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駕崩
皇帝的病一直拖著,太後已經暗地裏囑咐置備好東西,眾人都心照不宣皇帝是不中用了,就看現在誰先拔得頭籌。在這個節骨眼上慶王爺卻忽然表示要偕同慶王妃歸田,擺明要避開爭鬥,三皇子四皇子一直駐守在封地,拿捏不準他們到底什麽態度。掌管京中兵馬的王敬是皇後一手提拔上來的,但是南宮肅尊的軍隊也已經悄悄的駐紮到了鄴城以外。素袖知道這一切的時候已經是大局初定了,那時候執軒正同周泰等人密商,為了避嫌,素袖本來是要悄悄走掉的,周泰卻忽然提到了自己名字,素袖遲疑了一下還是聽了壁角。
“南宮小姐要怎麽處理?”
素袖反應了好一會兒才領悟過來這個南宮小姐說的是自己。
“南宮小姐在府裏多年,循規蹈矩,太子多少顧著點情麵吧。”
說話的不是執軒而是顧容,素袖疑惑周泰的語氣,怎麽用了處理這個詞來形容自己。
“太子不日就要登基,勢必要封後,要置柔公主於何地呢?假如太子要兌現自己的諾言,對南宮小姐也不公平。”
柔公主?素袖默默的把這個名字念了一遍,鄴城裏好似沒有這個人,也從沒聽執軒提過啊。
“當初訂好的計策是讓南宮家的小姐死在皇後手上,一方麵可以解決柔公主的後顧之憂,一方麵也能讓南宮家對皇後一黨恨之入骨,怎麽太子不安著計策行事?”周泰的聲音雖然極力壓抑卻聽得出其中的憤怒。
“好了好了,都不要吵了,現在最要緊的是擋住大皇子回京,聖上大行之後必定有不安分的小人趁此作亂,甚至中傷太子,你們還有閑心在這說這些兒女之事。”
這回是個老人的聲音,以前沒有聽過,但是聽口氣與太子很熟,這話一出也沒有人反駁,連顧容也沉默了。
素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離開的,魂不守舍的在禦花園裏逛了半天,想著一連串的事情,其實一切早已有了預兆,隻是自己一廂情願的不願相信,執軒拒絕了那麽多次的提親,虧得自己還沒臉沒皮的以為執軒是對自己另眼相待,八郡主和五皇子的話,分明是在嘲笑自己的無知無覺,素袖想起來剛去太子府的時候有個小奴婢在背後嚼舌根,說自己再怎麽好手段也比不上那位,看來全世界都知道執軒心有所屬,偏偏自己蒙在鼓裏,還自我催眠,真是可笑。
“柔,公,主。”素袖一字一頓的把這三個字在舌尖上劃過,心裏一動,那次執軒在樹林子裏遇險,拽著自己的衣角一直在叫的是,芷柔。“芷柔。”素袖輕聲的念著這個名字,果真是個柔柔弱弱的名字。那個晚上執軒說了一個名字,還一直叫著“紙”,哪裏是紙,分明是芷柔的芷!原來自己防備了這麽久,防著陳若,防著箬寧,防著京中各個官家小姐,卻沒有料到自己一直以來都是被執軒排除在外的。以前放佛聽漣儀提到過有個慈安公主,是當今聖上的妹妹,很早被送去衛國和親,生了一個小公主沒多久便死了,太後憐惜外孫女,便領回來養,還入了魏國的宗室,漣儀稱她柔兒。當時漣儀問自己可有什麽打算,自己揣著明白當糊塗,還奇怪漣儀怎麽忽然提起那個柔兒,聽漣儀語氣對柔公主很是推崇,稱讚她是少有的溫柔賢淑,漣儀不大與人接觸,很很少誇過誰,能讓漣儀說出這話勢必是個難得的人物。
周泰說在他們的計劃裏自己是應該死在這宮裏,作為讓南宮家和皇後對立的棋子。素袖不在乎周泰他們是怎麽想的,隻要執軒說他的被迫的,是不情願的,素袖覺得可以原諒一切,如果執軒還需要她的原諒的話。素袖在禦花園裏呆坐了半天,直到天色完全暗下來,素袖把自己藏在夜色裏,思緒亂成一團。
“承玉,承玉。”
玉清還是那麽吵吵嚷嚷的,太後一力壓下了皇帝中毒的事,玉清依舊是鄴城王宮裏橫行霸道的小郡主,素袖想不明白怎麽偏偏就是玉清能入的了太後的眼,或者說是玉清尚且能有一個全心全意疼愛她的太後,而自己卻是一直活在假象之中,還沾沾自喜自娛自樂的以為總有一天能在執軒心裏占據一個小小的位置。
“承玉,皇上駕崩了。你快些去換衣服,太子哥哥叫我來找你去養心殿呢!”
玉清的話讓素袖吃了一驚,早上還去問安,看上去氣色像比往常好似的,怎麽晚上就……也顧不得細想,匆匆換了件素服就趕去養心殿。
執軒已經穿著喪服,沉默的看著來來去去的侍從,畢竟是自己的父親,即使以前有過什麽矛盾,在這種時候都抵不過父子之情。
“你……”才說了一個字就不知道接下去該怎麽說好,是說別傷心,還是勸他去歇一會,怎麽說都顯得有些蒼白。
“太子,五皇子進宮了,太後說要見你,還有,大皇子已經到鄴城了。”
素袖看見周泰過來默默的站在了角落,周圍的人都在忙著準備各項事宜,自己好像是唯一多餘的人。
“哦,是素袖啊,讓孫修帶你去暖閣休息吧,不要亂走。”執軒後知後覺的發現素袖的存在,勉強笑了笑,接著又跟周泰商量打壓大皇子製衡太後的方法去了。
素袖在暖閣裏渾渾噩噩的睡了將近一天,丫鬟侍從都被調到外頭處理國喪,除了孫修來送飯沒有一個人出入。第二天傍晚的時候素袖醒來,怔怔的看了四周半晌,幾乎忘記身處何方,出了門才發現外麵駐守了不少士兵,問了楊侍衛才知道大皇子聲稱執軒是弑君奪位,借兵鄰國,現在正在鄴城外麵同南宮將軍對峙。
楊毅委婉的表示現在宮裏現在有宮禁,任何人不許走動。素袖也沒有刁難,直接回了暖閣繼續睡覺。“真是好日子到頭了。”素袖苦笑的調侃自己。這哪是宮禁,是給自己禁足才是,南宮肅尊現在是執軒唯一的籌碼,甚至麵對的不僅是黨派之爭,還牽扯到了國家間的矛盾,這回執軒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腳,以為能把大皇子調離中心圈,結果大皇子將計就計竟從鄰國借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