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廷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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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賢倔強的反駁道:“臣隻知為了大明江山社稷著想,不知什麽私心!更不知道什麽門戶之見!倒是陛下口口聲聲門戶朋黨,卻不知在陛下心中臣是何黨,那張國臣又是何黨?遼東黨?”
“你——”崇禎被宋賢這一席話頂住,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胸中的怒氣頓時爆發出來,他站起身來,厲聲喝道“不必再說了,下去!”
“陛下,臣句句話都是為了江山社稷,不存一點私心。臣今日不畏死,隻恐陛下信了那張國臣奸臣之言,壞了祖宗三百年江山呀!”
“下去候著!”崇禎額頭上的青筋已經暴凸出來,他強自保持住腦子裏的一絲冷靜,沒有發出對宋賢施以廷杖的命令。
“陛下,張國臣之行禍國殃民,臣今日不言,臣負陛下,負天下萬民。陛下今日殺臣,陛下負臣!”
宋賢的最後一句話終於,摧毀了崇禎的最後一絲隱忍,徹底激怒了崇禎,崇禎也不再忍耐,大聲喝道“給朕拿下,如此狂悖之徒,口出狂言,大逆不道!
拖下去廷杖五十,著實打!”
頓時幾個衛士將宋賢從地上拎了起來,托了出去,崇禎還在憤怒之中,拍著禦案咆哮道“著實打!給朕著實打!”
滿朝的官員都震驚失色,顫栗不已,無論平日裏與宋賢是否交好的人,亦或是有仇怨的人,都有些擔心他今日會死於廷杖之下,畢竟他已經五十多歲了。
宋賢被踉蹌的拖出午門,摘掉朝冠,扒掉朝服推倒在地。
這個倔強的禦史此時對即將到來的廷杖並不畏懼,而且他也絲毫不覺得自己哪裏做的不對,可惜的是自己苦口婆心的勸諫,並沒有挽回崇禎皇帝的心意,皇帝依舊堅持要招撫亂軍,在他看來,招撫注定不會起什麽作用,眼看現在一場大禍已經不可避免了,他的心如墜冰庫般冰冷。
宋賢掙紮著抬起頭,想要再看一看午門內的天子,但城牆擋住了他的視線,他絕望的閉上了雙眼。
午門外早已做好了行刑的準備,不過當值的錦衣衛千戶吳孟明還在等待,沒有發出行刑的號令,他用探詢的目光看了看一旁的曹化淳,但他沒法從曹化淳臉上看出什麽神色,最後隻得低聲道“曹公公,該開始了吧?”
曹化淳輕輕的搖了搖頭,他打算在等等,看看有沒有朝臣原因替宋賢說兩句好話,也好免去這番廷杖。
這並不是因為他同情宋賢,而是為了崇禎皇帝著想,宋賢畢竟是禦史,有著犯言直諫的權利,隻不過他一再堅持己見,出爐了崇禎,才會被廷杖。
然而,就是因為宋賢打的禦史身份,屬於清流,如果真的廷杖了他,肯定會對崇禎的名聲有影響,崇禎對曹化淳不是一般的信任,他自然也會事事都為皇帝考慮。
如果朝堂之上,能有朝臣為宋賢求情,說不定皇帝就會免了這次廷杖,這是最好的結果,所以他準備多等一會,如果還是沒有消息傳來,他作為天子家奴,自然是要忠實的執行皇帝的旨意的。
等了好一會,仍舊是沒有傳來免除廷杖的命令,曹化淳隻得微微點了點頭,示意吳孟明可以開始了。
雖然崇禎上台以來,錦衣衛的職權被大大縮減了,但是他們仍舊是皇帝的手腳,既然崇禎已經說了著實打,他們也就沒必要省力氣,哪怕被打的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
隨著錦衣衛千戶吳孟明的一聲令下,宋賢就被臉朝下按在地上,他的手腳都被繩索綁的結實,四個錦衣旗校從四麵拉緊,使得他的身體無法動彈。
吳孟明見手下做好了行刑的準備,大聲喝道:“打!”
喊聲剛剛落地,一個身著紅衣的大漢走出行列,舉起一根紅漆大棍,朝著宋賢的大腿打去。
吳孟明對力度不滿意,又喊了一聲“著實打!”。那大漢便加重手法,打了五下,換上下一個人,保證每一棍都能使盡全力,此後每打五下便換了一個人。
宋賢的臉挨在地上,鼻子和嘴唇早已碰破了,斑白的胡須上到處都是鮮血。在受刑時他一會兒喊著“蒼天”,一會兒喊著“二祖列宗”,但沒有求饒。
隨著受刑的進行,他的聲音也越來越微弱。被打到二十棍的時候,他整個人已經感覺不到疼痛,隻能迷迷糊糊的感覺到在遙遠的地方有什麽微弱的吆喝聲,同時仿佛覺得身體隨著每次打擊震動一下。
還不到三十次的時候,宋賢就已經完全昏死過去了,行刑的錦衣衛用冷水將宋賢噴醒,錦衣衛千戶吳孟明可沒有他體恤之心,皇帝既然說了廷杖五十,他作為天子鷹犬,當然會老老實實的執行皇帝的命令,一下都不能少。
於是,剛剛清醒過來的宋賢,繼續承受著這些力士們用盡全力的抽打。
一旁的草花村連上過雖然沒什麽表情,但是內心還有有些擔心,要是真把宋賢打死了可就壞事了,不過還是隻能祈禱宋賢身子骨沒那麽弱,能夠扛過剩下的廷杖吧。
午門外的廷杖仍在繼續,朝堂之上關於是剿還是撫的爭論,也還在進行著。
崇禎下令將宋賢拖出去廷杖,一是為了發泄心中的怒氣,他是真的被宋賢氣得不輕,,二是為了震懾一下其他的朝臣,讓他們不敢繼續反對,以便盡快把山東這件事情定下來。
然而,崇禎的第一個目的達到了,宋賢被拖出去後,他的心情平複了不少,但是後麵的目的還是沒有達到,廷杖宋賢並沒有讓爭論停止下來,少了一個廣西道禦史宋賢,又多出來一個江西道禦史麻天翰和吏科給事中賀英。
兩人接果了宋賢的大旗,繼續對招撫之策進行駁斥,當然,有宋賢這個前車之鑒,他們的言辭也緩和了不少,不在那麽激烈,但還是從各個方麵,對招撫之策進行駁斥。
當然,張國臣也不是沒有助手,湖廣道監察禦史程樂和禮部員外郎範星等人對他進行了有效的聲援,兩方就‘剿撫’問題進行了持久的論戰,一個個口若懸河,唾沫橫飛,宛若集市一般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