
辛揚揮起雙截棍抽向板兒磚,“啪”的一聲,板兒磚被抽得碎成了好幾塊兒,磚茬碎渣崩了強子一臉。
強子一張凶惡的臉上被磚茬子崩破了好幾處,更增幾分醜惡,頗有幾分“釘鞋踩爛泥,翻轉石榴皮”的效果。
辛揚更不稍加停留,猱身上前,靠近強子,左手拳心朝上,一個“節氣”打在他的的胸腹之間。
強子立時痛苦地彎下腰,委頓在地,臉色煞白,像缺氧的魚一樣,張著嘴,大口大口地喘息著。看樣子,一時三刻的,他是站不起來了。
小白臉兒此時正轉身朝著停在一旁的富康車飛奔。他跑到車子右側,伸手拽開副駕駛後麵的車門。看樣子似乎是要去拿藏在汽車裏的凶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