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交接工作
\t“你有這樣的想法就好，但在這個追逐名利的權力之場，又又多少人能夠看破這點。”彭秘書長歎口氣，自問一下，自己也在很多時候是看不透這些東西的，就像是自己，尊貴與寵遇程度都已經在柳林市算是不錯了，但還是要處心積慮的防範別人的進攻，而且偶爾地，竟然也還會多了種草木皆兵風聲鶴唳的味道。
\t“是的，人總是這樣，得到的不想放手，其實說真的，起初我也很想不通，也在氣憤和傷心，但後來我知道，就算那麽做也沒有什麽意義，宦海的沉浮本來也很正常，我們不是神，不可能事事都料到先機，我們隻能做好自己認為應該做的事情，至於結果，那是別人的事情了。”
\t華子建說的也是他最新的感觸，他在極短的時間裏已經體會到了這濃縮著人世間的酸甜苦辣，浮沉跌宕，他似乎得到了一種情感和認識上的升華，就像鳳凰涅磐，浴火重生。
\t自己要背負著積累於人世間的所有不快和仇恨恩怨，投身於熊熊烈火中自焚，以生命和美麗的終結換取人世的祥和和幸福，同樣在肉體經受了巨大的痛苦和輪回後自己才能得以更美好的軀體得以重生。
\t彭秘書長看到了華子建眼中的決然和堅定，他知道，自己不用來安慰華子建了，華子建比自己想象的要堅強很多，很多。
\t劉副市長和其他的幾個副市長也都陸續的來看望了華子建，他們不會太過膚淺，不會像普通的幹部那樣，把一個領導的去留用有沒有價值去衡量，不管怎麽說，在這幾年裏，華子建留給他們了太多的值得回味的東西。
\t劉副市長說：“這樣對待你有點不公平。”
\t華子建很好笑的看了一眼劉副市長，說：“官場沒有對錯，隻有勝負，權力鬥爭拒絕雙贏。這和做生意是不同的，在官場，最可能出現的情況就是兩敗俱傷。”
\t“但至少上麵不能就這樣莫名其妙的來處理這樣的事情吧。”
\t“也不算莫名其妙，每個人心中都有一杆稱的。”華子建寬厚的笑笑。
\t“唉，聽說樂書記也要動動了，據說是到信息產業部做副部長。”
\t華子建搖搖頭說：“這個情況我到不是太清楚，最近也沒有和樂書記聯係，估計他也很忙，很多工作要交接一下。”
\t“對了，你準備什麽時候走，我們安排一下，給你搞個送別宴會。”
\t華子建說：“千萬不要這樣，我對那個一點興趣都沒有，我們先交接工作，然後小範圍的，就你們幾個市長，常委們一起坐坐就成了，不要搞的興師動眾的。”
\t“那不合適，你在柳林市的功績是不可磨滅的。”
\t“現在就不要談這些了，過去的事情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結果，不是那一個人的功勞。”
\t“唉，那好吧，不過工作交接的問題可以簡單一點，聽說這次市長，書記都是從上麵調來的，你要不要等他們來了見個麵。”
\t華子建猶豫了一下，站起來在辦公室走了幾步之後說：“調令上要求我盡快到省委去報道的，所以我就不見他們了，工作上的交接我會在這幾年完成，任何回到省城，聽從安排。”
\t華子建不想見來接手的市長書記，不是他又什麽抵觸情緒，隻是他感覺那樣會讓其他人顯得尷尬一點，他們在麵對自己和後來的市長，書記的時候，是很為難的。
\t所以華子建在接下來的幾天裏就開始著手交接工作了，對工作上的事情，華子建一直都條理清楚，交接的過程也簡單了許多，在一切都準備好了之後，華子建回到了家裏，他要和老爹，老媽做一個告別，當然了，這樣的告別可能會有點酸楚，畢竟他們的年歲已大，受不得刺激和傷心。
\t還好了，兩個老人一點都沒有垂頭喪氣，他們很是相信自己的兒子，對他早就三歲看大了，知道他挺的過來，這對他算不得什麽。
\t老媽做了一頓華子建最喜歡吃的鍋巴飯，當然了，這個鍋巴不是華子建那天做夢時候留下來的鍋巴，這是一種用鐵鍋做成的米飯，因為是鐵鍋，不同於平常人們用電飯鍋做出來的米飯，這樣的米飯更香。
\t在鍋底還有一層鍋巴，上麵抹上一些豆腐乳，那樣吃起來就別有風味了。
\t華子建難得的吃了兩大碗米飯，還吃了一大塊的鍋巴，老媽很欣慰的看著他吃，心裏其實並沒有表麵裝出的那樣心平氣和，她不斷的在罵著那些瞎了眼的領導，怎麽就能把自己這麽好的兒子降了一級呢。
\t這還是他聽老頭子說的，老頭子一直告誡她，不要多說這件事情，也不要流露出舍不得華子建離開的表情，應該讓他無牽無掛的到新的地方去工作。
\t所以他們絕口不提這件事，當華子建自己說出：“我最近要調離柳林市了，恐怕要到其他的地方，以後回來的次數可能會少一點。”
\t老爹悶頭抽著煙，這時候抬起頭，他的眉毛胡子都花白了，但臉膛仍是紫紅色的，顯得神采奕奕，他身穿嶄新的青布棉襖棉褲，手背上布滿大大小小無數個筋疙瘩，被一條條高高鼓起的血管串連著。
\t老爹說：“嗯，調動工作很正常的，回來少也沒什麽關係，村裏對我們都很照顧的，我和你媽身體也硬朗著的，你就不用擔心什麽，好好安心工作吧。”
\t華子建卻看到了老爹眼中不經意間的一點晶瑩，他知道，老爹什麽都清楚，他說的平淡，但他心中一定也是不舍的。
\t華子建的眼中也有點一種濃濃的依戀，說：“要是感覺太冷清了，等我在那麵安頓下來之後，你們就過去住吧，我也可以經常回家吃個現成可口的飯。”
\t老媽就搶過了話頭，說：“你想得美啊，我們都養活你怎麽大了，還要我們伺候你，我們也想過幾天清靜的日子裏，你在柳林市這些年，夠煩人的了。”
\t華子建感覺自己有點抑製不住眼中的淚水了，他趕忙站起來，努力的笑了笑說：“看來我是挺讓人煩的，哈哈，不過你們是躲不掉的，我已經準備好了，和江可蕊生個小孩出來，以後讓他接著煩你們。”
\t這一下老媽就眼中閃出了光芒，她也站起來，一把拉住華子建說：“你們商量好了吧，什麽時候要？”
\t華子建就嘴一咧，吹了起來：“我們商量好了，這次到省城就準備要了，所以用不了太長的時間，你們就有孫子可抱了。”
\t這個議題馬上就轉移了老爹和老媽的注意力，他們中了華子建的圈套，暫時忘記了華子建將要離開的傷感，兩個老人就興致勃勃的上一起來，老爹說：“我們先把名字給他想好。”
\t老媽說：“你又沒多少文化，你能給起個什麽好名字出來。”
\t老爹說：“你小看人啊，華子建這名字就是我起的，多響亮，多好聽。”
\t老媽說：“你拉到吧，子建這名字是前村算命的張瞎子起的好不好。”
\t老爹有點不好意思了，怎麽這老婆子記性還這麽好呢？多少年錢的事情了她都還記得，他隻好自圓其說：“但是我同意的。”
\t老媽就嘿嘿的笑著說：“你不同意要得行，當初你自己想了三天，不是二狗啊，就是傻蛋啊，在不就是歡歡什麽的，就沒想出一個好名字來，不同意人家張瞎子的還能咋的。”
\t老爹有點臉上掛不住了，這老婆子，真是哪壺不開提那壺。
\t華子建已經成功的轉化了話題，給他們兩人帶來了一個需要長期爭吵，思考的事情了，所以他就站了起來，很快的脫離了這個戰區，到自己的房間裏去了。
\t下午安子若招待了一個客戶，喝了一點酒，所以早早的就上床了，時間慢慢過去了，安子若睡了一覺，醒了過來，她看到窗外已經昏暗了下來，伸個懶腰，安子若感覺今天睡的十分舒適甜蜜就象兒時一樣，安子若轉了個身，八字躺在床上。
\t她懶懶的躺在床上，慢慢的她開始想起了華子建，之前的這幾年裏，安子若感受到華子建與她總是保持著一段微妙的距離，不遠也不近，總是在她的視線範圍之內活動，而自己卻像個幽靈靜靜地守候在他身邊，與他保持著那段距離頻頻從內心深出搬來無數閃電。
\t而最近，安子若感到他們日漸親密時，他們兩人的的空間卻拉開了。
\t這是華子建有意與自己保持距離，這種距離賦予彼此一種活力。當她不發一聲在華子建身邊時時出現時，華子建總會在關鍵的時候悄然回避。
\t此刻空空的小屋，依舊是她獨自一人，但卻是一個不同尋常的新的開始，等待她的將不再是孤單，難以忍受的漫長等待，原來隻為獨自對華子建的懷念。
\t安子若又將頭埋進了枕頭裏，回想著前幾天的那個夜晚，當時的安子若，分明在華子建的眼中看到了一種渴望，不錯，他有那麽一小會，很想對自己擁抱，親吻。
\t她想當時為什麽自己還要那樣的矜持，自己應該順從他！應該鼓勵他，甚至還有個主動一點，那樣的話，整個事情就會變得簡單許多了。
\t哪怕就是一個吻，那麽華子建的理智就飛跑了，就垮了，像夏日的蠅群在暴風雨來臨的最初幾滴雨點下麵一哄而散一樣。
\t自己就不再會孤單，就算自己去做他的情人，哪有如何呢，隻要自己愛他，隻要他能夠在百忙中抽出一點點的時間來陪陪自己，自己以後的生活就會不再黯然失色，不再寂寞傷心。
\t那天真的應該親吻啊，安子若想著他的親吻，不由得激動起來。
\t她已朦朧地感到肉體的誘惑，如果這一切與她對他的愛有關，她願意把臉貼在他的手臂——那條暗棕色的河流，她原意沉溺其中。
\t她願意靠在他身上，感覺那看不見的卻震動異常的心跳聲。
\t她向往著那個時刻，他們之間心有靈犀，在心靈深處有一小塊共同的天地，他們是如此不同，卻又像合上的兩張書頁般親密交融。
\t但就在這個時候，安子若的女秘書卻發來了一條短信，上麵清清楚楚的寫著：華子建被降級調走了。安子若像是受到了驚嚇般的一下子從床上蹦了起來，她現在完全明白了前幾天華子建那奇怪的情緒，他應該早就知道了他的去留問題，他不想告訴自己，他怕自己會內疚，會為此傷心。
\t安子若不願意的繼續想了，她瘋了一樣的穿上了衣服，簡單的洗漱一下，連每天必做的修飾細節都沒有來得及做，就下樓啟動了汽車。
\t街上的道路濕漉漉的，安子若加大了油門急弛而過，車輪飛濺起一些水花，四處飄散。
\t但很快的，安子若又停住了車，這個時候她才想起來她並不知道華子建現在身在何處，她拿起了手機，給華子建撥了過去：“你在哪，我要見你。”
\t華子建剛剛回到自己的房間，外麵老爹和老媽還在爭論著孫子以後的名字，華子建就對電話中的安子若說：“我在家裏，和父母在一起。”
\t“我現在，馬上就要見你。”安子若不容置疑的說，作為一向都很溫柔的她，已經很少用如此的語調和華子建說話了。
\t華子建知道了，看來安子若聽到了什麽，從她的語氣中已經清晰的表明了這點。
\t華子建說：“為什麽要見我？”這有點明知故問的味道，他不過是想給自己一點緩衝的時間，來思考一下後麵的應答。
\t安子若反問：“你說呢？你說我為什麽要見你？”
\t“嗬嗬，不會是因為我調動的事情吧，那其實是在正常不過的一件事情了，革命幹部一塊磚，哪裏需要哪裏搬，沒什麽大驚小怪的。”華子建盡可能的用輕鬆的態度來說這件事情。
\t“我不管，反正我馬上就要見你。”安子若固執起來。
\t華子建無可奈何的說：“那好吧，我去找你。”
\t“不用，你出來，我開車過去接你。”安子若是來過華子建的老家的，那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的華子建才剛剛調到洋河縣。
\t但現在安子若不願意出現在華子建的家裏，終究，她還是覺得自己是一個闖入者。
\t華子建沒有選擇，他隻好穿上了衣服，出來對父母說：“我要見一個朋友。可能回來的晚點，你們先休息吧，不要管我。”
\t老爹和老媽當然是不會幹涉華子建所有的行動，他們的興趣也第一次離開了華子建，繼續著他們剛才一直未討論完的關於名字的問題。
\t華子建在路口沒有等太長的時間，就看到了安子若那輛醒目的寶馬了，車一停下，安子若放下車窗，衝他說，“上車！”
\t安子若用眼神示意華子建坐到自己旁邊，華子建乖乖打開車門坐在安子若的旁邊。
\t他們彼此沉默地相視，華子建問：“你想去哪兒？”
\t“我不知道，我們一直開就是了。”安子若這一說。
\t“好主意！”華子建說。
\t隨著一聲發動機的轟鳴聲，車輪飛弛而去。
\t寂靜的夜空，閃爍的燈光下，巨響的音樂透過車窗飄向夜的上空。
\t在黑夜的這一刻，時間已經將華子建拋到不可避免的疲勞之中，華子建將頭靠在椅背上，很舒適的靠在靠枕上，想著安子若會對自己說點什麽，她一定會說自己的調任和上次的事情有關，她一定會對自己說很多道歉。
\t想到這點，華子建就暗自搖搖頭，何必呢，你何必這樣自責。
\t安子若一麵開著車，一麵也在不時的凝視一下華子建的臉，桔黃色的燈光不時劃過他的臉。她還從未見過一個男人的臉像高正這樣具有大理石般冷俊的美。
\t華子建感受的到安子若在注視著自己，她一刻也沒有停止過，他微笑著說：“好好開車，路有點滑的。”
\t夜空逐漸由黑色變為藏藍色，在一片藍色的霧氣中，安子若將汽車停在了寂靜的柳林河邊，她關閉了發動機，打開車窗，聽到了微微流淌的河水的聲音，一股潮濕的風迎麵而來。
\t華子建從衣兜裏拿出一盒香煙，點燃一根深深地吸了一口，將煙衝塞進他的肺部，他長長呼出一口氣舒服的將身體傾靠在椅背上，他顯得有些疲倦。
\t他側目凝視著身旁的安子若，說：“為什麽這樣急的把我叫出來。”
\t“你不知道嗎？為什麽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你要調走，隻有我最後一個知道？我們還是同學，還是朋友嗎？”
\t華子建點頭：“是，我們一直都是，這件事情我本來早就想告訴你，可是我擔心。”
\t“擔心什麽？”
\t“擔心你會舊話重提。”
\t安子若轉過了臉，看著那一片灰蒙蒙的河水，風輕拂著柔軟的沙灘，她靜靜的注視著窗外的景色，說：“你很在意我那樣做嗎？”
\t“是的，我在意，我希望你過的好好的，沒有一點煩惱。”華子建肯定的說。
\t安子若回頭看著華子建，眼裏是一片柔柔地光芒。
\t“如果你現在不吻我，我會尖叫。”安子若瞪著一雙大眼睛注視著華子建。
\t華子建起初臉上掠過一陣詫異，但後來他臉上劃過一絲微笑說：“如果你現在一定要讓我吻你，該尖叫的是我。”
\t華子建正欲將手中的煙扔向窗外，安子若一把奪過他手中的煙，猛地吸了一口，然後扔出了窗外。
\t她撲上來，緊緊摟住他的脖子，將唇印向了他，安子若相信，沒有什麽能更好的安慰華子建了，她願意用自己的身體來給予華子建最大的放鬆和快樂，讓他忘記所有的不快的煩惱，讓他接受自己對他的歉意
\t華子建有點惶恐起來，他本來以為安子若剛才是在和自己開玩笑，現在她吻了他，長長的，無限溫柔的吻，如一江流水。
\t煙緩緩地從他們唇的縫隙中飄出，華子建在不斷的抵禦著安子若之後，開始失敗了，他怎麽可能麵對這樣的誘惑而無動於衷呢？從來，從來，他都沒有討厭過安子若，甚至在很多時候，他的內心還在渴望著這一刻的到來，因為他隻是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他不是聖人，於是，他們深深地親吻在一起。
\t可是當華子建的手摸上了安子若那飽滿的胸膛的時候，那久違的，和江可蕊不一樣的感覺一下子又讓華子建清醒了過來，他愣住了，他好像看到了江可蕊那朦朧的目光在注視著自己，他也看清了自己麵前的這個人，她是安子若，是一個自己從來都不想傷害的人。
\t倘如換在另一個時間，另一個地點，或許華子建真的就不能控製自己的欲望了，但現在不行，絕對不行，自己的放縱隻能帶來一個結果，那就是再一次的傷害安子若，自己很快就要離開柳林市了，安子若怎麽辦，自己勾起了她的希望，延續了她的幻想，而最後呢？
\t自己卻要離開了，留下她在這裏癡癡的等待。
\t華子建的心和血都逐漸的冷卻了下來，他輕輕的，但是很堅決的讓自己從安子若的懷抱中掙脫出來，說：“對不起，我沒想過會這樣。”
\t安子若的臉上一下子就沒有了剛才的迷離和幸福，她用有點感傷的語調說：“怎麽？你還是那樣狠心嗎？”
\t華子建帶著歉意說：“我不是狠心，我隻是不能傷害你，不能讓可蕊在擔心。”
\t“我們這樣和江可蕊有什麽關係？奧，對了，她是你的妻子，但你還曾今是我的初戀。我不想從她手裏搶奪你，我隻是想要一點點的溫馨，就一點點。”
\t華子建歎口氣，打開了車窗，外麵寒冷的空氣一下就衝進了華子建的心肺，他打了一個寒顫，說：“不是多少的問題，是我不能傷害你又傷害江可蕊。”
\t“我不怕你的傷害，你也傷害不到我什麽。”
\t“但可蕊呢？我們要為她想想，我可以坦白的告訴你吧，可蕊一直都因為你而在擔心，從上次錄像帶的事情發生之後，我們已經為這個問題煩惱了很久，所以你要體諒一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