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 皇上要見你
勞累了一天的白木槿睡著了,臨睡前,她吩咐寒秋,不管發生了多大的事,都不許叫醒她。她是真的有些累了。
寒秋很好的執行了這個決定。
淩晨,蕭成渝推開了自家的門。他並沒有驚擾家仆,而是徑直來到了白木槿的房間。望著熟睡中的白木槿依舊蹙著眉頭,他覺著怪可愛的。
他就那樣靜靜的呆在床邊看著白木槿,用手輕撫她的臉蛋,“雖然有點傻,有點笨,有點野蠻,但還是蠻漂亮的。”
白木槿被他弄醒,一睜眼就看到了晉王蕭成渝色眯眯的看著自己。白木槿二話沒說,上去就是一腳。
蕭成渝握住了白木槿的腳腕,被子裏伸出的一條玉足光滑細膩,旖旎著無限的春,光,蕭成渝哼哼的笑著:“本王一回來,你就誘,惑本王嘛!”
“蕭成渝,皇上要見你!”
淩晨依舊無光,星星也收了,太陽還未升起,此刻正是最黑暗的時候。蕭成渝在提燈太監的引領下走在長長的甬道裏,他抬眼望了一眼天際,想著塞北的事,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
勤政殿內,依舊燈火通明。老皇帝早已擺好棋盤,蕭成渝一入京城,他就得到了消息,所以在這裏等候。
看著皇帝通紅的雙眼和憔悴的麵容,蕭成渝有些心痛,不管龍椅上的那位怎麽想,他對他來說畢竟不是天子而是父皇啊。
“父皇,您該早些休息。”蕭成渝沒有先行大禮,而是直接關切道。老皇帝點了點頭,罕見的露出慈祥而疲憊的微笑,他指了指身旁的棋盤,說:“成渝,坐吧。”
蕭成渝坐下後,皇帝又恢複了天子的威嚴。蕭成渝知道皇帝想知道什麽,正準備開口,卻被皇帝打斷:“成渝,你先看看這盤棋。”
蕭成渝這才留意到,盤中早已擺好了棋局。盤中棋局黑白交錯縱橫,猶如兩軍對陣廝殺一般,正是難解難分的時刻。蕭成渝不明白皇帝的意思,“父皇,兒臣迷茫。這棋局難解難分,雙方勢均力敵,乃是一平衡局勢,兒臣看不穿。”
皇帝沒有解答,他知道,蕭成渝會明白的。他說:“成渝,朕交代你的事,你可辦妥了。”
蕭成渝聞言虎軀一震,當下起身施了一禮道:“父皇,輔國公府上下忠心為國,輔國公秦朗更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絕無反意。這一切皆是奸人劉翼栽贓陷害。劉翼俱以交代,現已伏法。其餘殘黨也被兒臣就地正法了。”
說罷,蕭成渝就呈上了血書。皇帝看都沒看一眼,就說:“做的好!但還不夠!”
蕭成渝不明白皇帝的意思,皇帝又說:“若是朕,會用這件事把皇後牽扯進來!”
蕭成渝一個哆嗦,跪倒在地,他知道皇帝明白一切,“父皇,兒臣知罪。隻是輔國公精忠為國,全無叛國之意,兒臣不得以才出此下策!”
皇帝扶起了晉王,臉上並無責怪之意:“塞北軍營,你可見過劉翼了。”
“啟稟父皇,兒臣見過了!”
“你覺得他怎樣?”
蕭成渝腦海中想起了劉翼被殺前的最後一刻,劉翼臨死時好像想說什麽,但終究沒有說出來。
“兒臣不知。”
老皇帝有些不滿,“那我問你,你可覺得他是皇後的人?”
蕭成渝又是一驚,“兒臣不敢妄自揣測!”
老皇帝冷哼一聲,一甩長袖,掀起一陣冷風吹向蕭成渝,“說實話!”
蕭成渝知道,今夜一個不小心,恐怕連他也得栽,這次回來,他不明白老皇帝為什麽變得如此嚴厲起來,“兒臣鬥膽,此事想來與皇後脫不了幹係。”
老皇帝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他負手而立,背對著蕭成渝說:“劉翼確實是皇後的人。”
蕭成渝這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觀父皇的意思,隻怕可以利用這個機會搬倒皇後了。想到這裏,蕭成渝就開始興奮起來。
“但這些都是朕的意思。”
蕭成渝隻覺得耳邊一聲驚雷炸響,他突然明白倒在血泊中的劉翼那沒有出聲的嘴型說的是什麽了,那是皇上。
蕭成渝忙跪在地上:“兒臣知錯。”如果劉翼確實是皇帝的人,那麽密奏輔國公府一事顯然是事先得到了皇帝的首肯的,那麽,這豈不是意味著皇帝要整治輔國公府。
望著跪在地上的晉王,皇帝冷冷的說道:“你可知朕早早地安排了你與右相府大小姐的婚事有何用意?”
“父皇是想讓輔國公府和右相府成為兒臣的兩大助力。”
皇帝點了點頭,“這是你母妃還在世時就與朕商定的。”顯然,昭雲貴妃也是有私心的,希望自己的兒子可以做皇帝,“但是,這畢竟是朕的安排。若是朕有朝一日不在人世,你還能靠誰?”
蕭成渝這才明白先前棋局的用意,黑白子彼此糾纏,這是平衡之態。以前,晉王有輔國公府和右相府的支持,畢竟是勢大過於太,子黨。可是,這布局的卻是皇帝,一旦皇帝駕崩,他的優勢無法維持不說,甚至可能頃刻間轉變。
皇帝能為他做的就是重新布局,擺成均勢。隻有靠他自己勝出,他才算得上是祁國的繼承人,若是他輸了,那就是太子了。
正是如此,皇帝才下罪輔國公府,如果晉王沒有能力解決這件事,那也就失去了角逐皇位的資格。顯然,晉王獲得了資格,這才有桌上的那盤棋。
蕭成渝明白了皇帝的用意,就跪在地上叩首道:“謝父皇!”
皇帝扶起了蕭成渝,歎氣道:“朕不得不考量這祁國江山的未來呀。”
“兒臣明白。”
“你就在宮內休息吧。明日還有朝會。”
晉王點了點頭,當他一踏出勤政殿,發現天邊已經有了朝陽。
晉王回來了,什麽時候回來的,昨晚。
晉王回來,是件大事。
京城內,消息靈通的商賈士紳們,把目光投向了戒備森嚴的輔國公府;當朝文武百官,達官顯貴,則將目光投向了鳳儀宮。
琥珀服侍皇後娘娘梳妝後,大氣不敢多喘一聲。昨夜收到的密報,對於鳳儀宮和太子,宮來說,不是件好事。
皇後氣定神閑的安坐在鳳椅上,雙目流著精光,不知在想什麽。禦史中丞今天起得個大早,他沒有先去參加早朝,而是轉道來了鳳儀宮,因為他知道,今天的早朝不會像往日一樣準時。皇帝陛下需要準備,皇後娘娘需要準備,晉王也需要準備。
禦史中丞揣度不了皇帝的意思,但是他知道皇後的意思和晉王的意思,作為太子妃的父親,他就必須陪著皇後娘娘一道準備。
皇後吱開了下人,連琥珀也被支走。她氣定神閑的望著滿臉愁容的禦史中丞,笑道:“禦史可是有心事。”
他的心事難道皇後會不知道,禦史歎了一口氣,說:“晉王回來啦!”禦史瞥了一眼皇後,又補充道:“據說,晉王帶回來了一封血書和邊關諸多將領的頭顱,現在正堆在宮門口呢。”
皇後喝了一口參茶,說:“禦史大人的意思可是說,輔國公府已經無事了?”
禦史暗罵,劉翼是你的人都被殺了,皇帝並未震怒,態度還不明顯嗎,你還在這裏悠閑個什麽勁兒。
“現在看來,當是如此。”
皇後一甩鳳袍,站了起來,冷冷的說:“輔國公不會叛國,皇帝心裏比誰都清楚,可還是拿了輔國公一家。這叛國不叛國,證據根本不要緊,皇帝考慮的是大勢。而這個大勢必須是平衡之勢,至少在他活著的時候必須這樣。”
皇後的話頗為不敬,禦史中丞身子一抖,但他畢竟是皇後的人,就說:“以娘娘的意思,此事還未成定局?”
皇後的麵色依舊冷冷,“皇帝在擺局,希望擺個平衡之局。可是,祁國江山,皇儲人選,太子依舊是名正言順的順位繼承人。晉王和太子,皇帝希望平衡,可是如果文武百官站在太子一邊,那麽局就破了。天子雖為天子,可是也要百官輔佐,如果他要立晉王,名不正言不順,百官不依,社稷必然動蕩,這是皇帝不願意看到的。”
一席話,瞬間讓禦史中丞恍然大悟。他雖然頗有才幹,但是比起這宮中的政治角逐,還是沒有皇後看的明白,但他仍然有些不確定的說:“皇上真的能被百官所左右?”
“天子,不是他個人的天子!”皇後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如果百官肯站在太子那邊,皇帝認清局勢,他要不想社稷動蕩,就必須犧牲輔國公府!”
聽完這樣的話,禦史中丞徹底明白了。皇帝的內心畢竟還是向著晉王的,所以擺了個均勢,給晉王時間慢慢蠶食。可是,如果這時候朝堂百官表明態度,那麽皇帝的平衡局就立馬破了。如果不想到時候因為皇位引發大動蕩,握有兵權的輔國公秦朗就必須被犧牲。
“臣受教了!”說罷,禦史中丞就施了一禮,退下後準備早朝去了。
皇後望著殿外清冷的空氣,冷冷的說:“你想布個平衡之局給晉王爭取時間,本宮豈能讓你稱心如意!”
周霖宜頂著黑眼圈就來早朝了,他一夜沒睡。簡單的說是被他兩個女兒鬧騰的,前夜白木槿的一番話,讓他察覺到了風向,昨夜周若汐的一番話,又讓他覺得風有兩股。究竟哪股風大,他還沒弄明白。所以,朝那邊倒,他還得好好思量。
昨晚,晉王回來了。今天的朝會,將是兩股風的碰撞,由不得他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