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與戶部
執軒出去許多天，積壓了不少折子，這幾天一直都在養心殿哪兒也沒去，素袖也沒心思去想別的，現在皇後才是關鍵。
那天去看辛梅的時候素袖就知道皇後是布下了天羅地網，但是素袖豈會束手就擒。皇後肯定是已經知道了胭脂裏有問題，於是她幹脆將計就計，讓辛梅用了胭脂，並出了問題，但是並沒有引起執軒的重視，現在又有兩個小宮女發瘋了，執軒肯定是要徹查此事，皇後可以順水推舟說出胭脂的事，到時候說起胭脂來自何處，秦若自然不會自己擔著，拉自己下水是必然的，到時候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素袖與此事無關也沒有證據證明素袖與此事有關，皇後就是打的不叫任何一個人好過的主意。但是素袖也在後悔著，胭脂這一招棋走的太險了，也怪當時自己是在是焦頭爛額的，一點想法都沒有隻能出此下策。
素袖在青陽殿坐立難安，儲音殿也好不到哪裏去。
“皇後，聽說孫大人上了折子，把戶部的事挑出來了。”
“這麽快？”芷柔一愣，旋即明白過來，“那是貴妃急了，這邊胭脂的事她自己知道沒辦法收拾，所以在轉移皇上的注意力。”
“原來如此，也是，幾個小宮女的事跟戶部比起來簡直就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可是戶部的事貴妃也脫不了幹係啊。”
“許是貴妃不想做那個好姐姐了也說不定。”皇後笑著把一支簪子插在發髻裏，左右看看，想起什麽似地補充了一句，“周泰有消息嗎？”
“沒有，好幾次倒是有人要過來接頭，但是好像總有人埋伏在旁邊似地，也沒敢出麵。”
“對，寧可遲一些，也不要被抓著把柄，皇上是放過我們一馬，貴妃就沒那麽好說話了，還有那個秦若也不是什麽善茬，居然敢送有毒的胭脂給我。”
“可是，娘娘，說不定這胭脂就是昭儀自己送給你的呢，與貴妃不一定有關係。”
“秦若其實本身沒有什麽威脅力，背後若是沒有人推她一把她是不會動手的，這個推力就是貴妃咯。總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多防著點，沒害處。”
芷柔叫琳惜送了火盆來，把宮門關的死死地，取出許多畫來一幅幅的全部燒掉，這些畫都是出自當今一流畫匠之手，有的甚至是前朝名家真跡，芷柔卻燒的毫不猶豫，火苗舔舐上畫卷，墨色的名山大川中竟然隱隱現出一行一行的字跡來，火光裏芷柔笑的冰冷徹骨，南宮承玉一直對自己有所懷疑是早就知道的，但是沒想到她竟然會一路查到幽城去，要是不露些馬腳來反而會讓她一直查下去，幹脆弄出糕點這麽一出戲，順手也把她南宮承玉拉下水。而真正的秘密其實都藏在這些名畫之中，慈安公主的女兒愛好收藏名畫是眾人皆知的，時常在各處收藏名畫，而各處官員送幾幅畫給身為公主的自己是不會讓任何人起疑的，其實這些畫當眾都用了特殊的墨汁寫滿了手下密送來的折子，遇火則顯示出來，並且冷卻下來之後又會消失不見，就是借著這個方法，她芷柔即使身在幽城也可以對魏國朝政了如指掌。“南宮承玉，想跟我鬥，還嫩了點。”這些折子現在都沒什麽用了，要做就做的不留痕跡，倒不如一把火燒掉。
戶部查出虧空一事後，夏沉已經被立刻關押起來留待審問，素袖本來想見見海逸，但是執軒在宮中，況且執軒一向不樂意素袖跟海逸多見麵，以前在太子府海逸要過來都的事先打聽好確定執軒不在府中才能放心。素袖借著宮裏辦中秋家宴的事要顧容多看著海逸些，要他別出來亂惹事，想來想去還是不放心隻好親自去一趟，事先跟執軒說要出宮走走，執軒忙著戶部的事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素袖在外麵買的宅子是假借了顧容的名義，裝了個顧府的名頭，靠近街市，周圍都是些生意人家，不容易被認出來。
“海逸，你怎麽？”素袖看見海逸嚇了一跳，躺在榻上，麵色蒼白沒有一點血色。
“公子爺好幾天不肯吃飯了，也不說話，我們怎麽勸都沒用。”
“夫人，這時候可不能心軟，要不然倒黴的就是咱們了。”顧容收到素袖責備的目光連忙解釋，其實這些事早就有人回報給他，但是顧容是知道素袖有多嬌慣這個弟弟的，什麽珍貴的東西都舍得送出去，這回又來個苦肉計，要是素袖被打動了以後就難辦了。
素袖無奈，但也知道顧容是對的。“海逸，你怎麽能不吃飯呢？荀蘭，擺桌子去。海逸，陪姐姐吃飯好不好啊。”
海逸微微閉著眼睛好像聽不見似地，素袖幹脆端了飯菜親自來喂，海逸還是不張口也不說話。
“海逸，姐姐是為你好。你想，大娘都多大年紀了，要是你被牽扯到這種事裏，叫大娘以後怎麽活？”
“姐。”海逸一開口，聲音嘶啞的幾乎隻剩下了喘氣，“這件事真的是我的錯，夏沉是被我連累了。”海逸說不到幾句就氣喘籲籲，額上都是冷汗。
“先吃飯，吃了飯我們再來說這件事好不好？”
“姐，你不要敷衍我，海逸知道姐姐如今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姐姐了，我不要你救他，隻求你答應我讓我一個人來承擔好不好。”海逸說著掙紮著要站起來，一個趔趄差點摔在地上，素袖忙扶住他。
“隻要你先吃飯，姐姐保證會想辦法好不好？”素袖歎氣，真不知道海逸上輩子欠了那個夏沉什麽。
“姐姐，這件事與你無關，我不要你卷進來，隻要我死了，就沒事了，而且，我已經向皇後招認了。”
“什麽？”素袖猛的叫起來嚇了眾人一大跳。顧容也震驚了，連忙嗬斥海逸不懂事，這麽大的事不同素袖商量就隨便讓人抓住了把柄。
“姐，你相信我，千錯萬錯都是海逸的錯，你不要責怪夏沉，我死了以後還請姐姐多照顧我娘。”
“熬點參湯來。”海逸昏了過去，素袖打發下人出去焦急不已，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海逸會這麽莽撞，竟然會在皇後麵前招供。
顧容也跟著著急，這回皇後是做了萬無一失的準備，也不知這個公子爺到底有什麽過錯被皇後知道，這麽急著畫押招供。
“把夏家的資料告訴我。”這件事還是要先從夏家著手。
“就是說夏誌演也夏沉三叔，並且一直跟夏沉是死對頭？嗯，如果是從這方麵來看的話，夏家三叔故意給夏沉捅婁子也不是不可能。”
“雖然夏誌演也在戶部任職，但是這件事似乎沒有證據說明同他有關聯。”
“既然人家存心要找我們的麻煩自然不會給我們留下明顯的證據。”這麽一說倒也說得同，夏誌演為了得到家產要陷害夏沉，而這件事正好被皇後得知，皇後利用這件事來大做文章，甚至暗中幫助夏誌演讓戶部的虧空更加驚人，同時皇後不知用何事威脅了海逸，讓海逸甘願替夏沉背黑鍋，好叫她皇後可以利用海逸來威脅自己。“我們再去見見夏沉。”
這件事既然從他夏家開始還是讓他們夏家結束。素袖假裝是夏家的婢仆，去了大牢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夏沉，夏沉沉吟半晌才說自己也考慮過這個問題，但是沒有拿到夏誌演栽贓嫁禍的證據，如果貿然指證反而適得其反。
“你既然說無意讓海逸承擔此事，那麽最好不要食言。海逸現在很安全，隻要這件事過去了，我會讓他去別的地方重新生活，不用擔心。”
“海逸早就跟我說過他有一個世界上最好的姐姐，有你照顧我並不擔心。”
素袖想夏沉其實也是個極出色的孩子，年紀輕輕在戶部任職，雖然見麵不多，但是看得出是個人才，更是難得的穩重可靠，所為人各有命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夏家世代為官，羨煞世人，終究逃不過覆滅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