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章 不過是個引子
華子建不在去考慮這個問題了，他該忙什麽就忙什麽，不願意在受到這件事情的影響。
\t就在剛才，華子建接到了遠在省城的秋紫雲的電話：“子建，我紫雲，嗯，首先恭喜你啊，當爸爸了，哈哈。”
\t“同喜，同喜。”
\t“什麽同喜，同喜的，和我沒關係。”
\t“哈哈哈，不開玩笑了，秋書記最近過的好嗎？很長時間沒去見你了。”
\t秋紫雲悠悠的說：“你現在哪有時間見我啊，每天像打了雞血一樣的，聽說又是改革酒廠，又是整頓開發區的。”
\t“不會吧，這些小事情你都知道。”
\t“也不是小事了，我今天給你打電話啊，主要說一個問題。”
\t華子建像是麵對秋紫雲一樣的點點頭說：“秋書記你說，什麽問題？”
\t“你最近注意一點，前幾天季副書記的大公子到我這裏來借錢，讓我頂回去了，最近幾天我看著季副書記臉色不好，似乎對我意見很大，所以提醒你一下，注意一點，考慮問題要想複雜一些。”
\t華子建握著電話的手微微的一抖，看來事情真的變得有點麻煩了，秋紫雲是什麽人，不要聽她說的輕描淡寫的，實際上既然她來這個電話，肯定兩人現在的關係已經發生了質變，不然她不會讓自己擔憂的，看來季副書記是準備和秋紫雲決裂了。
\t“季大公子到新屏市也來過，我也沒有同意。”
\t“到你那也去過？唉，這就更沒有緩和的餘地了。”秋紫雲喟然長歎一聲。
\t華子建有點歉意的說：“是不是我做的有點。”
\t“沒有，你做的很對，其實子建啊，我們和季副書記的矛盾早就存在了，隻是一直都在遮掩著，這件事情不過是個引子，遲早都要走到這一步的。”
\t華子建說：“但這樣下來，會不會在北江聲的大格局上發生變化？”
\t“應該暫時不會，現在是分道揚鑣，沒有契機，沒有其他衝突，會維持現狀的，至於哪一天爆發，很難說，不過也不要太擔心，省委王書記還是蠻欣賞你的。”秋紫雲很自然的就給華子建發出了一種暗示，讓他明白，他們並不是孤立無助的，他們可以重新做出選擇。
\t華子建也聽的出來秋紫雲的意思，就很隱晦的說：“抽時間我給王書記匯報一下工作。”
\t“嗯，好的。”
\t放下電話，華子建再一次陷入了沉思中，前些天對季副書記的擔憂已經變成了現實，雖然季副書記還沒有對自己發起攻擊，但攻擊是遲早的事情，而且這個攻擊一定會先從自己身上開始，因為秋紫雲是省委常委，要攻擊她，隻怕沒那麽容易，而自己就成了一個靶子，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t自己現在要做的就是和季副書記拚時間，在他沒有對自己發起攻擊之前，自己如果成功的進入省委王書記的體係，或許才能躲過劫難。
\t華子建有了新的煩惱，但這樣的煩惱在官場隨處可見的，和他相隔不遠的莊峰辦公室裏，莊峰的煩惱更大，昨天晚上，他突發奇想，準備找電視台的明記者一起活動一下，不過讓他生氣的是，明記者連電話都沒有聽完，就掛斷了。
\t這讓莊峰有點抓狂，當時他是喝了酒的，不管是心理，還是生理上都很迫切，最後有給明記者打了幾次電話，但這個婆娘竟然直接關機了，讓莊峰怒火中燒。
\t他隻好叫來了季紅，兩人倒是翻江倒海的練了幾把，但莊峰的心中還是很氣憤。
\t這也就罷了，剛才莊峰又給明記者去了一個電話，希望能約個時間一起坐坐，沒想到明記者又是斷然的拒絕了，莊峰氣急敗壞的說：“你要搞清楚，我手上還有你的照片，你不想好好過，那就不要怪我了。”
\t明記者毫不示弱的說：“我和你現在沒什麽好說的，你想怎麽樣隨便你，但我絕不會在陪你了。”
\t“好好，你厲害，到時候我把照片公布到網上的時候，你不要後悔？”
\t“懶得理你。”咯噔一聲，明記者又掛斷了電話。
\t你說莊峰能不暴怒啊，奶奶的，等著，等著，老子拿不下你一個小小的記者就不算男人，給你個臉你不要臉。
\t他剛才就想給電視台去個電話，讓台長收拾一下這個丫頭，但想想還是沒有打電話，從上次那個台長翻船之後，新上來的台長據說是尉遲副書記的人，自己不要最後讓他抓到自己的什麽把柄。
\t說真的，雖然莊峰手上有明記者的照片，但那也就是嚇唬一下明記者的，莊峰是絕對不會把照片發到網上的，萬一把對方真激怒了，咬自己一口，把自己當初迷奸人家的事情扯出來，那才叫不合算，也許這丫頭也是看準了這一點吧，所以根本都不怕自己的威脅了，算了，自己那天過去把照片帶上，讓她緊張一下。
\t唉，長歎一聲，莊峰就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一個人想象起明記者那曼妙的身材和水靈靈的臉龐了，別說，有時候啊，越是得不到的，這心裏就越是癢癢的。
\t莊峰正在煩惱中，就見秘書敲門進來，說：“市長，刑偵對陳隊長想見見你。”
\t“嗯，讓他進來。”
\t很快陳雙龍就走了進來，莊峰也隻好收起了心中那一片亂糟糟的想法，抬頭看了看陳隊長，但一看之下，莊峰有點驚訝，陳隊長的臉色很是憔悴，就像是突然之間生了一場重病一樣，自己也不過一兩周沒見他，怎麽會如此？
\t莊峰一下坐直了身體：“你怎麽了，臉色怎麽難看啊，坐坐。”
\t陳雙龍坐了下來，一句話不說，但莊峰還是發覺了一個問題，就是陳雙龍在接秘書遞過來的水的時候，手臂微微有點發抖，這太反常了？
\t陳雙龍什麽人，他從來都不知道害怕的，那次小芬出事的晚上，自己找他幫著處理屍體，自己都嚇得不敢看小芬那滲白的死臉，這貨當時一點都不怕，好像自己還看到他有意無意的摸了一下小芬那冰冷的咪咪，今天這是怎麽了？
\t他們兩人都沒有說話，等秘書關上門，離開之後，莊峰才問陳雙龍：“你咋的了？這個樣子？”
\t陳雙龍用有點顫抖的嗓音說：“出事了。”
\t“出什麽事了？”剛問到這裏，莊峰也是心中一驚，不好，莫非小芬的事情敗露了？
\t陳雙龍就斷斷續續的說了起來，他越說，莊峰臉上的表情就愈加的緊張，他整個臉也開始發青，等陳雙龍說到最後，莊峰一下萎靡在了沙發上，半天不說話了。
\t他感到麻煩來了，因為陳雙龍說，前些天他發現了治安大隊的武平在跟蹤他，他很奇怪，所以就安排刑偵隊的人給武隊長來了一個反跟蹤，反調查，這一調查，才發現問題越來越大，從各種跡象表明，武隊長已經對小芬的事情有了懷疑。
\t在後來陳雙龍更深入了調查了一下，原來武隊長不僅到過小芬的家裏理解情況，還對小芬的銀行賬戶，手機話單等等都做了調查，這太恐怖了。
\t更恐怖的是，這個武隊長好像是受華子建的指示在調查的，華子建是什麽人？陳雙龍很清楚不過。
\t莊峰用了十多分鍾才緩了過來，他看著陳雙龍，有點結巴的說：“這。這事情。你看他掌握了多少。”
\t陳雙龍沮喪的說：“目前看他到沒有掌握太多，但有幾條線索卻很麻煩。”
\t“那幾條？”莊峰忙問，因為剛才一個是心慌，一個是陳雙龍說的那些很專業，莊峰對刑偵這一塊也不是很懂，所以他現在根本分不起狀況到底是個什麽樣子。
\t陳雙龍就老老實實的說：“第一，也是最關鍵的一點，武隊長找到了小芬的那個手機，也找到了當時從我車上偷手機的那個人。”
\t莊峰一下用手把臉捂住了，這個事情是怪他，本來陳雙龍當時建議把手機銷毀了，莊峰擔心醫院的人沒見小芬上班，會到處打聽，最後惹出麻煩，所以決定讓陳雙龍在初八的時候給醫院人事科發個辭職短信。
\t陳雙龍最後也沒反對，因為感覺這樣可以混淆視聽，對反偵察有利，但問題是初八發完了短信，還沒銷毀手機，就讓人家把車窗砸了，錢丟了兩千多還是小事，問題是小偷連手機一起偷了。
\t更惱火的是這個小偷也是慣偷，知道手機都有定位功能，所以就拿回家扔在抽屜裏，一直過了幾個月才拿出去賣錢。
\t這就讓當時陳雙龍使用了各種方法，包括天天派人到移動機房等著查這個手機信號的行動宣告失敗了。
\t現在沒想到出了這麽大的一個麻煩，莊峰說：“小偷能知道是你的車？”
\t陳雙龍白了一眼莊峰，真是傻子，他說：“要是小偷不交代，武隊長怎麽可能每天監視和調查我。”
\t莊峰想想也是，肯定華子建和武隊長就是從這件事情上發現問題的，他說：“那現在怎麽辦？要不你咬死就說那個手機你也是撿的，反正你和小芬也沒有過聯係，這事情你頂住就不怕，還有啊，他們找不到小芬的屍體，他們也是沒有辦法的。”
\t陳隊長很無奈的搖搖頭說：“行不通的，現在麻煩已經很大了，就算我咬死不承認，但最後還是沒用。”
\t“為什麽啊？我就聽不明白了？”莊峰搖著頭說。
\t“現在雖然他們沒有太多的證據，這是因為我還在刑警隊，所以華子建沒有報案，但有一天我調離了刑警隊，或者最後他們急了，直接報案了，很多事情就會出現漏洞。”
\t莊峰還是有些不明白的，當然這不怪他，因為他從來沒有接觸過刑偵，對案件也毫無了解。
\t武隊長本來想給莊峰說清楚一點，但想了想，給他說那麽清楚也是沒用，就直接說：“現在隻有讓他們停止追查才能保住這個秘密了。”
\t停止？莊峰靠在沙發上就想了好一會，但怎麽讓華子建停止，華子建對自己那是恨之入骨了，過去他是找不到合適的機會下手，現在有這樣大的一件事情，他也知道陳雙龍是自己的人，他還知道小芬也是自己的人，他不把自己整死才算怪。
\t莊峰有點無助，又有點沮喪的說：“這怎麽停的下來啊，這個人真是我的克星。”
\t武隊長搖下頭，冷冷的說：“給錢行嗎？”
\t莊峰搖搖頭。
\t陳雙龍想了好一會，臉上顯出了凶狠，陰毒的表情，說：“那就弄死他們兩個。”
\t莊峰一下感到自己打了一個尿顫，一股涼氣從腳跟串到了腦門心上，日啊，這華子建是市長啊，弄死了他那還不直接上報中央，在說了，一回弄死兩個人，這規模也太大，難度也太高了。
\t莊峰就下意思的搖搖頭說：“這不好操作。”
\t陳雙龍陰冷的說：“沒辦法，不是他死，就是我亡，隻有這樣弄了，你想想啊莊市長，剛才還沒給你說清，要是他們真的報案了，並且把矛頭指向我了，我們那天的事情是有漏洞的。”
\t“什麽漏洞，你真是急死人啊，一次說清楚啊。”莊峰緊緊張張的說。
\t陳雙龍也歎口氣：“所謂的雁過留聲就是說不管做什麽事情都會有痕跡的，如果他們把目標鎖定了我，在初一那天晚上，隻要全城的道路錄像監控都調出來，我最後運屍體的情況就躲不過去了。”
\t莊峰一聽，真的傻了：“為什麽現在他們不這樣做？”
\t“他們怕打草驚蛇，但一直找不到我的破綻的話，保不準他們就會請求立案了。”陳雙龍說的有點無奈。
\t莊峰一下更萎靡了，半天才說：“我那小區有監控嗎？”
\t武隊長搖搖頭說：“你那是新開的住宅小區，還沒裝，你那附近幾條路也還沒裝，但其他有些地方裝的有，這樣斷斷續續的，他們是可能追查到我的車的，所以現在隻有一個辦法，弄死這兩小崽子，那就萬事大吉。”
\t莊峰用手揪著頭發，想了好一會，說：“怎麽動手，你動手嗎？”
\t“我不能動手啊，我已經被他們盯上了，不過隻要舍得花錢，我能找到職業殺手。”
\t“多錢？”
\t“一個人三，四十萬，兩個人也就六，七十萬吧？”
\t莊峰就冷冷的眯起了雙眼，看來也隻有這一條路可走了，不然自己不說仕途升官的問題了，自己能不能活下去都是問題，莊峰點點頭說：“你盡快聯係，但記著，不要正麵接觸，你的目標太大，聯係好了我去見麵。”
\t“嗯，沒問題，都是網上聯係，我不會出麵。”
\t兩人就唧唧歪歪的又商量了好一會，才算略微的安下了心來。
\t這一切對華子建來說都是懵懂不知的，他不知道一個針對自己的惡毒計劃已經在莊峰和陳雙龍那裏開始布置了。
\t華子建也開始思考著下一步應該采取的措施和方式，從武隊長的最近幾次匯報中，華子建並沒有獲得多少有價值的信息，但這並不重要了，華子建越來越感覺到小芬的案件在走入一個逐漸清晰的層麵，現在隻要找到一個合適的機會，對陳雙龍展開一次全方位的調查，相信是可以解開這個謎團的，但用什麽辦法來隊陳雙龍展開調查，這是華子建必須要考慮的問題。
\t以現有的這點證據肯定是拿不住陳雙龍，更拿不住莊峰，自己還需要一點更多的證據出來，華子建想，假如自己的判斷沒有失誤的話，陳雙龍肯定在初一的晚上配合了莊峰隊小芬屍體的處理，隻要能對全市所有路段的監控視屏進行大範圍，大規模的查找，就能找到陳雙龍的罪證，但沒有一個合適的理由，單憑武隊長他們是很難有效的對交警隊全市視屏監控進行查對，那不是一個小工作量，幾百個監控，十多個小時的畫麵查找，沒有正當理由，那會引起很多問題。
\t所以華子建就給武隊長又做了一個安排，讓他上報一個治安大隊和交警隊全城監控聯網的計劃，這樣就可以不動聲色的調出陳雙龍在初一晚上的所有行動來，當然要有一個合適的題目，那就是為了新屏市治安需要。
\t幾天之後，治安大隊的這個報告就送到了主管公安的尉遲副書記手裏了，而作為新屏市政府也是隊公安局具有相應的管理權限，這樣，同樣的一份報告也出現在了華子建的麵前。
\t華子建肯定是簽字同意了，並叫來了秘書小趙，對他說：“小趙，這裏有幾份報告，你給莊市長送去，請莊市長簽個字。”
\t這是必須的程序，不過華子建卻漫不經心的把這份武隊長的報告夾在了好幾份報告的中間，他不希望這個報告會引起莊峰的疑心來。
\t在華子建的想象中，現在自己和武隊長，柯小紫所做的這一切，都還在隱秘之中，莊峰和陳雙龍根本都是不知道的。
\t要是他聽過到過前幾天莊峰和陳雙龍在辦公室的對話，知道了武隊長已經完全暴露，那華子建會是一種什麽樣的心情呢？
\t可惜，這一切他都不知道。
\t近段時間，莊峰的心思一直恍惚不定驚恐不已，他體會到了一種大難臨頭的味道了，自己登上這個市長顯赫的寶座，心理上卻並沒有獲得巨大的快樂，仔細算來，大宇煤礦的危機，還有小芬的意外去世，以及差一點自己就被尉遲副書記在選舉上弄掉，之後，華子建和武隊長又悄悄的盯上了小芬的事情，這一些列的事情太可怕了，他真是陷入一個恐怖，危機裏了。
\t莊峰深知，所有這一切，是暴風雨即將強勁來襲的真實信號。
\t自己雖然忝為新屏市的行政一把手，身後也有蘇副省長等人的支持，但隻要這幾件事情中的任何一件暴露出來，自己是再無回天無力，這個可怕的夢魘也會隨之而來了，現在的關鍵和當務之急，是要除掉一些製造危機的人？
\t所有的這一切串連起來，莊峰的心裏不由自主地猛然發抖，他不禁陷入一種不可自拔的恐懼之中，很奇怪，在這樣巨大的惶惑和驚懼狀態下，他的思維居然有了一種回光返照抑或如造化捉弄式的清晰。
\t剛才混沌而疑惑的陰霾突然換成了一種清醒與自製的思維，莊峰梳理著自己一生的命運和足跡，他想起了一件事情來：記得前段時間，有一次到省城參加全省農村經濟發展會議，也是一個這樣令人困惑的夜晚，吃罷會議餐後，因百無聊賴，自己就獨自一人信步來到毗鄰會議所在地很近的西山廟。
\t這廟有十來個和尚，據說身為住持的一個年近八十的老和尚道行很高，能知人的前身後世，因之一年四季香火旺盛，前來求神拜佛的信徒們絡繹不絕。
\t自己是黨的幹部，屬徹底的無神論者，但是既如這樣的無所事事，便鬼使神差的度步進得裏來，恰好見到長須幾乎過膝一雙幾乎能穿透人的心底世界的老主持，逢即是緣！莊峰就在那瞬間心靈一動，換出一種與官員身份極不相稱的虔誠姿態，上前與其攀談並請住持也為自己的前程卜上一卦。
\t老主持並不讓他抽簽，也不曾道行淺薄地摸一摸他的額骨，隻是久久地盯著他的麵目，良久緩緩開言說：“施主乃是貴人，命裏注定得西來大貴人庇護”。
\t莊峰聞言一驚，尋思著說自己可不就是因了身為蘇副省長的而仕途順暢的麽？果然道行不淺，莊峰便將曆來官員目空一切的做派收了，愈發的恭敬起來，更加懇切地詢問起來。
\t主持卻仍不正眼理會他，低眉垂首下去，自顧地拿出一個仿佛天外之音的話語一字一頓地說：“然而施主乃是火命，最忌北來凶神。按理施主也是身硬命強之輩，可當抵得住所犯凶煞，但是從施主麵相身格而言，與凶煞相比，力量總歸過弱，故送你一句切記今生不可濫闖撞北來之事之人”！
逐漸的也就將這告戒逐日逐日的在這如箭的光陰裏不經意地忽略和淡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