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嫁禍
轎子在九曲回廊裏左轉右轉,轉的白木槿都快吐了。她掀開簾子的一角,發現這並非是去皇後宮殿的路,心中暗叫不好,忙叫人停轎。但轎夫和太監聞言根本就不理她,反而走的更急了。
白木槿急的出了汗,怎麽也沒想到那皇後竟然膽大至此,敢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動手,當下一腳踹出。轎子傾斜倒地,白木槿自轎子裏爬了出來。
“奶奶的放肆,究竟是誰讓你們這麽幹的?”白木槿一聲暴喝,但轎夫和太監並不理她。太監和轎夫們相視一眼,一道掏出匕首,朝胸膛猛地一插,頃刻間命喪黃泉。
刺骨的寒意傳來,白木槿冷不防的打了個寒顫。
嗖的一聲,一隻冷箭擦著她的頭皮而過,白木槿驚叫一聲,趕忙倚著轎子臥倒。
周圍的殿牆上,冒出了數位手執弓弩的黑衣人。為首的黑衣人長長的叫了一聲:“妖後禍國殃民,殘害忠良,我等在此替天行道。”
白木槿朝地上啐了一口,“呸,皇後要殺我還不行,還要嫁禍輔國公府,真是用心險惡。”
嗖嗖的冷箭如雨般落下,將皇後娘娘華麗的座攆射成了馬蜂窩,許多箭就插在白木槿腳邊。
白木槿閉上了雙眼。敢在皇宮裏動手,想來那妖後是做足了準備。
漸漸地,冷箭沒了,白木槿剛睜開眼,就被一個蒙了麵的黑衣人拉起。“讓王妃受驚了。”
白木槿不認得他,但看他那冰冷的眼神,白木槿記得那個冰塊晉王身邊有這樣的人物。莫不成是那萬年冰塊擔憂自己的安慰,特意保護自己,想到這裏,白木槿心裏還是暖暖的。
“王妃不要怕,我是七皇子的人。”
一句話打破了白木槿的幻想,看來自己還是高估他了。
刺客頭子的黑衣已浸滿鮮血,黑紅的血汙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腥味。白木槿輕吸鼻翼,皺了皺眉,她並不喜歡血腥味。
暗衛將刺客摁倒在地,白木槿身旁的黑衣人冷聲道:“何人指使你所為!”
“妖後禍國殃民,殘害忠良,人人得而誅之!”黑衣人咆哮著,好像當朝皇後與他真有血海深仇一般。
暗衛望向白木槿,白木槿問他,“你有刀嗎?”暗衛遲疑了一下,還是抽出佩刀。噗嗤一聲,寒光一閃,那刺客已見了佛祖。
暗衛有些愕然,“晉王妃,這可是重要的人證啊!”
“人證?”白木槿一聲冷笑:“莫不是還要留著他栽贓輔國公府?”
白木槿早就明白,敢在皇宮內痛下殺手,如果沒有完全的準備,那個人也不配執掌三宮六院數十年。若是留著這樣的死士做人證慢慢的審,他一口咬定是秦王府派來刺殺皇後的,白木槿坐的又是皇後鳳輦,到時候,不管輔國公究竟有沒有叛國,僅這一項謀殺皇室國母的罪名就夠輔國公上下死十次了。
吃不到肉還惹一身騷,這可不是白木槿處事的方式。白木槿望著暗衛,冷聲道:“回去告訴你主子,這件事就當沒發生過,這是為了他好。”
說罷,白木槿就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望著白木槿那窈窕的背影,暗衛一陣心驚,好厲害精明的人物,這回,隻怕皇後真的要栽。
很快,這場騷亂驚動了皇宮內部的禁衛軍。諸多披甲執劍的衛士衝來,裏麵還夾雜著慌亂的宮女和太監。太監捏尖了嗓子像公雞打鳴似的尖聲呼嘯道:“救駕,救駕,快救駕呀!”
“槿兒,槿兒,槿兒呢!”老夫人雖然年邁,卻也撩起裙子,扔了拐杖,顧不得儀態狂奔而來,白木槿趕忙上前扶住老夫人:“老夫人,槿兒好著呢!”
老夫人倒抽了一口涼氣,強忍著才沒在這一驚一喜中又暈倒過去,她擎著淚水,拖著哭腔說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可怎麽辦!”
白木槿鼻子一酸,雙目通紅,但忍住了淚水:“老夫人,您這是說的哪裏話!槿兒好好著呢,要陪您一百年,一千年,一萬年!”
順王妃也抱住了二人,又哭又喜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晉王妃!晉王妃呀!是本宮害了你呀!”人群猛然間讓開,從中跑出的是領著琥珀的當朝皇後。白木槿一聲冷笑,這個皇後的動作可是真的快。
皇後正準備嚎啕大哭,冷不防的發現白木槿正完好無損的站在那裏,瞬間哭聲卡在嗓子裏,臉色憋成了豬肝色,好不容易緩過神來,又對上了白木槿的笑臉。
皇後強顏歡笑道:“本宮的好侄女,你沒事可真是太好了!剛剛可真是嚇煞本宮了!”
白木槿繼續冷笑道:“這人前人後,事前事後,真是有勞娘娘費心了。槿兒何等卑微,竟勞煩娘娘如此惦記,槿兒可真是受寵若驚呀!”白木槿將驚字咬得特別重,拖了個長音,在場的隻要不是傻子,哪裏聽不出她的弦外之音。
皇後尷尬的笑了兩聲,轉身對那禁軍頭領嗬斥道:“皇宮內院,乃是陛下安榻之地,竟然進了歹人,你可是不想活了!還不速速追查!”
禁軍頭目被皇後嗬斥,嚇得一個哆嗦跪倒在地:“末將失職!罪該萬死!這就嚴查!”
很快,有人來報:“報娘娘,嫌犯皆已伏法!”
“可有活口?”皇後娘娘急忙問道,好似死的不是刺客,而是她兒子一般。白木槿看在眼裏,笑在心裏。
“沒有!”
聽完稟報,皇後現在想咆哮一聲,精心布置的死局,既能殺了周槿兒,強逼周霖宜站隊;又能徹底除去輔國公府,斷了晉王的兩大依仗,現在都做了空,讓她如何不惱。但她還並未放棄,大聲說道:“先前曾聞那匪徒高喊妖後禍國殃民,殘害忠良,人人得而誅之。這就是線索,給本宮查,重重的查,把幕後黑手揪出來!”
老夫人也是精明人兒,知道她意有所指,顯然矛頭是對準的輔國公府,當下臉色一暗。
“娘娘的消息好靈通呀,槿兒作為當事人都沒聽到這話,娘娘卻是心知肚明,真是運籌帷幄於高牆之內,讓槿兒服氣的很呐!”
皇後聽完後氣的鼻孔生煙,她現在恨不得掐死白木槿。白木槿並不懼怕,繼續挑釁道:“莫不是娘娘早已知曉一切,故特來遣鳳輦接槿兒進宮?”
皇後的胸口極速的膨脹又收縮,她感覺自己現在會噴火,她露出了慘淡的笑容:“侄女這是哪裏話?本宮隻是驚嚇過度,無端猜測而已。”接著她對琥珀說:“擺駕回宮!”
“娘娘且慢!”
皇後望著攔在身旁的白木槿,皺起了眉,因為今日理虧,也沒去糾纏她這無禮的舉動,就笑道:“晉王妃還有何事?”
“娘娘先前宣我入宮說是有要事相商,不知所為何事?現在槿兒在此,願陪娘娘好好交流一番。”
皇後不知道她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就笑道:“既如此,你就隨我來好了。”
秦皇後吩咐了茶水,正襟危坐,現在,她可不敢小瞧眼前的這女子。白木槿淡定的喝完了上好的禦用龍井,暗歎道這貢品當真是不同尋常,比自己那晉王府的可是好上太多。
看她意猶未盡的樣子,皇後笑著喝了一口茶道:“若是王妃喜歡,我吩咐奴才們等會捎帶點回晉王府。”
“謝謝!不用了!我怕有毒!”
噗的一聲,皇後一口茶水噴出,這死丫頭太不給麵子了,要是怕有毒,她剛剛喝個什麽痛快勁兒啊。
白木槿樂得皇後吃癟,她就是故意惡心她。開玩笑,我管你是皇後還是天王老子,你都三番四次的要老娘的命了,還指望老娘給你好臉色看,做夢吧。
“晉王妃,我看這時候也不早了,不然你趕快回去吧,別讓府上擔心。”皇後實在不想讓她在惡心自己,就下了逐客令。但白木槿偏不,就是繼續待著惡心她。
白木槿站了起來,說道:“娘娘,陛下龍體可好?”
皇後不懂她是什麽意思,就笑道:“有勞王妃費心了,陛下龍體安康!”
“這樣啊!”白木槿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陛下為國事繁忙,娘娘應該多放些心力才是,別一天到晚總是想著照顧槿兒和槿兒的家人,一則槿兒消受不起,再則隻怕陛下怪罪起來,娘娘也不好做人。”
白木槿一語雙關,一來是告訴秦皇後,自己不是傻子,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這麽搞,不要壞了大家的臉麵。二來也是警告,這老皇帝還沒死呢,在亂來,也該收著點,別把自己搭進去。皇後聽懂了她的話,臉色有些不好看,但下人並未聽懂。
“大膽!”琥珀一聲怒喝:“娘娘乃是國母,你這是何態度,可是仗著晉王連陛下都不放在眼裏了嗎?”
白木槿繼續坐下喝著茶,順便用手掏了掏耳朵,“最近呀,我說怎麽耳朵有些不好使了,原來是髒東西多了。你說這人那,放著好好地人話不說,非得學著畜生聒噪,這不是腦子不好使嘛!”
“你……”琥珀作為皇後的貼身大宮女,就是當朝百官,王侯將相見了也是禮遇有加,如何受過這樣的侮辱。皇後瞥了她一眼,琥珀頓時無言。
“你們都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