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 第1055章 百善古魔的未來

  這種無言狡辯，是因百善古魔的一番話，深深的觸動了他。


  心中、腦海閃過許多畫面。


  曾經……


  他殺入趙國，為什麼？難道是只是因為報仇？

  那是因心中的他，渴望自己得到證明，得到認可，必須要拿下趙國，這樣不但可以報仇，也可以征服所為的不可能，並可以證明自己是可以的。


  遇到那絕心婆婆，屢次要置他於死地，難道就為活了活命才去反抗那種無法戰勝的存在？


  不。


  那只是一個借口，主要還是因為蘇方自己想戰勝強者，證明自己，正面給蕭魅兒看，就是內心那麼一股狠勁，才使得他能一步步扭轉局面，該殺就該殺，殺伐果斷。


  如今想來，實則只是自己不想面對現實。


  活在這個世界，就是人殺人，人吃人，我殺你，你殺我。


  「老朽說的不錯吧？說中你的心思了吧？因為我也經歷你現在的經歷，也是從你這種經歷下一步步走向修真世界，這世界沒有絕對的真實以及善惡，唯有靠自己殺出一個未來，去用行動證明一切，但如果連活著的實力與勇氣都沒有，如何活到明天？這就是老朽，也就是你，你的心並不惡毒，但你為了生存，為了強大，在心中早已鍛造一顆狠辣的道心，欺我者，死，擋我者，滅，我就是要成為絕世人物，我就是要站在這世界之巔，由此勇氣，你如果可以直面你的道心，那你的修真之路就會更寬，更加平坦！」


  「前輩，你的話我記住了，有時……我只是不想雙手沾滿鮮血！」


  「哈哈，你太婦人之仁，而且老朽說過，狠辣其實不是表面上的殺戮，就說你剛剛從那魔頭攻擊下，毅然地反抗，果敢地進入這裡，這就是你的狠辣，這股狠勁，以及配合雷厲手段，才能成就一切，鮮血不一定代表什麼，你必會成為一個絕世人物，因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魔主的影子！」


  「我嗎？我怎麼可能擁有黃泉魔帝那種……」


  「剛才我給說了魔主的一些過去，你就會覺得他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其實……魔主不是真正的魔道修士，他也是一尊正道修士，之所以被人稱之為魔，那是因他報仇雪恨，為了保護朋友，才去一步步征服天下，碾殺反對勢力，魔主也是身不由己，但與你不同，你會猶豫，你會收斂手段，而魔主則果敢面對一切困難，他知道如果他不出手，他的親人、他的朋友、他曾經的仇恨，只能讓他無力的掙扎，魔主毅然殺出一方世界，那我行我素的殺伐果斷，才是魔主真正成為傳奇的願意，而你身上也有魔主一樣的隱忍，一樣的道心，可你沒有魔主那種正義的殺戮，以及看清自己的勇氣。」


  百善古魔將聲勢壓住：「你只要殺人了，就說明你內心是很狠辣的，這是你無法辯駁的事實……不說這些了，你畢竟才是洞仙，不是說幾句，你就會明白的，但我相信，你已經在逐漸改變自己，你也最終也會成為魔主那種人物，現在我就告訴你，我這道場真正秘密，實則就是為了守護魔主的陵墓，以及世人都想尋找的黃泉大帝遺迹道場！」


  蘇方依然是無言以對，好在很快回過神來，盲目地看向血色海洋：「難道這裡也有黃泉前輩的陵墓？」


  「不，這裡只是擁有進去魔主道場的鑰匙罷了，你可要細細聽好，當年魔主創立了黃泉仙界，在仙界之中，他要締造超越大世界法則的輪迴之外，這輪迴之外是一種凌駕在大世界法則之外的法則，魔主要逆天而行，為何每個修士非要按照法則去活著，豈不是永遠受到桎梏？」


  「另一側，他也想復活那些逝去的朋友、親人，才想建立黃泉仙界，建立輪迴之外，但等魔主建立了仙界，開始建立輪迴之外法則時，卻在渡劫之時，遭來了天譴，那麼一道力量，就將魔主擊殺，我從未見過那般強大恐怖的天道憤怒。」


  「可憐魔主剛走上巔峰，還未來得及將光耀釋放到更無邊的大世界去，就倒在了那可惡的天道法則力量之下，天道無法容任何人去忤逆它，魔主倒下了，那暫短的一生卻到如今都是那抹不去的光耀，實則在魔主渡劫之前，他就微微感應到有一股天道危機，總是纏繞著他，魔主那種逆天人物，最終也無奈地向老朽與另外一尊護法，安排後事……你可知道，這對那是如日中天的魔主來說，是何其痛苦的事！」


  「最終，魔主通過安排，讓很多人都提前暗中保護好自己，而魔主被天譴擊殺之後，無數魔道勢力、正道勢力打著除魔旗號，殺入了黃泉仙界，沒有了魔主的仙界，雖然抵擋了一段時間，但最終也沒能支撐多久，你不知道那是一個怎樣的屠殺日？正、魔殺入仙界，見人就殺，見寶物就掠奪，連婦女、小孩、老人那種弱不禁風的凡人，也被一一屠殺，一個活口也沒留下，那血流成河、屍骸遍野的場景，老朽自己也無法忘記，魔主曾經打算將凡人都給遣散，但他覺得那些勢力、那些人物恨的只是他，不會波及無辜凡人，可他錯了……」


  「那些魔道修士在黃泉仙界廢墟上，整整數年，都在拿那些活人、屍體修行，那些正道把黃泉仙界一切寶物都給掠奪……這就是人們所說的『正道』！他們殺起人來，比魔道過無不及……而我明白，魔主挑戰天地法則，一旦隕落，場面必是如此，魔主也預料到了不少會發生的事，好在魔主的一切，以及魔主建立的輪迴之外，都及時封印在了這荒地深處，然後我與另外一位使者，分別建立兩大道場，用來守護魔主道場，任何人要進入道場，都得經過我們兩大使者的護法，年輕人蘇方，這就是你要知道的一切。」


  百善古魔那血水狀態，突然開始變得有些縹緲。


  直到此時，蘇方終於弄清楚百善古魔道場以及黃泉魔帝遺迹的大部分情況。


  只是想不到，那活在過去傳說之中的絕世魔帝，一生如此坎坷，這是每個人都無法想到的。


  之前對黃泉魔帝的印象，自然是殺人如麻，茹毛飲血，慘無人道，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可誰曾想到，一代魔帝，原來是如此有血有肉的梟雄。


  百善古魔又道：「悠悠歲月，魔主雖然建立無上仙界，但始終無法建立他夢想之中的輪迴之外，一個理想之中的過度，天地英才，上天要讓人死，人就沒有活命可能，雖然魔主不再了，但他的意志留了下來，他希望得到他傳承的人，也有那麼一天，可以完成他的夢想，建立一個永恆國度，年輕人，該說的老朽已說的差不多，等你真正進入魔主道場之中，你就會知道魔主曾經是多麼強大，而我的責任，就是在有緣人來到這裡之前，保護魔主道場，而今你出現了，我的使命也在一步步隨著歷史而消失……」


  蘇方目光爍亮：「既然前輩還有血肉、元神……還是可以活下來的！」


  「不行，在當初建立這道場時，我就將命元與這道場融合在一起，而且那時的我就已經隕落，你看到這血水只是一點點生命狀態，來維持我的元神封印，再者從魔主當初隕落那一刻，我就已沒有活下來的念頭，這就是命中注定，有的人一輩子只能做一件事，我這一輩子……就是生跟著魔主，死也要跟著魔主，魔主隕落，我也要活祭於此。」


  「這……」


  一股如浩瀚古山般的震撼，在衝擊蘇方的身心。


  他的心靈這一刻滿是百善古魔這番話。


  人一輩子只做一件事……


  只為了活著跟著魔主，魔主隕落，也要活祭陪葬……


  這是何等勇氣，何等執著的意念。


  敢問天下者，誰可以做到這般忠誠？


  誰可以如此有勇氣，為一個人，為一個意念，而斷送自己的道途。


  也許這就是士為知己者死。


  「勇氣，我自以為自己比任何都刻苦，有著無窮勇氣……但比起百善古魔，我這點又算什麼？我一個卑微的存在，連穆朔、南宮秀、皇甫雲海這些敵人，都無力對抗，我哪有什麼勇氣？」


  觸動，從這一刻就像一顆石子，在蘇方內心掀起巨大波瀾。


  他再次看到百善古魔，肅然起敬，這是怎樣一個人，能懷有如此勇氣，去一輩子誓有一個執念。


  「既然使命已完成，我就該真正消失，我可以活，以我的神通，我可以繼續活下去，我可以在如今仙界，建立一方巨大魔道勢力，但那又有什麼意思？」


  「年輕人，你得更加努力，你雖然修得黃泉血海，但是才是剛剛入門，連老朽也比不上，而且要得到魔主傳承，你這只是一個開始，進入魔主道場那就有魔主生前留下來的意志攔截，需要得到魔主允許，你才能進入其中，以你現在修得黃泉血海的境界，是遠遠不夠的，你先融合我的道場，得到我的意志印記，然後再進去『引千流』那處遺迹道場，得到我們兩大使者的意志印記，加上黃泉血海，你才有資格進入魔主道場！」


  「引千流？那魔主道場在何處？」


  「這個等你融合引千流使者道場，再等你黃泉血海變得更加強大時，你自然會在這荒地之中，感應到魔主道場的存在，別了，年輕人，希望我們等待無數歲月的您，可以將魔主的光耀繼續下去！」


  百善古魔說到這裡，突然全身燃燒起來，且張嘴一噴：「意念種植……」


  嗖！

  他那血水狀態突然就化為一股奇妙火焰，捲入了蘇方黃泉血海的血水之中。


  然後……


  世界安靜下來，似乎根本不存在百善古魔這個人。


  至於前方盡頭，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一道血色門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