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多想了
且不管寧微生是如何想的,這邊鶴瑾和寧飛羽則是緊鑼密鼓的布置著長安的人手,若是鶴儼有什麽動作,也好及時反應。
“飛羽,各商號的收入如何?”
“還不錯。”手中還在不停的敲打著算盤,寧飛羽的臉上帶著些溫和的笑意,“瑾瑜做事我一向很是放心,這次瑾瑜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看著不斷增減的數字,寧飛羽的臉上在終於有了釋然的笑容。
“這一次鶴儼即使不傷筋動骨,也絕對討不了什麽好處。”想到鶴儼籌備親兵的時候,卻發現自己銀兩不足時的臉色,寧飛羽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一笑,便讓一邊的鶴儼惑了神智,寧飛羽的相貌自然是極好的,不說在東鶴的排名,僅僅是在長安這一片土地上,就有雲逸“清風公子”的稱號。
世人皆道清風公子人如其名,當真是清秀俊逸的謙謙君子,行事間無不是上古的君子之風。
若是讓別人見到清風公子這財迷的樣子,那可……
不過,看著寧飛羽這般的動作,鶴瑾心理的某一處微微抽痛,其實寧飛羽本來不用如此的,他本就是世上無雙的謀士,談笑間,不知多少的對手傾頹。
而會將世人不屑為之的商之一事拾起,為的,不過是自己那時的一句抱怨。
五年前
“真想將那些蛀蟲給狠狠的修理一頓!”將手中的公文狠狠的摔了出去,鶴瑾的身上傳來了一股暴虐之意。
一旁為寧飛羽打開房門的下人膽戰心驚,被鶴瑾身上的氣勢一嚇,更是直接跪在了地上。
寧飛羽撿起被扔到了自己腳邊的公文,淡淡的掃了一眼後,便明了鶴瑾生氣的緣由。
鶴瑾手下的商號遍布各處,卻以玉石店和和古董店最為斂錢,而就是這兩家的店麵,私下裏的克扣挪用數目簡直是觸目驚心。
“瑾。”寧飛羽輕輕的喊了鶴瑾一聲,將鶴瑾的手覆在了自己的手心之下。
將自己心裏的暴虐盡量的壓下去,鶴瑾並不想將自己剛剛得到的戀人給嚇到。
“沒事了,飛羽。”鶴瑾很久才擠出了一個扭曲的笑容,看的寧飛羽暗暗皺眉。
將鶴瑾手中的其他公文拿過來,寧飛羽一言不發的開始處理。
鶴瑾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將寧飛羽處理的比自己好上許多,便想也不想的就將自己名下的所有商鋪都交給了寧飛羽。
寧飛羽的手微微的顫了顫,“你就不怕我將你所有的商鋪給賠個本都不剩?”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若是連你都不能相信,那就沒有什麽可以相信的人了。”
那時候的鶴瑾,並不知道自己的這一番話對寧飛羽造成了多大的影響,總之,從那以後,鶴瑾手下的商鋪再也沒有出現大規模的貪汙之事。小打小鬧自然是少不了的,但是卻是在寧飛羽的掌握之下。
這一切,都是寧飛羽接手之後的事情。
鶴瑾甚至還當著身邊謀士的麵說,“吾有雲逸,豈愁大事不成!”
即使麵對的是下屬不信的目光,鶴瑾依然不改自己對寧飛羽的信任。
而寧飛羽也不負鶴瑾的期望,在鶴瑾的支持下,很快便做出了一番業績。
甚至比之眾人更為耀眼。
“瑾,你這樣會讓底下的人寒心。”寧飛羽製止了鶴瑾想要殺人的手。
“飛羽,該狠心的時候,總是要狠得下心才是正確的。”
那一次,在寧飛羽的幹涉下,鶴瑾最終將那個必死的人給放了,但是換來的是鶴瑾的幾次遇險,最後的結果,讓寧飛羽沉默。
憐惜的摸了摸寧飛羽的頭發,鶴瑾的聲音低沉卻堅定,“飛羽,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值得信任的。”
那是寧飛羽的第一次迷茫,在決定和鶴瑾在一起的時候,鶴瑾讓自己學著相信別人,寧飛羽認真的執行了,即使在寧飛羽的眼裏,那個人不過是一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罷了。
但是,在鶴瑾教過自己的事情裏麵,還沒有到必死不可的程度……
“不是所有你認為不該死的人都是不該死的,若是威脅到了你的生命,為什麽還要將那個人留下?”
這是鶴瑾對寧飛羽那個問題的解答。
從此之後,寧飛羽的心裏隻有一個簡單的區別,該殺的人和不該殺的人。
最後,寧飛羽的心裏,將人分為了更多的類別,比如對鶴瑾有用的人,對鶴瑾沒用的人,對鶴瑾的計劃有用的人,對鶴瑾的計劃沒用的人……
幾乎每一種人,都是與鶴瑾有關,除了一個人。
寧微生。
在寧家,寧飛羽失去了眾星捧月的身份的時候,是寧微生,對寧飛羽不離不棄;是寧微生,陪著寧飛羽,每年他母親的忌日都會給寧飛羽的母親燒上些紙錢。
每一次,都是寧微生陪著寧飛羽。
寧微生之於寧飛羽的意味,可能他自己都不是很明白。
也許寧微生是將寧飛羽當成是自己的父親來尊重,敬仰,但是寧飛羽對寧微生的感情則是複雜的多。
所以,現在,對於寧微生的態度,寧飛羽其實很是忐忑。
若是阿生最後不肯認我這個大哥怎麽辦?
若是微生最後因為我和你鬧翻怎麽辦?
若是微生最後不打算回來怎麽辦?
若是阿生最後決定以遠走高飛來作為對自己的懲罰怎麽辦?
……
萬般的猜測,都在鶴瑾的一個緊緊的擁抱中消失無蹤。
鶴瑾抱得那樣緊,像是要將寧飛羽生生的勒死在自己的懷裏,寧飛羽卻明白了鶴瑾的意思,又是吃阿生的醋了嗎?
寧飛羽費勁的抬起了自己的手,拍了拍鶴瑾的肩膀。
感受著自己漸漸流逝的內力,寧飛羽在心裏苦笑,若是不能在自己有生之年看到鶴瑾登上帝位,恐怕自己走的都不會安心。
“我知道了,瑾。”無奈的歎了口氣,寧飛羽努力的緩和鶴瑾的怒氣。
說起來,鶴瑾和寧微生不對盤已經很久了,但是寧飛羽一直不明白原因,此時福靈心至,寧飛羽似乎明白了一點。
若說一開始的時候,是因為二人對外人的下意識的防範,那麽之後,恐怕就是自己的原因了。
因為自己對寧微生的關心,鶴瑾自然對寧微生很是不滿,而阿生那樣的性子,若是察覺到別人對自己的敵意隻會以更大的敵意奉還。
久而久之二人就演變成這般互相看不順眼的情況,就算是心裏對對方的作為還是很佩服的,但嘴上是絕對不會說出來的。
而寧微生又不知道自己的大哥是為鶴瑾做事情的,有的時候,還會和鶴瑾開些無傷大雅的玩笑,弄的寧飛羽哭笑不得,最後隻好為這兩個時不時的犯幼稚的人處理尾巴。
所幸二人還是很有分寸的,總是不會弄出無法收場的事情來。
饒是如此,也讓寧飛羽氣的夠嗆,試想一下,若是在處理事情的時候,被人拉去處理一起小孩子搶積木的紛爭……
那個時候,總是會有些脾氣的。
明明寧飛羽已經認錯了,但是鶴瑾卻還是耍賴,不想從寧飛羽的身上下來,一開始的磨蹭還讓寧飛羽認為是不滿,但是時間久了……
寧飛羽一把將扒在自己身上的八爪魚踹了開去。
整理了一下自己因為鶴瑾扒著而變皺的衣服,寧飛羽很是淡定的坐下處理公文。
鶴瑾從地上起來的時候,嘴角閃過了一抹無奈的笑容。
看著正在認真處理公文的戀人,鶴瑾的臉上出現了一抹很是溫柔的笑意。
若是讓服侍了鶴瑾十幾年的下人看到,一定會以為是自己眼花了,一向沉穩睿智卻也冷若冰霜的太子殿下居然會有那樣寵溺的目光。
而被注視的那個人很是沒有自覺的在那裏奮筆疾書,使得這足以載入史冊的一幕淹沒在了曆史的洪流中……
實際上,寧飛羽對鶴瑾是不是的寵溺目光早就習慣,就是鶴瑾此時在寧飛羽的身邊極具誘惑的大跳脫衣舞,也不會得到寧飛羽的半分眼光。
實在是鶴瑾的前科太多了。
事實證明,愛情這種東西,真的是害人不淺,瞧,那一向很是正經的鶴瑾,都學會趁著寧飛羽不注意的時候偷香了。
而,寧飛羽,也漸漸的習慣了一個很是溫柔的人在自己的身邊。
事實上,寧飛羽的顧慮不是多想,但是也是想的太多了些。
寧微生對寧飛羽居然是鶴瑾手下的人很是震驚不假,但是更讓寧微生震驚的是,寧飛羽居然與鶴瑾是戀人的關係。
對於寧微生和寧飛羽這些幾乎終日徘徊在生死邊緣的人來說,能夠有一個真正可以信任的人已經是莫大的恩賜了,更別說那個人還是最為親密的戀人,這怎麽能讓寧微生震驚?
而在震驚之後,就是失望,對寧飛羽不信任自己的失望。
若是寧飛羽在一開始就將事情說明白了,那麽說不定自己也可以幫上些忙。
寧微生還記得幾年前,洛陽出現了一場極大的瘟疫,那時候的鶴瑾還不是現在的權勢滔天,在處理事情的時候,甚至被人陷害,差一點便性命不保。
若是寧微生早就知道的話,那時候就不會袖手旁觀,即使那個時候,寧微生還沒有將寧家的勢力徹底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