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4、同一個世界同一種貧窮
決賽圈已經沒有了鹹魚爛蝦,每一個都是頂尖的好手,這裏麵有大宗門的弟子也有無名無姓的小門小戶,有小有名氣的人物也有讓人眼前一亮的新人,總之能走到這一步人,沒有一個是弱雞,除了內一路睡過來的小哥。
今天沒有從自己場子裏走出來的兩個人的場次,但穀濤仍然不願意放棄觀戰,而抱著和他一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
“見鬼了。”穀濤站在修靈身邊嘀咕道:“我尋思著,單場2000的票價已經夠高了,黃牛居然能給抄到35000,他們是瘋了吧?”
修靈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因為在她看來,有黃牛才是真正稀奇的事,所以在看著比賽場地裏人頭攢動的樣子之後,修靈終於還是忍不住的問了出來:“為什麽會有黃牛。”
這個絕對是神奇的事情,要說個什麽演唱會有黃牛倒也罷了,現在這可是宗門考試啊,考試什麽時候也能賣票了?以修靈對穀濤的了解,這件事如果裏麵沒他的影子,她晚上直播洗澡。
“這個嘛……你也知道,場地容納有限,不是所有人都能有資格入場觀看,可是那些年輕人的熱情又那麽高漲……哦,不止年輕人,他們的宗門前輩啊、親戚朋友啊什麽的也都想來看看。和要是全都給擋在外麵,那不就有點不近人情了麽?我就琢磨著賣票了唄,憑票入場。”穀濤笑盈盈的說道:“你也知道這次的參賽選手很多人水平不怎麽樣,但都是社會人出身,五花八門幹什麽的都有,這不就跟我商量批量出票的事,我覺得吧,找幾個人代理也……”
“停一下,你就說你們怎麽分成吧。”修靈打斷了穀濤:“你提多少個點。”
“當然三七開啊,我七他們三。”
“我要兩成。”修靈想也沒想,直接報了個價:“想在我身上掙錢,還不給我點好處,那你是想瞎了心了。”
穀濤琢磨了一會兒,覺得這個賴皮似乎是扯不過去,所以倒也痛快的點頭答應了,隻是現在這票是有點難搞,一場出三千張票,一千五百張直接銷售一千五百張跟黃牛掛鉤,沒想到這票一出來就被哄搶一空,加票吧……感覺有點過意不去,所以穀濤決定增加場次並連夜叫了何玉祥和王磊聯係了一堆人過來當嘉賓打友誼賽,在嘉賓人數不足的時候,基地的那幫家夥也都被穀濤給調了過來,準備來一場別開生麵的大型友誼賽。
因為友誼賽場次增加,原本這裏隻有六輪的比賽被生生增加到了十五輪,可就是這十五輪啊……那票都跟白送一樣,出一場被人掃一場,而且前幾場還沒出現哄搶,到了後麵居然出現了哄搶,仍然供不應求。這邊供不應求,那黃牛手上的票自然水漲船高,兩千的基礎票價在第一場開場之前就被炒到了三萬五,如果這第一場打的好看打得精彩,根據大數據分析來看,這票價還得往上竄。
算清楚這筆賬之後,修靈陷入了沉思,雖然她隻有兩成股份,但稍微算一下就是一筆巨款,所以在開賽前,她突然提出建議:“打門派對抗賽!”
“啥?”
“比賽完之後,打門派對抗賽!”修靈抿著嘴沉思片刻:“奪冠門派除了有獎杯之外,還有昆侖派提供的玉菩提一對!”
“哇!”穀濤愣了一下:“你下血本啊!”
“你負責安排一下賽程!我負責聯絡。到時候我們再看看能不能撈一點外快。”
穀濤完全沒有想到修靈是這麽一個鑽錢眼兒裏的人,這不提錢還好說,一提錢她就瘋了。反正穀濤感覺自從剛才跟她說了賣票的事之後,她現在看那些在賽前準備階段到處閑逛的觀眾就跟看走路的金元寶似的,雙眼放光。
而讓穀濤沒想到的是,就在比賽開始前的半個小時,場地上突然湧出了一批昆侖的弟子,他們手上推著小車,車上有賣瓜子花生礦泉水、啤酒飲料火腿腸,甚至還有充電寶,價格比外頭貴好幾倍,但生意好的不得了。
“現金還是刷手機。”
穀濤旁邊的小哥哥推著車正在和一個買飲料的人交流,仔細一看他居然是昆侖十二眾之一,曾經熟悉所有殺人技巧的他,現在正熟練的從口袋裏掏出X信、支付寶的牌牌,還帶著甜甜的笑容給人推薦:“這是我們昆侖特產雪蓮幹,延年益壽、滋陰養氣,男人吃了在展雄風、女孩吃了延緩衰老,童叟無欺,可以先嚐後買,雖然價格是貴了點,但真的物超所值。還有昆侖上的冰肌玉骨酒,雖然沒有桃花酒那麽珍貴,但這個不限量,是唯一可以花錢買到的至尊享受。而且您看,桃花酒一年就那麽一些,別說等閑外人,就是昆侖中人也不是誰都能喝到的,像我自小在昆侖長大,也就喝過那麽一兩次,而現在隻比桃花神仙釀差一點點的冰肌玉骨完全放開了賣,這還不趕緊買點嚐嚐?什麽?您要一斤?好叻好叻,等會我這就給您量,那佐酒的小菜您要來些嗎?昆侖上的香酥脫骨雞和油黃冷吃兔都是頂好的小菜,這要是等開賽了……要兩隻雞?好叻好叻好叻,稍等稍等。對了,我們消費滿五千還送神秘小禮物哦,您看這已經四千八了,不如添個兩百,買一包昆侖特產的葡萄幹……”
穀濤站在旁邊全程觀看,就生生看著他忽悠了一大圈,小車上的東西居然都快賣完了……之後,他顧不得休息,推著車離開,不多一會兒,又是滿滿一車的東西裝了出來。
當然,除了這些東西之外,廉價貨也是有的,什麽昆侖特色桃花炒飯、什麽昆侖走山雞蛋燴麵,甚至還賣衛生巾……以鋪天蓋地之勢,占領了主會場的小賣部事業並且還兼顧快餐行業。
穀濤覺得修靈應該是瘋了,而找到他的時候,這個玩意正拿著一串特別好看的項鏈在一群姑娘堆裏晃悠,他本身人氣就超高,小哥哥狀態又是一等一的美男子,小姑娘自然喜歡跟在他屁股後麵轉悠。
“這是五色神石,一般地方是沒有的,隻有昆侖山的一個礦洞裏才有出產,每年產量有限,現在我帶的不多,你如果真想要,我倒是可以送你,不過……”
她的“不過”還沒說完,就被穀濤拽著胳膊給拖出人群。
“你瘋了啊!”
“你才瘋了呢?幹什麽擋我做生意啊?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我惹你了?你要殺我爹媽。”
穀濤仰起頭環顧四周,然後看著修靈:“你們昆侖……窮成這樣了?”
“現在什麽都得要錢,以前有人供奉,我們吃穿不愁,現在都得自負盈虧,你說這可以賺錢,那我肯定不能放過啊,昆侖山裏特產那麽多,每年都賣不出去,這裏人這麽多,我做點生意怎麽了?”修靈氣咻咻的拿出手機:“你看你的手機,一萬多塊的旗艦機,你看我,用了三年的安卓機,說出去都丟人。”
“那你出門還住高檔賓館?”
“這不是為了麵子麽?”修靈甩開穀濤:“起開,等我把這幾條項鏈手鏈賣了再說。”
穀濤看著修靈重新紮進了姑娘堆裏,他順手從旁邊的小車裏拿出一小包雪蓮幹,再抬頭一看,發現推車的居然是經緣……
“你怎麽……”
“我爹讓我來的。”經緣都快哭了:“說門派裏快揭不開鍋了,他現在在查靈幻宗的賬,全都是爛賬,還讓我從基地調幾個會計過去……”
“不給!他說要就要啊?”
經緣可憐巴巴的看著穀濤:“你昨天電我……”
“好好好,借借借!”穀濤無可奈何的揮揮手:“你們昆侖怕是都瘋了。”
“這個不要錢吧?”
“五百……”
“這麽貴!”
“那你拿去吃好了……”經緣歎了口氣。
可就在穀濤要嚐嚐味的時候,旁邊一隻胳膊伸了過來奪走了手上的零食:“憑什麽他吃就不要錢,打七折,三百五!”
修靈推開穀濤:“拿錢!”
“老子不吃了。”
“算了,看你可憐。”修靈拿出一包塞到穀濤手裏:“別擋我生意。”
修靈就像打開了新世界大門一樣,開始瘋狂兜售起昆侖山的各種特產,忙到滿場飛,哪怕第一場比賽開始了,她的心思都不在比賽上,甚至還以穀濤愛喝酒為名,強行給他推銷了一罐桃花酒。
“這個不是不外賣嘛。”
穀濤打開罐子舔了一下,果然好酒,粉紅色的酒液清澈透底,聞著沒有刺鼻的酒精味,度數卻有六十五度,入口甘甜、綿軟香醇,典型那種喝的時候三百杯沒事,喝完抱著馬桶喊“你不要離開我”的好酒。
“愛喝不喝。”
而就在穀濤一邊聽比賽選手介紹,等著看比賽時,經緣爸不知什麽時候順到了他身邊,指著他懷裏的酒:“這個給我唄……”
“為什麽啊?”
“多少錢,你說。”
“不是……這不是你們昆侖的酒麽?”
經緣爸顯然饞到了不行,眼睛一直沒離開罐子:“這哪是昆侖的酒,這是修靈的酒……別廢話了,給我唄。”
“不給。”穀濤斜眼看了他一眼:“你怎麽什麽都要啊,又要會計又要酒。”
“你要把酒給我,我就告訴你經緣最怕什麽最喜歡什麽。”
媽耶……為了一瓶酒賣女兒嗎?這酒這麽神奇的嗎?
“爸!!!!”
經緣老遠看到自己不靠譜的爹跟穀濤站一起,她就預感有不好的事發生,過去往那一湊,立刻就聽到這麽一句,當時她就毛了,咬牙切齒的喊了一嗓子。而被女兒喊住的經緣爸,看了一眼經緣又看了看穀濤懷裏的酒,一臉就當無事發生的表情,背著手吹著口哨溜達離開了。
“你爸真有意思啊。”穀濤笑道:“喲,賣東西累了吧?”
經緣翻了個白眼,不想搭理穀濤。
“你真的是笨啊……要做生意,你找六子啊。”穀濤搖頭歎氣:“修靈不認識六子,你還不認識麽?”
“哈?”經緣一愣,用力的拍了一下腦袋:“對啊……我怎麽把她給忘了!”
說完,她把小推車一扔:“不幹了!”
這次昆侖大暴走,穀濤總算見識了一個古老強大的門派能夠貧窮到什麽地步,就像一個光鮮亮麗的姑娘,渾身上下都是明牌,可誰能想到她的褲衩上有個碩大的窟窿卻一直舍不得扔呢。
不過想來也是,雖然一直沒有很關注這些門派的經濟狀況,但如果仔細想一下其實不難想象他們的貧窮,就拿青玉子他們來說,太虛舫好歹也是西南名門,但那些人出去改善夥食也不過是吃一頓人均五十六塊錢的自助烤肉,而像上次那兩個想去首都看***的兩個家夥,他們的伴手禮也都是自家產的山貨,而像經緣這樣根正苗紅的掌門嫡長女不也流落過街頭餓肚子?
窮啊……
一分錢難倒英雄漢真不是開玩笑的,難怪修靈那麽矯情、那麽精細的人,去吃個下午茶還要仔細挑選一下今日特價,這要放六子那,恐怕就是“這家店不錯,我買了”的結果。
平時沒注意啊,今天一看可算讓穀濤長了見識。
“老師,這個好吃嗎?”巡邏過來的阿秀站在穀濤身邊看著他手裏的雪蓮幹:“那個……給我吃點不。”
“哎呀……你們一個個怎麽都這麽慘啊。”穀濤把手裏的雪蓮幹塞進阿秀的手裏:“以後大氣點,別給我丟人!”
“沒辦法啊。”阿秀拿起一片塞進嘴裏:“機關術,真的很燒錢……”
“行了,以後要錢直接打報告,我給你批!”
說起來穀濤都快忘記了,貧窮才是大部分大門大派的主旋律,他平時接觸的比如何家、莫家,那都是屬於傳承很多年的家族門派,跟那些宗門不一樣的,既然他們窮嘛,穀濤就有個想法在腦子裏盤旋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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