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半路殺出一個程咬金
\t但那麵的陳廠長不幹了，說：“莊市長啊，你要頂住，我可不想到什麽局去做副局長，常言道寧做雞頭，不做鳳尾，我都這歲數了，也不指望升官，就在酒廠混幾年，落點實惠。”
\t莊峰有點為難，他也知道，這個老陳的兒子正在國外上學，那個花銷很大，真讓他當個副局長，恐怕孩子隻能回來了，一個副局長聽起來不錯，但和一個手握現錢的廠長比，差別太大的，當然，你要是還想繼續當官，繼續往上爬，那副局長是必上的一個台階，可老陳現在肯定是沒什麽想頭了。
\t莊峰心裏就有點對剛才的決定動搖了，他一時沒有說話。
\t陳廠長卻很擔憂，也不能等莊峰做出決定，忙說：“老同學，這樣，電話裏麵也說不清，晚上我們見個麵吧。”
\t莊峰想自己先好好的考慮一下，拒絕說：“算了，我在想一想吧？晚上還有個飯局要應酬的，改天。”
\t“別介，老同學，不吃飯也能過來坐坐啊，最近你沒來我們廠招待所舞廳吧，嗬嗬，剛到了幾個新貨呢。”
\t“奧”莊峰遲疑了一下，他最近也是剛恢複過來，上次和季紅試了一次，但明顯沒有怎麽過癮，現在聽到陳廠長的話，心裏也有點癢癢了，他也知道，酒廠那個舞廳，看著不大，但因為前來住宿的都是外地酒販子，所以那裏的小姐還是首屈一指的，在一個，比起其他地方，酒廠的舞廳更安全。
\t莊峰最後也勉強同意了，說吃完晚飯看情況，沒事的話就過去。
\t到了晚上，莊峰接待了一個過路的省文教廳的處長，吃完飯也是有安排，但莊峰想起了陳廠長的事情，就把那個處長交給了新屏市文教局的局長陪同，他客氣的說自己還有個會議，先離開了。
\t今天也沒太喝酒，莊峰酒駕駛著自己的小車，一溜煙到了酒廠招待所，這個招待所在酒廠靠著公路的方向開著，裏麵經常會住上一下外縣前來拉酒的小老板，所以為了更好的服務於他們，酒廠自己在三樓又開辟了一個歌廳，讓前來拉貨的這些老板們解解乏。
\t莊峰把車停下，從旁邊的樓梯就上了三樓，直接到了包間。
\t裏麵陳廠長早就等的像熱鍋上的螞蟻了，雖然是有兩個妖嬈的小姐陪著，但他那裏有心享受啊，轉出，轉進的，香煙酒沒有斷過的抽。
\t總算是盼來了莊峰，這陳廠長趕忙迎上，接過了莊峰的包和外套，對兩個小姐說：“這才是今天的客人，你們好好陪陪，到時候小費加倍。”
\t莊峰也不急於的談正事的，這陳廠長一看莊峰很滿意的樣子，陳廠長討好的說：“老同學你要注意身體啊，工作歸工作，不要把身體搞垮了，我們這些同學裏也就你最出息，我們可是都靠著你的。”
\t慢慢的，這陳廠長就把話題引上了路。
\t莊峰點點頭說：“是啊，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啊，是要養好。”
\t陳廠長拿出了一個卡來，也不說話，就放進了莊峰的衣袋裏。
\t莊峰看看他，也沒多說什麽，喝口酒，想了好一會，突然站起來說：“行了，我先回去了。”
\t陳廠長不用挽留，雖然莊峰沒說什麽話，但自己的心意也盡到了，莊峰也沒有拒絕，事情也就不用擔心了。
\t莊峰告別了溫柔鄉，乘著黑幕，開上了汽車，揚長而去。
\t世間有些東西，反映也忒快速，過了二天，在新屏市政府的小會議室裏，莊峰正在主持市長會議，華子建提出了酒廠的事情，請大家表態。
\t這裏的人恐怕也隻有華子建不知道陳廠長和莊峰的同學關係了，所以大家看看莊峰，誰都沒有發表意見，包括和華子建一直相處不錯的副市長鬱玉軒和女副市長茹靜，兩人也都皺著眉頭不好幫華子建說話。
\t顯然的，他們也知道華子建拿出這個方案的用意，但莊峰沒有說話，他們說了也是白搭，這六七個副市長裏，除了他們二人，其他都是莊峰的人，所以隻能先看看。
\t莊峰在華子建提出這件事情的時候，一臉的冷漠，就像是聽到了一件和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的事情一樣，等華子建說完，莊峰也沒有說話，隻是抬頭淡淡的看了劉副市長一眼。
\t劉副市長在今天會前已經是接到了莊峰的電話的，他說：“華市長，我看酒廠現在不動為好，除非你有十足的把握讓酒廠變得更好，但誰能做出這樣的保證呢？誰都不能？因為工業這一塊啊，很難把握的，我搞了這麽多年工業了，深有體會啊。”
\t劉副市長就是莊峰在政府的一個風向標，他一說話，其他的幾個莊峰的副市長不用想，都知道已經怎麽說了，於是大家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最後的結果可想而知，大部分人是反對的，副市長鬱玉軒和副市長茹靜也不好直接支持華子建，他們兩人也都說了幾句模棱兩可的話，讓華子建很是沮喪。
\t莊峰饒有興致的看著華子建灰心喪氣的表情，冷笑一聲，就準備給這件事情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了，他剛說了幾個字：“華市長啊，哈哈，我看。”
\t我看這事啊，先放一放吧，等我在仔細的研究一下，要是確實值得動，不用你子建同誌說，我就會提出這個想法的。”
\t莊峰給這個提案畫上了一個句號。
\t大家也都心領神會的不再說這件事情了，話題轉入了其他事情。
\t
“今天的會議很重要，我們要以科學發展觀為指導，抓好各方麵的工作”。
\t說完就匆匆宣布散會了。
\t華子建今天很是萎靡不振，慢慢的出了會議室，有帶你沮喪，有點失望，沒想到自己的酒廠改革方案就這麽讓莊峰一個回合否決了。
\t值此時刻，時間還沒有到十點半，距離下班還有好長時間，這是新屏市所有的無論務虛還是實際的工作安排布置會議的曆上最短的一個會議了，放到流行講套話廢話假話大話空話這種官腔泛濫的文山會海的全國範圍來比較，當也屬鳳毛麟角絕無僅有，很算簡短的了。
卻聽得對麵有個女人歡喜地叫出聲來：“莊市長，莊市長，叔叔呀，是我，我是小英呀，剛才我到了政府找您，後麵聽說您出來了，我便瞎貓撞死耗子一樣到處找，可好，終於找著您了”。
\t聽著聲音熟悉，莊峰暫時平息和壓製了平素領導都習慣了的火氣，抬頭稍微一瞧，原來是自己侄兒的老婆任英。
\t雖然當領導，就需要別人時刻的畏懼和仰望，但是在講究宗法和鄉土觀念環境下，麵對親戚，莊峰也不好象對他人那樣拉下臉來發作痛斥一通，非但如此，他還立即堆下笑臉，問任英怎麽突然想起這麽晚了來找他，到底出了什麽事情了。
\t果然有事，回到政府辦公室，任英磕磕碰碰前言不搭後語地對莊峰哭訴了一番。
\t原來任英是農村家庭婦女，沒有工作，當初因為老公工資高，又有著這樣那樣的特權，家庭生計還過得去，但是喜歡好高務遠好為人師，更熱衷沽名釣譽又愛巴結領導的侄兒因公出了車禍一死，問題就成堆出現了。
\t首先是以往的溫飽成了問題，任英在新屏市沒有任何經濟來源，侄兒還給他丟下一個不爭氣的兒子。說來可氣得很，這個兒子讀書沒有什麽興趣和心得，在班裏的成績排名總是最末兩三名，但是卻很早就知道世俗的尊碑貴賤道理，又兼了老爹那時候在局裏當著說一不二的一把手，俗話說“老子英雄兒好漢”，就仿佛自己也就是理所當然的孩子王一樣，和同大院小朋友一起玩時，誰也看不慣，對誰都是飛揚跋扈頤指氣使的樣子，讀到初中高中，頑劣難訓的本性就暴露了出來，經常和社會上的地痞流氓混在一堆，打打殺殺的，自詡說自己是俠客義士，要當人間快意恩仇的梁山好漢。
\t就為這，每次去開家長座談會，任英都免不了低頭讓老師上課，都說遺傳基因相傳，老子成龍，怎麽兒子就意外的成了蟲，這般不為自己爭氣呢？
\t等莊峰的侄兒宛如風吹燈滅一般撒手西去，常言說得好，人走茶涼，一切皆休，當初設想著靠老子的庇護弄個公家的飯碗來吃吃的美好想法就有些不切合實際了，不僅如此，現在他們還遇上了更到的麻煩，這也就是任英今天來找莊峰的原因。
\t事情是這樣，莊峰的侄兒當初活著時，既想當婊子，又想立貞節牌坊的意思，你說收下屬送來的錢，受了也就是了，替人家辦事，提拔人家當個什麽鳥官就是了，當下的官場，誰個聰明的人不是這樣做的呢？
\t但是他行事極其乖張，高深莫測，為了顯示自己廉潔自律，兩袖清風，也是擔心讓上級檢查和下屬舉報，竟然在收禮的時候，自作聰明地給人家下屬打下借據，雖然這是他其實永遠不打算還的，但是他沾沾自喜地覺得，在程序上，這要符合得多。
\t然而正是這種愚蠢的行為和舉動，恰恰應了那句話“弄巧成拙”！當初他無中生有自做主張地打給下屬的借條，現在看起來，完全是放屁脫褲子多此一舉，而且其可笑程度就如本來好端端的人，偏要往自己屁眼插根動物尾巴那樣。
\t這些倒都也罷了，如果他沒有因為出車禍消失到另外誰也無法描述和感知的世界，而是還活蹦亂跳趾高氣揚地把持著金融管理局局長這個高位，自然沒有哪個下屬會吃錯藥一樣，無端地來向他討還的道理。
\t但是既然你死了，再不能開口說話，更不能決定我的命運了，誰又會傻到將錢仍了打個水漂呢？於是有四五個人格上很可疑，說來也不怎麽地道的幾個科長想著，當初給你孝敬，並不是說我們就發自內心特別尊敬你，隻不過你當著官披著那層皮，不得不割肉剜心般違心地供奉你而已，誰還會跟錢有仇啊？既然你現在撒手成鬼了，又自作聰明地留下無中生有的借據，我們不討回來，還更待何時？
\t他們就相約著，來向任英討要她丈夫活著時，他們孝敬的那些錢了，還有證有據地將借條亮給她瞧，夫債妻還，天經地義的！
\t幾個科長來討要的錢總共十五萬上下，本來，這十五萬元也不愁還不了，但是任英一旦把這錢還了，手頭剩下的錢也不多了，人總不能坐吃山空，任英這次來的目的也正出於這種考慮，她要當著一個市裏最大的官的老叔為自己謀一份一勞永逸的工作來做，好供養自己的生活，讓兒子讀完學業。
\t聽了侄媳婦的哭訴，莊峰久久陷入沉思之中，他還沉浸在剛才這個不分場合地將自己名頭叫出來的憤怒當中，自己本就為了避人耳目地進行了一番喬裝打扮，才到藥店買害羞藥的，卻不曾想，卻被這個鹵莽沒有見機的大腳女人當場喚出聲來，這不是當眾出自己的醜嗎？莊峰很想痛斥這個女人一通，立即拒絕她的請求。
\t但是宰相肚裏能撐船，何況莊峰是個很講家鄉和宗族觀念的人，看著眼前哭哭啼啼的侄女，他又覺十分不忍，想來也是，當了官，一個重要的任務，不就是為家族的人謀福利嗎，也罷，也罷，他便恢複了大度而慷慨的本來性情，略微考慮了一下，就說：“我看這樣，反正兒子也到北京讀書去了，你把原來金融管理局的那套房子退還單位吧，省得人家說三道四的，影響也不好。來到這裏後，你就到市裏的酒廠去上班吧，我給他們廠長打個招呼，應該沒問題”。
\t任英也知道，自己出身就是一個鄉下農民，鬥大的字也識不得幾籮筐，即使老叔莊峰有撐破天的膽子，敢安排自己去工作清閑，收入豐厚的事業單位上班，自己也無法勝任那種摸弄擺布電腦，編瞎話連篇滿口空話的文字材料啊。
\t再說一聽老叔說這的酒廠是市裏的骨幹企業，效益很好，職工工資有保障，她眼睛便亮了起來，連聲謝著說：“好好，我回去安排一下，過兩天就上班去”。
\t接著她也如幹了許久工作一樣學著單位的人，拿出虔誠恭敬的姿勢和態度，向莊峰表決心說：“您放心，我到那裏上班一定好好幹，總不會丟您的臉的”！
\t莊峰滿意地笑了，看著時間已晚，就打發她離開了。
\t任英少不得又千恩萬謝一回，任英雖然說是農村婦女，但是自小模樣俊俏，身材高挑，很有一些惹男人心癢的味道，莊峰本能地看著她豐韻性感的屁股，雖然是近親，但是仍然顯得心搖神動的，好一會迷離難耐。
\t但是旋即雙胯間又一陣劇烈的疼痛，讓他驚醒和懊喪起來，等到秘書將侄媳婦出了門，他連忙倒了水，掏出據說療效很好的藥片。
\t這樣治療了好幾天，莊峰才感到下麵慢慢的恢複了常態，不在疼痛，瘙癢了，他有一種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的感覺，心情也就好了起來。
\t但華子建最近的心情很不好，酒廠的事情讓華子建心慌意亂著，幾次那個師蕊逸打來電話，問承包的事情，華子建都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怎麽給她回話，他真的很不忍心打擊一個那樣的女人。
\t而武隊長帶來的調查也不樂觀，小芬的事情很明顯有問題，但線索卻很少，讓武隊長無從下手，如果他是刑警隊的，或許還可以想點辦法，比如查一查小芬的辦公室，查一查小芬的房間什麽的。
\t但他隻是治安大隊的，這樣的案子以他們的權限根本辦不了，華子建又不想過早的讓刑警隊插手，因為刑警隊的隊長陳雙龍一直也是華子建需要防範的人。
\t所以這一下子，幾個事情都卡住了。
\t華子建正在發愁著，就見王稼祥走了進來：“華市長，你臉上不大好啊。”
\t華子建說：“鬼扯，我怎麽不好。”
\t王稼祥也是開玩笑的，說完了笑笑，坐在了華子建的對麵說：“怎麽樣，快當老爹了，是不是很激動啊。”
\t華子建看了一眼辦公桌上的台曆，不錯，已經四月底了，再有一個月自己真的要當老爹了，他笑笑，有點得意的說：“感覺好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