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滿意之情溢於言表
\t向梅正在想著齊副書記的事情，公路情況介紹結束了，華子建情緒很好，嚴肅已經變溫和，其餘這些人，滿意之情溢於言表。
\t李保瑞春風吹上眉梢，恭恭敬敬送華子建進了小車，又對向梅討好的陷笑了一次，急急忙忙回到車上，說：“走，進村。”
\t他抑製不住喜悅之情，對黃鄉長說道：“華書記肯定了我們的做法，希望這次修路給我們鄉再修這麽三四條鄉村道路，堅持高標準，搞成全縣的典型，他準備開春以後把全縣的公路建設現場會放在我們鄉了。”
\t黃鄉長樂嗬嗬的說：“嗬嗬嗬，這可是大好事啊。”
\t李保瑞也高興的說：“所以，我們一定要乘著這個東風，好好幹一場。”
\t李保瑞有些激動，回頭也鼓勵了一下其他幾個人。
\t下一站，安排的是慰問村民和村民座談，車隊一溜煙滑進了村委辦公樓，寬大的院壩擠得滿滿的，鄉裏來的警察指揮眾司機停車，華子建一行已經順著一色青石板鋪成的通戶路，到了一個老鄉家，這是一戶相對比較富裕的農戶，一排二樓一底的住房，嶄新而氣派。
\t這裏早有鄉上的幾個女同誌等候著，茶水準備好，華子建就見一個女幹部雪白的襯衣，外穿一件暗紅色的毛料套裙，整潔高雅，落落大方，江南美女特有的氣質頓時讓田野生輝。華子建比先前的臉色更溫和了，簡直是變成了親切。
\t而周圍也有三三兩兩的領導相互不時交換一個曖昧的眼神。
\t隻有向梅一個人有點緊緊張張的，她怕這年輕女孩過多的吸引了華子建的視線。院子裏早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凳子椅子，華子建當然是正麵中間位置，後麵沒人，左右坐了四名村民代表，華子建和藹可親，妙語連珠，眾人不時發出一聲會心的大笑。
\t四位村民本來很緊張，又是大官又是電視錄像，是個村民都緊張。經過華子建的語言藝術熏陶，慢慢的他們也可以問一言答一語了。這四名村民代表是經過鄉黨委逐個酌定的，身家清白，政治可靠，相對富裕，最重要一條，家裏有交通工具，而且無告狀上訪曆史，平時沒有對我黨不滿的言論。
\t交談進行得很愉快很順利，華子建問了家裏幾間房，是不是磚混，一年收入多少，子女在哪裏上學，有沒有出去打工掙錢……等等。
\t華子建突然問：“你們哪家有外出務工的？”
\t四人都搖頭，其中一人說道：“一組的鄭華出去了才回來。”
\t華子建問：“他家在哪裏？”
\t一人說：“翻過這個梁梁下山就到。”
\t李書記機敏，立即插言道：“華書記，他們說的翻一個梁下一個坡要一倆個鍾頭，我們已經安排人請鄭華來這裏了。”
\t這裏的青石板路在金色的稻田間掩掩藏藏，頗像一副鄉村水墨畫，大概華子建已經被村民們的淳樸喚起了埋藏在心底的農民階級感情，想走一走，問一問方方麵麵的情況，一聽說走兩個小時，立即說道：“李書記很不錯，工作細致。”
\t李保瑞臉上這一刻燦爛得很，估計有點像當初小學老師表揚我抄襲的作文寫得好一樣，心裏也是激動得發抖。
\t一會這一組的鄭華被支書親自請來，這是一個四肢粗壯的四十好幾的大漢，一看就知道小學沒畢業，因為臉上的表情沒一點文化。鄭華被熱情的引到華子建身邊，華子建照例噓寒問暖了一番，“你一年出去能掙多少錢？”
\t這人說：“五六千。”
\t華子建點點頭說：“哦，不少啊，為什麽回來了？”
\t這人說：“婆娘一個人，忙不過來了，要過年。”
\t華子建又問：“嗯嗯，好啊，兩頭都照顧了。你在外麵打工，都能按時拿到錢嗎？”
\t這人說：“那些老板黑呢，9月份的工錢現在也沒給咱。”
\t“哦……你可以找有關方麵出麵幫忙嘛。”華子建指著人叢中人說：“他是辦公室的幹部，這事歸他管，你就找他，解決不好你到縣長辦公室告他。”大家為華子建的風趣幽默盡情的大笑。好一副官民魚水情！
\t看來華子建對這裏的工作還是滿意的，對他們來說，初戰告捷，李保瑞信心十足，有些得意忘形，回頭對黃鄉長說：“出人意料，出人意料啊，如果再唱好下一場戲，這次華書記視察就完美了。”
\t他的情緒也感染了大家，黃鄉長居然說：“老李，我打電話叫張主任把酒換了？”
\t李保瑞大手一揮說：“好，你安排，一定要讓大家高興開心。”
\t黃鄉長馬上就接通張主任的電話：“老張啊，我是黃啊，你把那個酒撤了，統統換茅台。”
\t大約在那麵的張主任死腦筋，不知道已經買好的酒咋處理，反複請示，黃鄉長火了：“叫你換你立即換，羅裏囉嗦個球啊？處理不了你就搬回來！”
\t他說完，氣呼呼的“啪嗒”一聲把手機關了，說道：“這個老張，辦公室主任屁股都當起繭子了，辦事還這麽不開竅。”
\t在村委會的會議室裏，李保瑞主持了匯報，他先說了一通感謝歡迎的客套話，接著就開始正式議題，匯報工作。李保瑞為這次會議做了最精心的準備，最細致的安排，匯報材料已經熟悉到能一字不漏的背誦下來，所以他裝模作樣的在麵前擺了一份材料，可至始至終眼也沒瞟上一眼。
\t匯報切中主題，既簡潔明了又說清了問題，既有成績的肯定又有問題的分析，層次清楚，語言有力，時不時還來一點人民群眾的口語，讓每一個人聽來不累贅，不枯燥，不痛苦，不老生常談，不牛皮哄哄，前後用了不過三十分鍾，匯報完畢，華子建甚至帶頭鼓起了掌。
\t李保瑞很激動，這是對他的肯定，他激動的說：“下麵，我們請華書記做指示。”
\t一陣雷鳴般掌聲過後，華子建不慌不忙，不疾不徐的說道：“聽了李保瑞同誌的匯報，我很滿意，看了你們的鄉村道路建設，我很滿意，聽了村民物質文化生活在不斷的改善，我很滿意……”
\t連續三個滿意，激動得李保瑞和黃鄉長兩個同誌臉上每一個毛孔都冒著熱氣，也再一次帶來會議室裏雷鳴般的掌聲。
\t華子建的大手向下一按，掌聲停，指示再起：“同誌們，看了你們的經驗，你們有什麽感想啊，那麽大的變化，發生在這麽偏遠的鄉鎮，這說明了什麽？要我說，我看到了一種精神，一種。這是我們共產黨人的宗旨，是我們的建黨之基，執政之源，打江山靠它，坐江山更要靠他，這一點任何時候都務必請同誌們牢牢記住。”
\t停了一下，華子建又說：“工作和成績我們是要肯定，但缺點和錯誤我們也要知道，比如有的同誌喜歡弄虛作假，或者陽奉陰違，或者搞自己的小團隊，小集團，這都是不對的，在這裏我也提請有的同誌能夠看清形式。”
\t李保瑞的臉一下子變得緊張無措，眼神有些慌亂。這華子建太厲害了，讚揚聲中突然話鋒一轉，味道變了，整個會場一下子緊張起來，鴉雀無聲，匯報會的主題也逐漸浮出水麵。
\t華子建語言越來越嚴厲，越來越鏗鏘有力，越來越有針對性。李保瑞這時候額上冒汗，麵色有些發白，看起來有些可憐。
\t憑良心說，李保瑞在幹部中還算一個比較正派，比較有工作熱情，比較有理想和追求的一個基層黨委書記，雖然他是齊良陽的人馬，但他還不算對齊良陽很鐵的那種人，也或者就是因為這個緣故，華子建才要說上一說，他的話裏藏刀，但這刀似乎不是砍向李保瑞，是隔山打牛神功，是練的乾坤大挪移秘籍，他要把齊良陽那些人慢慢的震出來，讓他們向自己靠攏。
\t華子建繼續說：“……明年，我縣的經濟建設發展將進入一個關鍵時刻，大量的項目要上馬，要建設，我們的幹部以及我們幹部的家屬親戚，更不能在裏麵謀求不正當的利益！陷入非法利益格局，從明年起，縣上的監察部門要進入每一個項目，監督招投標的各個環節，監督的窗口要前移！”
\t華子建說到這時，聲音提高了一度，顯得更加正氣凜然。
\t看來，華子建還要通過這件事情給齊良陽敲一下警鍾了。
\t這一圈子檢查和匯報就算是告一段落了，大家也準備回縣城去了，李保瑞就說自己在縣城安排的有酒菜，請華子建一定要給個麵子。
\t華子建嘿嘿的一笑說：“老李啊，我今天已經夠給你麵子了，幫你演出了這樣一台大戲，你還不滿足啊？”。
\t這李保瑞一下就傻了，半天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華子建的話。華子建也不等他回答什麽，帶上了同來的眾人，給鄉上，村上的幹部招招手，上車一路就返回縣城去了。
\t過年了，華子建也回到了柳林市，他在回來以後，誰都沒有聯係，準備好好的在家裏休息了幾天，但他想錯了，縣上那些部門和鄉上頭頭腦腦的又都趕到了柳林市華子建的家裏來，給同誌拜年的人不少，過年了，這些人沒有空手去的，有的給送來了紅包，有的送點名煙名酒，華子建雖然對他們這種行為很是反感，他把所有的紅包錢都登記記帳了，但他從另一個方麵來說，他心裏上還是有那麽幾分陶醉和得意，他覺得這就是地位和價值的象征，門前冷落車馬稀那還有什麽意思？那叫落魄，說明人家壓根就不在乎你啊，特別是可以在鄉裏鄉親的麵前展示一下自己，這不得不說還是有點滿足感。
\t但時間長了，每天來人不斷，幾乎拜完年都要請他出去坐坐，老媽就有些不樂意了，對他說：“還不如不回來，一年回來不了幾天，大過年的，都不能清靜。”
\t華子建就隻好說：“老媽，沒辦法啊，人家大老遠的來了，你不能不讓人家進門吧？”
\t老媽就說：“我看你啊，也有點變了，小心栽在這上頭。”
\t華子建當然是不能給老媽解釋的那麽清楚了，就簡單的說：“現在就這個世道，過年了人家表示個心意，你還能拒絕人家？”
\t老爹也說話了：“子建啊，你聽我一句話，現在的人啊，勢利得很，人家為什麽給你送？因為你手上有權，人家用得著你。收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我們還是謹慎一點好。”
\t華子建嗬嗬嗬的笑著說：“老爸，老媽說得有理，我照辦，照辦就是了。”
\t華子建嘴上象抹了蜜似地這樣說，是因為平時就回家少，大過年的，不原意讓家裏擔心。
\t到了初二，華子建還是給秋紫雲和韋市長都打了個電話，拜了一個年，本來在年前他都是去看望過的，所以也沒太講究了，就問候了一番，秋紫雲倒是很客氣，也沒說其他的，就表示了幾句感謝。
\t韋市長就問華子建了：“子建，你是不是回到柳林市了。”
\t華子建趕忙謙恭的說：“是啊，是啊，我也是剛回來。”
\t韋市長說：“我就說嘛，回來就要給我打個招呼，晚上我們一起坐坐吧，難得清閑幾天。”
\t這華子建怎麽拒絕的了，韋市長從來也沒請過華子建，隻怕在柳林他也很少請過別人，就這過年，恐怕後麵排隊想請他的都要排一大溜的。
\t華子建趕忙說：“我今天給韋市長打電話也是這個意思，就怕韋市長忙啊，要是晚上有時間的話，我請市長你吧。”
\t韋市長哈哈哈的大笑著說：“要論時間，那確實請的人多，但今天我抽時間也要和子建你坐坐的，你不用管了，我來安排吧。”
\t華子建忙說：“那怎麽行，哪有讓你請我的道理。”
\t韋市長斷然的說：“讓你不要管，你就不要管，不是我說大話，今天讓你請，隻怕你連包間都定不上，嗬嗬，你不管，我安排。”
\t這讓華子建很是奇怪，韋市長雖然最近和自己的關係有所緩和，但兩人之間的關係還沒有好到這個地步吧，他怎麽肯屈尊來請自己呢。
\t華子建疑惑著，但還是很客氣的答應了，說晚上見。
\t到了晚上，華子建提前就來到了酒店，他到包間的時候，包間裏已經坐了兩個局長了，華子建和其中一個是認識的，連忙上前招呼起來，幾個人聊了一會，就見韋市長和葛副市長也一起進來了。
\t華子建他們幾個一起站起來，迎了上去。
\t韋市長很客氣的和華子建握了幾下手，對葛副市長說：“小華今年不錯啊，把洋河縣整的很有起色。”
\t葛副市長也皮笑肉不笑的說：“年輕有為，不錯。”
\t葛副市長今年剛過五十，一米七幾的個子，身材很是標準。盡管身居高官已多年，但是，腹部依然是平坦的，看上去依然是那麽年輕，依然的充滿活力和魅力。他的臉上永遠是一副冷峻威嚴的麵容，看上去，任何的大風大浪都別想在他臉上掀起一絲一毫的波瀾，這是他在官場上長期曆練的結果。
\t如炬般閃亮的雙眼，盡管似乎在微笑，仔細去看，卻是那麽地複雜，那麽地耐讀，那麽地難懂，給人的第一印象，除了超凡的氣度和俊朗的外表，最突出的便是下巴上的一顆黑痣，竟和一代偉人那麽的相似。
\t華子建客氣說：“都是你們領導帶的好，我們下麵就做了一點現成的活，談不上能力。”
\t韋市長用手一指華子建說：“嘿，你還挺謙虛的，嗬嗬，來來來，今天不談工作，就是小聚一下，酒也不要灌，隨意就好。”
\t五個人都坐定了下來。
\t華子建就給大家把煙都點上，酒店看來也是早有準備，很快就上菜了。
\t今天這菜的檔次就不一樣了，不管是色澤，還是搭配，都恰到好處，桌上擺了兩大盤蝦。
\t韋市長問大家知道不知道這種蝦的學名叫什麽？大家一起搖頭，他就說：“這蝦活著的時候隻要抓出水麵它就會射出一道道水柱所以有人叫他拉尿蝦。別看這種有點像蜈蚣的拉尿蝦殼不好剝但隻要掌握竅門就很容易。”
\t韋市長就示範給大家看用筷子插進蝦背輕輕一撬那殼就整條剝開了，他把剝好的拉尿蝦放進華子建的碟子裏。
\t這讓華子建很有點誠惶誠恐，另外那兩個局長也丟韋市長的這動作吃了一驚，他們也從來都沒見過韋市長給別人夾過菜，何況是幫別人剝蝦了。
\t大家便都學韋市長用筷子剝那殼，有剝開了的，也有沒剝開的。
\t韋市長今天心情很好，他便不厭其煩地幫他們剝，也就一人一個很好就剝好了。
\t韋市長說：“說這種蝦肉比龍蝦鮮嫩，比龍蝦好吃。龍蝦隻能說是吃名氣。現在這種蝦也不便宜了。”
\t他說這種蝦主要有兩種作法一種就是整條白灼像現在這樣可以點佐料吃也可以就這麽吃。他建議大家就這麽吃吃原汗原味。吃出一種海的原汗原味。
\t另一種作法就是焦鹽焗切成一節節用焦鹽焗味道也特別好。桌上就擺了一盤。
\t韋市長夾起一塊給大家看，說：“這種作法外地人比較喜歡，因為剝殼沒那麽麻煩。”
\t大家也都不斷的點頭，對韋市長這種見多識廣，博聞強記很是佩服。
\t第二道菜是墨魚也是兩味也上了兩大盤。韋市長笑著說：“這都是鄉下人大魚大肉的吃法。這裏隻是一條墨魚八斤。這麽大的墨魚不好找。一半炒一半白灼如果敢吃生的話切成紙一樣薄。”
\t一邊說著，一邊就有兩個女服務員推了一部小車進來上麵放著酒精爐放著他們的魚各種佐料就當著他們的麵熬湯。大家邊吃邊聊著，華子建和每一個人都喝了一輪，又單獨和韋市長喝。
\t韋市長說：“今天就少喝吧！今天主要還是吃。”
\t華子建也是不敢勉強的，就表示誠意，自己喝了一杯，沒讓韋市長喝了。
\t一會這熬的魚湯端上來了，有西紅柿的酸，有馬鈴薯的粉，清淡中另有一番風味。
\t在這整個宴席中，韋市長始終也沒有給華子建說什麽重要的事情，更沒有給華子建暗示什麽，這讓華子建的心裏一直七上八下的，他不明白韋市長為什麽今天會對自己如此的親熱，這種親熱已經超越了他和韋市長本來的關係，給他了一種不真實，也不正常的感覺。
\t華子建就一直小心的喝著，沒有絲毫的放鬆，期間他也和葛副市長聊這天，也接受著兩個局長的敬酒，但他還是很謹慎的等待韋市長說出關鍵的話來。
\t可惜，韋市長似乎今天就是專門宴請他的，直到酒宴結束，韋市長也沒收什麽緊要的話，華子建就一直帶著疑惑，直到回家。
\t這頓飯讓華子建吃的不明不白的，回去以後他一直在思考著這個問題，可是越想越沒有思路，但他知道，一定是有什麽原因在裏麵。
\t當然是有原因了，韋市長已經得到了消息，省委樂書記和省長李雲中的蜜月期在逐漸結束，兩人在工作中已經出現了一些裂紋，這不是一般人能夠看的出來，不過在前幾天韋市長給省長李雲中拜年的時候，他已經從李雲中那隱隱約約的話中聽出了這個意思。
\t回來以後，韋市長也開始思考了，假如上麵兩位老大的關係繼續這樣分化，那麽自己在柳林市該怎麽應對呢，柳林市的格局也一定會發生一些微妙的變化，這是絕對的。
\t秋紫雲現在也開始逐漸的用潛移默化的手段在樹立自己的威望，她的勢力也慢慢的得到了壯大，這固然是沒有辦法的結果，因為她是柳林市的老大，她具有得天獨到的優勢，但隨著她的壯大和對柳林市的市裏掌控，自己的局麵就很艱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