訪客

  素袖怡然自得的飲者茶，並不看向陳分。“大人果然是有品位，府上的茶也是上好的。”


  “下官家中不過普通茶水而已，幸得貴妃不嫌棄。”


  “其實這茶呀，好壞都是人定的，非說這種茶是好的，也就好了，若是大家都說不好，人雲亦雲的，也就變得不好了。”


  陳分咂摸了好一會兒也沒想出貴妃這麽一出是何意，也不敢貿然回答隻好點頭稱是。


  “本宮這次是特意來探望大人傷勢的。”素袖放下茶杯，微笑的看著陳分。


  “下官並無大礙，牽牢貴妃掛心。”陳分心裏奇怪，也不好說出來，看著素袖轉著手上的鐲子一圈，兩圈，三圈，試探的開口問道：“貴妃前來探望下官感懷在心，隻是，這天色已晚，宮中也有門禁，貴妃？”


  “嗬嗬，大人連這麽點道理也猜不透？”素袖理理外衣，悠然開口，“本宮不過小小貴妃，在這種時候來看望大人自然不是代表自己而來。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大人若是還不明白，也妄為三朝老臣了。”


  陳分聽得心驚，這話裏的意思是說，她貴妃是代表的皇上而來，朝中對貴妃的態度貴妃不會不知道，而皇上居然讓貴妃來探望他是在暗示皇上對於此事的態度？

  “其實本宮同大人並無交情，相信大人也不會無緣無故的要彈劾本宮，大人的難處本宮也略知一二，所以本宮不會因此而對大人有任何介懷。”


  “下官多謝娘娘體諒。”素袖笑的很是無害，卻讓陳分很是為難，正巧陳夫人送點心進來，“貴妃嚐嚐冰果，如今天氣熱，若是貴妃因為前來探望下官而累著，下官罪過可就大了。”


  陳分本來是想把話題岔開，沒想到素袖順著下去當真聊起了天氣，陳分猜不透素袖有幾分底氣，或者說是後邊所代表的皇上有沒有底氣，所以素袖越是沉得住氣陳分越是心急，畢竟這種時候若是站錯了隊伍賠上的不僅是自己的身家性命更是陳家的百年基業。


  “咱們魏國地處南邊兒，天氣暖和，這北燕秋天的時候就會飛到這裏來，等咱們這兒冷了，北麵兒也熱和了，她們再飛回去。”素袖說的興致勃勃的，全然不顧神色莫測的陳分，“這燕子倒也真是聰明，曉得審時度勢呢，咱們人呐都要學著點呢，該往北麵的時候就飛北麵，該飛南麵的時候就不要再留戀北麵了，就算跟那北麵有再大的恩情，當斷則斷。”


  當斷則斷。陳分想起來這話先前早朝的時候自己剛剛用作彈劾華貴妃的話，如今又被華貴妃反過來交代自己。


  “貴妃的教導下官記在心上了。”


  “天兒也不早了，本宮回去了。”這畢竟是關係到往後家族興衰的事，素袖也不強求陳分立刻做出抉擇，該點出的道理都說明白了，該如何站隊就讓陳分自個兒慢慢琢磨好了。“不必相送，大人多多保重，朝廷離不開大人您呢”


  “老爺，貴妃這是什麽意思啊？”慧珍一直藏在屏風後頭，一看素袖離開就等不及的出來追問陳分。


  “這個貴妃也不是好想與的啊。”陳分玩味的看著素袖留下來的一方硯台，拿起來仔細看看其實並不是贈給皇後的那方硯台，宮中禦製的東西其實也都差不多，這硯台乍一看上去也是一樣的，本來貴妃直接表明身份也就是了，拿出這個硯台是在給自己下馬威，意在表示她華貴妃對宮中之人的過去了如指掌，即使這麽件陳年小事也不例外。


  “慧珍啊，這幾天你也稱病在家住兩天，宮裏就不要去了。”陳分想想覺得在勢力未明的時候還是不要走棋，“貴妃有句話倒是說在在理啊，該飛南麵就飛南麵，該飛北麵就飛北麵，審時度勢才是最重要的哦。”


  “那貴妃有什麽本事讓老爺您都神魂顛倒的？”本來皇後說是要明天請看戲的，慧珍最是喜歡熱鬧，要讓她在家裏禁足上幾天不如殺了她來的痛快。


  “慧珍這是說的什麽話，我這是為你好，萬一你著了皇後的道，整個陳家都不定能保住你。”


  “哼！老爺的性子當我不知道呐，還不是見著那個華貴妃年輕貌美的就心生憐惜了，想要幫她一把。”


  “知我者莫若慧珍也。”陳分笑著抱住了慧珍，“那若不是老夫這個性子，又豈能保得住慧珍呢？”


  “為老不尊。啊！”慧珍嬌笑連連，不提防陳分的手拿住了自己軟處，如同被抽了骨頭一般軟綿綿的癱倒在陳分的懷裏。


  素袖上了馬車撩開簾子看了一眼夜色中的陳府，看來陳分這樣子是信了自己的話了，其實素袖哪裏是被皇上派了來的，今天是初一，執軒是鐵定要宿在儲音殿的，素袖心裏不舒服，幹脆來給皇後拆拆台，下點猛藥，叫陳分心裏警惕些，陳分也不是什麽大公無私的人，無非是礙著跟夏家的交情所以臨時與皇後同氣連枝，若是這個時候他們內部都無法同心合力，無疑是給了她素袖一條活路了。


  “荀蘭，回宮。”


  “是，娘娘。”


  馬車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