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決

  鄴城外兩軍對峙，戰火一觸即發，百姓都躲在家中不敢出門，執軒卻暗中出城去見南宮肅尊。


  “太子親自前來，折煞老夫了。”南宮肅尊說著卻並沒有什麽真正的惶恐之色，他南宮肅尊在沙場上拚命了半輩子，還不曾把這些個小輩放在眼裏。


  “將軍是不僅是我大魏的支柱，更是執軒的長輩，理應如此。”


  南宮肅尊凝神細看執軒的神色，恭恭謹謹，沒有半點陽奉陰違的樣子，忽而大笑起來：“太子是一國之君，老臣拜見太子。待太子登基，再行君臣之禮。”


  隨行的孫修放下心來，南宮肅尊的心思一直不是很明確，雖然有個孫女嫁在太子府，但是暗中得到密報說南宮肅尊同三皇子也往來密切，隻要有他的點頭，這場仗贏定了。隻是，這南宮將軍的要求隻怕也不小。


  素袖被接到軍營的時候執軒正和南宮肅尊詳談甚歡，隻這一路以來素袖已經大略知道了現在的情況，雖然執軒有南宮的支持，隻怕也不是那麽容易贏得，大皇子從趙國借兵，趙國幾乎是傾了全力來輔佐大皇子，素袖倒是佩服大皇子，竟有這個本事讓趙國答應這麽危險的事，若是不甚兵敗等於就直接同國力最為強大的魏國為敵。


  “承玉啊，來來來，爺爺好久沒見著你了，給爺爺看看。”南宮肅尊大約是覺得愧對自己的兒子和那個被毒死的兒媳，對素袖好的不得了，拉著素袖的手直說素袖瘦了。


  往執軒那兒瞟了一眼，執軒端著酒杯似笑非笑，素袖也就局促的笑笑向南宮肅尊問好。


  “太子放心，老夫定當竭盡全力。”


  雖是對執軒說話，南宮肅尊依舊拉著素袖的手不放，像是怎麽也看不夠似地，素袖忽然有些心疼，在坊間的傳說裏南宮將軍戰無不勝，又有誰知道戰場上廝殺的驚心，現在的南宮肅尊不過是一個掛念孫女的普通老頭罷了，可惜自己還是個冒牌貨。


  “承玉想跟爺爺說幾句體己話呢。”


  “好，執軒先告退。”


  素袖沒有理會那道詢問的眼神，等到房間裏的人都退下去，南宮肅尊也很奇怪，素袖以前都很怕自己，怎麽今天倒要跟自己說體己話。


  “爺爺要跟趙國打仗嗎？”


  “是啊，不過，承玉放心，爺爺自上戰場到現在，就沒有輸過。”


  “趙國實力如何？”


  “趙國不如魏國，但是魏國大多數都在坐山關虎鬥，根本不會插手。”雖然不解素袖為何問起這個，南宮肅尊還是說了實情。


  “承玉是個女孩子家，也不懂這些國事，隻是聽說這趙國跟衛國，好像關係很不好似地，前幾年還打了仗，這回若是衛國再對趙國出手，趙國的兵力都在大皇子手上，豈不是就要遭殃了？”


  南宮肅尊聽了素袖的話久久沒有做聲，半晌方回過神來，欣慰的看著素袖：“果然是我南宮肅尊的孫女，這麽個妙招都能想到。”雖然已有謀士提了這個法子，但是聽到素袖說出來卻是更加高興，總覺得這才更像自己的孫女，這眉眼間跟她死去的父親又是那麽相像，當初若不是自己執意要用那種方法彌補死去的好友，也不至於生生逼死那麽年輕的女子，兒子也不會心死如灰。


  “爺爺，怎麽了。”


  “唉，爺爺年紀大咯，孫女都這麽大了。”隻要素袖過的好，他願意付出一切代價，執軒雖然年紀小，卻難得的有謀略，隻要願意對素袖好，便是拚上自己這條命又何妨。


  “爺爺哪裏年紀大了，魏國上下那個不知道南宮將軍的威名呢。”如果孫女這個身份能夠讓他開心些，自己就好好扮演這個角色好了。“爺爺，其實你完全可以告老歸田，大哥也已經娶親了，兒女繞膝的日子也很好。”遲疑了半天總歸把這話說出來了，南宮肅尊唯一跟執軒有牽連就是自己存在，若是自己都隻不過一枚棋子，那南宮家勢必也要被連根拔起，自己本是飄萍，何必連累一個不相幹的老人為自己葬送身家性命。


  “從前是爺爺對不起你，讓你受苦，往後爺爺絕不會讓你受一點委屈。你瞧宮裏那些得勢的妃子，那個沒有外戚的支持，爺爺隻是想讓你過的順心順意的，別的爺爺都不在意。”


  素袖幾乎無顏麵對。


  “你不問問我跟南宮將軍說了什麽？”很好奇執軒居然對此不聞不問，在南宮軍營裏想他執軒應該還不至於敢去聽壁角。


  “跟爺爺說體己話，我可不問。”


  “你明明知道我最怕麵對南宮將軍還這麽說，怨不得漣儀上回跟我說太子最是狡猾了。”頓了一頓，“若是我把我的真實身份告訴了南宮將軍你會怎樣？”


  “嗯，先把你藏起來，免得你被南宮將軍跟周泰兩軍共同追殺。”執軒攬著素袖的肩膀，說的雲淡風輕。


  素袖無聲的笑著，往執軒懷裏鑽鑽，管他什麽計劃計策，隻要執軒對自己還有半點保護之心就夠了，即使這個代價是要付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已經習慣了他的溫暖，即便這個溫暖會殺死自己，自己也是掙脫不開了。


  芷柔回來便回來，不是她也會有其他人，爭寵這種事，誰比小戲子更會耍手段呢。素袖抬頭，月亮半含羞的躲在雲層中，你有萬般過去，我也有這你無可替代的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