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 第2335章 相濡以沫
羿凌揮袖卷出一道凌厲箭氣，將季族二祖震退：「季二，你莫非投靠了陰陽神主，敢阻擋本帝殺陰陽神主？」
「羿凌，你又為何投靠姜太桀那復活帝尊？」
季族二祖冷冰冰的說道，並非是他原有的聲音，而是蘇方本尊的聲音。
「原來是被奪舍……」
羿凌的目光如箭，似乎看透了季族二祖身體以及神竅中的一切。
羿凌霸氣冷喝：「區區上位主神而已，連巔峰都不到，如何能夠與本帝對抗？本帝此時，乃是無上帝尊！」
然後是瞳光一閃，一道箭矢虛影，剎那出現在季族二祖的身前。
帝尊強者，宛如天道一般的強大存在，動念就是無上神通。
季族二祖甚至來不及施展防禦，被箭矢自胸膛射穿。
他的生命氣息剎那就被滲入到血肉之中的滅絕氣息摧毀，肉身先是迅速變得枯萎，最後被凌厲箭氣硬生生地崩裂，散落開來。
蘇方寄居在季族二祖神竅之中的一道陽神，也來不及逃出，被一股恐怖的箭意吞沒。
堂堂上位主神，在羿凌面前，竟是如此不堪一擊！
「帝尊強者，竟然如此強大！」
蘇方心中駭然震撼，沒想到費了不少心思，才奪舍的季族二祖，如此輕易就被羿凌擊殺，甚至來不及燃燒神府自焚修為。
還是遠遠低估了帝尊強者的強大，與主神之間的差距，就跟天與地之間的差別。
「反正難逃一死，那就索性做最後的一搏！」
蘇方索性豁出去了，借著季族二祖阻擋羿凌的剎那，蘇方以陰陽變法印，催動了混元聖鏡。
此時鎮獄法典沉沒在天道之河中，藉助混元聖鏡與舒婉真聯繫變得更加艱難，與她聯手催發混元聖鏡，威力反倒不如蘇方獨自催動。
轟！
混元聖鏡那種衍變天地陰陽，令萬物萬法溯歸先天混沌的恐怖威能，籠罩在羿凌的身上。
羿凌身形一晃。
下一刻，一股驚人的天道氣息轟然爆發，竟震碎了混元聖鏡的神威，並且形成驚人的反噬之力，轟擊在混元聖鏡上。
嗡……
混元聖鏡的赤色鏡面上一陣震蕩，發出一聲嗡鳴，然後被震得脫離了蘇方的掌控，飛向後方。
「混元聖鏡！」
羿凌的眼瞳閃出灼灼亮光，伸手凌空一抓，混元聖鏡倏地出現在他的手中。
「我的寶鏡！」
蘇方的心中充滿絕望。
自從得到混元聖鏡以來，這件無上法寶，還從來就沒有離開過他之手，沒想到，此時竟然落在了羿凌的手中。
「好寶貝，真是好寶貝！」
羿凌興奮得渾身顫慄，眼神無比矍鑠，透著發自心底的貪婪。
旋即他如同瘋狂一般，發出一聲不甘的怒吼：「本帝得到如此天尊寶物，卻只能短暫擁有三個月的時間，就連本帝的實力，也只有如此短暫的時間……本帝不甘心！」
他此時竟是想要永遠擁有無上實力，和混元聖鏡這無上法寶。
羿凌滿心的憤懣發泄到蘇方的身上，眼神中充滿了殘酷之色：「陰陽神主，逃命吧，本座還有三個月時間可活，在臨死之前，本座會像貓戲老鼠一樣，慢慢地玩死你！」
蘇方明知必死，心中反倒沒有了畏懼，對羿凌一陣冷嘲熱諷：「你這種人，根本就不配稱之為修士，更不配擁有混元聖鏡。」
羿凌詫異地道：「你不怕死？」
蘇方霸氣冷喝：「我當然怕死，並且怕的要命，但是我再怎麼怕死，也不會跟你一樣，被一尊復活強者當做狗一樣驅使。也難怪，誰讓你出身羿族呢？」
「死到臨頭，還敢羞辱我無上羿族……你找死！」
羿凌徹底被激怒，一股慾念殺意，剎那籠罩在蘇方。
帝尊強者就是如此強大，虛無的慾念，能夠在動念之間，剎那化為真實，就要將蘇方擊殺。
忽然……
羿凌神色微變，眼瞳流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一道金虹破空而出，一尊黑衣女子的身形顯露出來。
轟！
那身影剛剛顯現，立即催動一道神威轟然降臨。
這道神威之中，帶著一種超然於天地的力量，與陰陽變有著相似之處，透著一種讓一切天道法則回歸混沌，一切大道神通化為烏有的恐怖氣勢。
「沒想到，鎮獄法典之中竟然還隱藏著一尊高手！」
羿凌的身形一晃，剎那從原地消失，出現在千里之外。
黑衣女子的攻擊落空。
蘇方的腦袋裡「轟」的一聲，眼瞳之中閃出難以置信的神色：「天女？」
那女子一身黑色衣衫，身材曼妙有著一張絕美無暇的容顏，氣質空靈、飄渺。
這一次出現的洛天女，不是藉助神威出現的元神影子，而是她的本尊。
「我來了，蘇方。」
洛天女看向蘇方，嫣然一笑，整個鎮獄法典冷冰冰的空間，也在剎那變得明艷動人。
「你……你怎能來鎮獄法典，你不要命了！」蘇方又驚又怒，對著洛天女一聲怒吼。
「你在這裡，我自然也就來了。」
洛天女輕描淡寫地說道，一閃來到蘇方身邊，鎮獄法典內部空間竟是無法對她形成桎梏。
感動。
惱怒。
焦急。
一時間蘇方百感交集，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洛天女？」
羿凌認出洛天女的身份。
洛天女乃是混元天宮中最為出眾的天才之一，並且她的身份非同尋常，羿凌以前自然對洛天女有所關注。
「陰陽神主，嘿嘿，好一個陰陽神主，竟然是蘇方偽裝……想不到，本帝竟然也有看走眼的時候，蘇方隱藏在本帝身邊這麼長時間，本帝竟然毫無察覺！」
羿凌神光在蘇方身上打量一番。
然後他開始猙獰狂笑：「能在死之前，擊殺混元天宮聖子，和一尊天境道場天才，哈哈哈……」
「豬狗一般的東西，死不足惜！」
一道冷冰冰的蒼老聲音，十分突兀地從洛天女體內傳出。
「你，你是那……」
羿凌的笑聲戛然而止，然後看向洛天女，眼瞳之中露出驚恐、絕望之色。
只見一道虛影自洛天女的身體之中飄出，剎那化為了一尊老者，正是洛天女的義父。
羿凌如同見到貓的老鼠，一副驚恐萬狀的樣子，身形直接遁入虛無。
老者伸出一根手指，朝著虛空遙遙一點。
噗！
羿凌從萬里之外跌出，神體從內到外一層層破碎，電光石火間就化作了一團灰燼。
他身上的一切，全都化為烏有，唯獨只剩下混元聖鏡，沒能損失分毫。
洛天女又驚又喜：「義父！」
老者看向洛天女，眼瞳之中露出憐愛之色：「藉助貫日金虹，再加上義父出手相助，可以讓你離開鎮獄法典內部。」
洛天女心中燃起希望：「義父，你能救出蘇方嗎？」
老者搖頭道：「因為你來自這方天地宇宙之外，所以受到的道河桎梏，要比這小子要弱很多，義父我損失一些修為，勉強可以幫你擺脫道河桎梏，這小子……除非是天尊親自出手。」
蘇方沉聲說道：「天女，莫要胡鬧，速速離開鎮獄法典！」
洛天女莞爾一笑，對老者說道：「義父，既然我決定進入鎮獄法典，就不會再有一個人離開的打算。」
老者搖頭嘆道：「這是你自己的選擇，希望你莫要後悔！」
「義父，天女絕不後悔，唯一遺憾的事情，就是未能完成使命……」
洛天女凌空向老者跪下，泣不成聲。
「這方天地宇宙覆滅在即，誰都無法阻止，還談什麼使命？」
老者搖頭嘆息一聲，身影漸漸變得模糊，然後消失在鎮獄法典的空間之中。
「你真是個傻女人……」看著洛天女，蘇方的眼瞳之中充滿了痛惜，無奈地嘆息一聲。
洛天女嘆道：「蘇方，在幻滅誅心鏡的幻世之中，從你分給我那半塊餅開始，你我的命運就連在一起，誰都無法分開。我若是一個人苟活，又有什麼意義？」
蘇方將洛天女攬入懷中，兩人緊緊擁抱在一起，久久沒有分開，只願這一刻成為亘古。
許久。
洛天女發出幽幽之音：「還有一萬年的時光，這麼長的時間，對於凡人而言，已經是滄海桑田。我們就像那凡人夫妻一般，相濡以沫渡過這餘生。」
「相濡以沫？」
蘇方心中一陣陣痛苦。
所謂的相濡以沫，說的是泉水乾涸，魚靠在一起以唾沫相互濕潤。
然而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蘇方寧願兩人平平安安地活著，也不願在絕境之中，表現出這種患難與共的情意。
瞥見遠處漂浮的混元聖鏡，蘇方的精神莫名一振。
從小世界到如今，他藉助混元聖鏡不知道渡過了多少次劫難，一步步踏上如今的巔峰。
將混元聖鏡重新收回，蘇方心裡重新燃燒鬥志：「這一次，一定也不例外。」
接下來，蘇方一番恢復之後，開始重新參悟通往鎮獄法典封底空間的強大結界。
洛天女卻是不報任何希望，索性一切都放開，也不再修鍊，在蘇方身邊當起了賢淑溫婉的小女人。
大約過了一千年。
書頁一般的光幕，終於在蘇方的手印中盪起漣漪，分出一條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