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
看到徐文儀臉色陰沉的可怕，像是要發火的樣子，張華趕忙說道“徐統領，將軍大人不是有意瞞著您的，這都是無奈之舉啊，要是當初直接說出來，恐怕您也不會同意擔任水師統領。
當初知道登州水師跑了的時候，將軍可是心疼了好一陣子，將軍大人可是很看重水師的。
不過後來將軍想通了，這登州水師的戰船，都是些老舊的福船，不堪大用，還不如建造一些更強大的戰船。
現在又徐統領您在，又懂得如何建造戰船，重新組建起一支精銳的水師，也不是什麽難辦的事情。”
徐文儀聽他這麽一說，也有些想通了，對啊，自己本來就瞧不上大明的戰船，沒了就沒了，至於水師的官兵，沒了就沒了，打不了自己重新訓練就是，免得還是以前的士兵，自己還要花時間去馴服他們，樹立威望。
現在可以說是從頭開始，隻要孔有德錢糧和人手管夠，自己堂堂一個西班牙男爵，當過海軍分艦隊司令，又懂得如何建造戰艦的男人，重新組建起一直艦隊，不是什麽難事啊。
“易之，孔將軍有沒有說，這水師的人手從哪來？是咱們自己招募，還是將軍從陸師裏麵劃撥一部分過來？”
張華回到“徐統領，將軍說了，登州城現在還有許多難民，您可以從中招募水師的人手，他們還可以當做前期的勞動力，最苦最累的那些活，還是交給那些海盜們來做吧，算是為所犯下的罪行贖罪。”
聽張華這麽一說，徐文儀是徹底放心下來了，既然將這些事情全權交給自己辦，那就不難了，他最擔心的是孔有德對他進行各種限製，搞得他不好發揮。
不過他也從中看出來了，孔有德很有一副劉邦的氣概，大明朝現在是風起雲湧，天下大亂，他未必不能在這場逐鹿盛宴中奪得頭籌。
徐文儀怎麽想到，孔有德並不知道，但是他現在卻是很高興，因為剛剛搞定了水師這個大難題，又來了一個好消息——李九成和耿仲明，已經成功拿下了黃縣城。
這個消息本在意料之中，但還是讓孔有德高興了一把，他們的下一個目標，應該就是招遠和萊州城了，隻要他們將戰線退過了，自己很多安排都可以從容的進行了。
而且不用擔心來自側翼的威脅，他也有機會想東南方向攻略，拿下他眼饞已久的威海衛了。
……
萊州府城，山雨欲來風滿樓。
知府衙署內，萊州知府朱萬年的值房裏，天天是人來人往，案頭的文牘堆集如小山……
這日小半晌，他剛剛把負責軍械器材籌備的通判任棟的請示批複了，就有掖縣知縣洪恩照遞上關於糧秣的稟請。
正要批覽之時，就又有差役匆匆來報，說臨清兵營中爆出客兵叛逆消息：守城客兵四處揚言，有人要做叛兵內應，在夜間放流星火做信號，獻城投降。
此事非同小可，所謂攘外必先安內，有登州府城耿仲明內外勾結，以至長驅直入的前車之鑒，如果萊州城在發生這樣的事情，恐怕萊州城又要重蹈登州城的覆轍了。
必須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掐滅城中內亂的丁點火星，否則這萊州城，恐怕會不攻自破！
朱萬年扔下滿屋請示的府縣官員不顧，急忙去請張忻、監軍道徐從治一起，趕往各兵營，嚴加訓誡，善言安撫。
忙活完這些之後，朱萬年返回府衙，又傳令諸鄉紳捐獻餉糧酒肉，優厚犒賞駐萊客兵，好好的安撫住他們，免得再生動亂。
已是夕陽西下時分，落日餘暉漸漸平淡沒了色彩，一彎新月悄悄升起，撲朔迷離的星星發出微弱的光亮。署衙大院內燈火通明，進進出出的官員、兵士差役川流不息……
晚飯時間已過了很久，侍衛已多次來提醒用餐，朱萬年未予理睬，卻讓侍衛傳來了分工城內稽查奸細的同知寇化，二人經短暫磋商，遂下四令，通報全城：
一，對出入內城的人員嚴加盤查，逐戶清查不明身份者。
二，大街交叉路口上要豎起柵欄，加派兵丁、垛夫，嚴守街巷柵欄；關閉柵欄關卡，由兵丁衙役看守，不準任意通行。
三，城外主要路口另設聯防暗哨，一旦有事，鳴鑼為號。
四，晚間實行宵禁。明確規定，亥時敲響暮鼓，禁止出行。卯時四刻敲響晨鍾後，方才開禁通行；在此期間，一律禁止出門，一旦發現在街上行走者，打死勿論。在亥時夜禁後、卯時四刻開禁前不久犯夜的，鞭笞三十，丟入大牢看押；疾病、生育、死喪之事，在得到街道巡邏者的同意後方可行走，但不得出城。
至此，朱萬年如釋重負，心內稍安，讓隨從端來盒食，胡亂吃了幾口，稍微填塞一下空空的肚子，就在值房繼續批覽公案上一摞摞的令、告、牌、揭帖，牒、刺、詳文，移、谘報、照會等各式公文……
直到夜三更之時，朱萬年的窗前依然透著光亮。此時是寒星滿天，曉月殘鉤，很有一番“虛窗寂寂夜三更，燈斂殘光避月明”的清冷。
不久，就有侍衛來值房稟報，說在北城方向果然發現了焰火信號，兩次飛入天空，但城中寂然無聲，並沒有嘩變的聲響。
至此，朱萬年才算放下心來，看來這次彈壓之事，還算是比較成功，馬上就要到正月十五元宵節了。
元宵節又稱為“上元節”，早在漢代已有慶賀元宵之俗，至明時規模就更為盛大，正月十五日是一年中第一個月圓之夜，象征著一元複始。
在這皓月當空、大地回春的夜晚，人們要出門賞月，燃燈放焰，猜燈謎，吃元宵，以示慶賀。
神龍元年，被貶為益州長史蘇味道，做了《正月十五日夜》一詩，大行其道：火樹銀花合，星橋鐵鎖開。暗塵隨馬去，明月逐人來。遊伎皆濃李，行歌盡落梅。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
每一年的元宵節，這首詩都廣為傳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