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的大臣
養心殿裏執軒看著地下黑麻麻的跪了一地的朝臣很是無奈,夏家糾結了一眾人等對華貴妃進行彈劾,南宮辰覃的事被重點提出來,更有甚者說是華貴妃是南宮家在宮中的眼線,意圖毀壞魏國朝綱。當初把素袖的身世偽造的太好,以至於現在來年推翻都無法做到,而且南宮家尚且有族人在朝中為官,本來南宮辰覃的事發生以後沒有對他們做出懲處那些族人都很是感恩戴德,如果現在說出素袖不是南宮家的女兒,隻怕會叫南宮家的人寒了心。
“皇上,當斷則斷啊,華貴妃留不得!”
“周大人言重了吧。”
一堆人都滿臉憂國憂民的表示貴妃實在是國之禍端,忽然出現了一個反對的聲音,執軒眼前一亮,打起精神仔細聽。
“大家或許有所不知,貴妃做南宮家女兒的時候實際一直都是流落在外,進了太子府以後才被南宮家注意到入了南宮家族譜的。這麽些年來貴妃並未同南宮家有過牽扯,讓貴妃為南宮辰覃的事負責任似乎不妥當。”
為素袖求情的是一個叫郭卿的四品官,在刑部任職,平時倒是沒什麽存在感,也甚少表示自己的意見,這個時候倒是挺有見解。
“暗地裏貴妃是否同南宮家有來往,郭大人你又怎麽會知道,或者說你怎麽會那麽肯定貴妃沒有同南宮家勾結?”
“那陳大人又是怎麽肯定貴妃定會同南宮家有牽扯?”郭卿也不甘示弱。
“皇上,依微臣來看,郭卿分明是同南宮家,同貴妃有勾結!”
“陳分你不要含血噴人,我郭卿為國效力,絕不是那種攀附權貴之人,倒是有些人是不是被權勢收買故意要陷害貴妃就不得而知了。要我說,陳大人也這麽大把年紀了,還是潔身自好的好,不要流傳出什麽不雅傳聞,像是爬灰之流!”
“你!”陳分年事已高身體也不好,隻說了一個你,就被郭卿一席話激的當場就要暈厥過去。
“陳大人!”“爹!”“叔父!”“舅舅!”
陳家也是大戶人家,除了一眾附庸,不少子弟也在朝中任職,一見陳分倒下去了,立時勃然大怒,大有把郭卿立刻處死的氣勢。
一時間朝堂上打架的大家,勸架的勸架,還有的都是袖手旁觀,想看好戲的,鬧成一團。
“皇上,這下可怎麽好,要不要讓楊侍衛來把他們都拖下去。”
“拖下去作甚麽?”執軒不解的看著小路子,“朝中大臣能因為一件事而討論的如此激動,實在是百年難得一見。”上回邊疆有戰事,在朝堂上討論了整整三天,沒有一個人能夠主動領命,全都是你推我我推你的,最後隻得讓南宮辰覃臨危領命。
小路子急的滿頭是汗,在原地直跺腳,偏偏皇上還一副很是欣賞的樣子,真是皇上不急太監急。
“別急,這種場麵可是難得一見的,往日上朝的時候都是死氣沉沉的,現在多熱鬧啊。”執軒拍拍小路子的肩膀以示安慰,一麵指著底下的朝中大員區別給小路子看:這幾個是秦府的人,那幾個是夏家的,還有這個是看熱鬧的。那些本來屬於一個團體的人中有的也時不時的對打兩下,大約是臨時合並的人馬。
“咦,皇上,那邊上這幾個是誰的人呐?還有那郭大人可真是好笑。”經過執軒的解說小路子發現這一場亂仗也是有規律可循的,互毆最猛的兩撥人分別歸屬於夏家和秦府,不知道這兩家怎麽就有矛盾了,還有幾個散客是打算明哲保身的。
執軒順著小路子的手勢望過去,不禁啞然失笑,到底是素袖調教出來的,有股子機靈勁,那郭卿作為這場紛爭的導火索,卻沒有加入主戰正營,而是領著幾個人站在互毆群的外圍,時不時給快要落下風的一方搭把手。
沒過多一會兒眾人打的也失了水準,經常會發生大水衝了龍王廟的事,畢竟都是些過於養尊處優的達官貴人們,打架這種傷力氣的事幹不長久,於是都慢慢停下來了,整理整理衣冠,偶爾發出兩聲“哎呦,你還踢我”,或者是“你多打了我一下”之類的慘叫。眾位大員平息了內心的怒氣之後有些不安了,畢竟這裏是養心殿,上頭坐著的是皇上,這般公然打群架是要被處分的,輕則扣月錢,重則得貶官。養心殿一片寂靜。
“越州今年收成不好,減免賦稅兩成。”
“重修華陽殿的折子駁回,現今戰事正在吃緊,王宮中不必如此勞民傷財。”
“欽天監的預算有誤。”
“還有……”
執軒一麵說著一麵把那些折子叫小路子送還給那些大臣,最後頓了一頓,說道“嘖,下朝的時辰到了,諸位各自散了吧。”
“這就結了?”好不容易醒轉過來的陳分跺著腳看著執軒遠去的背影吹胡子瞪眼睛的,連貴妃的處置問題提也沒提,那豈不是白打了這一架。
“陳大人這衣服,嘖嘖。”郭卿不怕死的走到陳分麵前用小指頭挑了挑陳分被撕碎的下擺,“這戰事,真是激烈啊。”說完這話還歪著頭想了想,“是什麽戰事這麽激烈呢?爬灰?!真是引人遐想!”
“引人遐想。”
“引人遐想。”
“……”
跟在郭卿身後每個官員都用一種高深莫測且包含同情的神色看著陳分,丟下一句同樣的話然後轉身離開,結果,好不容易從昏迷中醒過來的陳分再次暈厥了。守在一邊的子侄們又是一陣手忙腳亂。
養心殿的戰事成了多位大員們的噩夢,但是也有人開興的很,比如鄴城最貴的醫館——回春堂,坐堂的大夫們不理解為何那麽些朝中大員們都鼻青臉腫的,二十兩銀子一小瓶的專治跌打損傷的藥酒供不應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