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害怕
縱然是杜思君這樣沉穩鎮定的性子,也在聽到屍體那兩個字後僵住了神色。
看葉君辰的樣子似乎也並不像是在說謊,隻是沒想到尋找上古兵書的碎片,竟是這樣艱難的事情。
傳說之中神秘莫測的海城一族究竟是怎樣的存在,難道是嗜血成疾的怪物。
若是在從前杜思君肯定會認為這是世間的詭談,但她現在已經不是在二十一世紀,而是在越國,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就算是說某個不為人知的城池之中隱藏著以食人為樂趣的種族,似乎也覺得不足為奇。
“究竟是人災,還是天禍,現在還不得而知。”
溫淩恒比杜思君想象之中的還要冷靜,仿佛並沒有篤定,探尋隊伍的死就一定跟海城一族的有著關係。
葉君辰微微勾唇點頭笑了笑,回答道:“那是自然,眼見為實,我也隻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東西。”
雖然情況還有待考察,話也是這麽說,但是在座的三個人心裏都分外得清楚,那探尋隊伍是特意尋著海城而去的,又確確實實地傳回了消息。
然而等葉君辰的後續隊伍照著線索找去的時候,看到得卻是滿地的狼藉屍首。
要說這件事跟海城一族完全沒有關係,顯然是不可能的。
但到底參與了多少,涉及了幾分,現在都還不得而知。
“古書上說海城的族人喜歡混跡於江湖,在各個城池之間遊走,鍾愛榮華富貴的奢侈生活。”
杜思君突然想到了書上提到的內容,不由自主得便脫口說了出來。
她知道得這般詳盡清楚,卻也不見溫淩恒露出驚詫的神色來。
他早就已經明了,自己的這個王妃不同於常人。
葉辰君若有所思地撫摸著茶杯,抬眼望了過來輕聲說道:“這樣說來,若是這海城的族人隱藏在達官貴族之中,好像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他這個猜測讓杜思君也禁不住一個寒顫,心裏莫名得有些發慌。
說不定身邊不知道哪裏,就藏著一個嗜血殘忍的海城族人,在暗中窺伺著想要加害於旁人。
仿佛是瞧出了杜思君的不安,溫淩恒伸手將自己盛著滾燙茶水的茶盅放在了她手心裏,溫暖著她滲出冷汗的雙手:“晉親王莫要說這樣可怕的事情來嚇本王的王妃,倒是叫本王看著心疼。”
她不單單是害怕海城的族人是食人的妖怪,更是害怕人心不古,身邊再沒有人能夠信任。
杜思君不畏懼孤獨,不畏懼傷害,卻獨獨畏懼背叛。
那種將全身心的信任交給對方,最後卻被當作不值一提的垃圾給扔掉的感覺,她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
“王爺,臣妾突然覺得身子不適,想要先行回房歇息了。”
她抱著溫淩恒遞給她的那個茶盅,神情卻有些恍然。
那茶盅雖然灼熱溫暖,但還是沒有暖到她的心裏去,隻是徒添憂傷。
溫淩恒沒有強留她,隻是望著她的臉龐關切地說道:“若是覺得不舒服,那你便先回去休息吧。”
杜思君朝兩人福了個身,轉身腳步略急地走出了屋子。
紅蘿正在門口候著,見自己的主子抱著個茶杯便快步走了出來,瞧著臉色也不太好,連忙著急地上前將鬥篷給她披上,連聲問道:“娘娘這是怎麽了,進去才說了不多久的話,怎得臉色這樣的難看?”
杜思君伸手握住了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輕輕搖頭說道:“先回屋吧,我覺得累了。”
那手指冰涼的觸感讓紅蘿心下一驚,趕緊捧在雙手之中哈了口熱氣,心疼得都快沒了規矩:“娘娘的手好冷,到底是怎麽回事?!”
杜思君顯然是不願意再多說些什麽,在紅蘿的攙扶之下坐上了轎攆,閉上雙眸養起了神來。
直到轎攆抵達了自己的庭院,她還閉著眼睛微微撐著下巴,似乎還沒從夢境之中清醒過來。
“娘娘,我讓婆子給您準備了熱湯,快進屋喝點暖暖身子吧。”
杜思君渾渾噩噩地走進了屋內坐下身來,手指碰到那滾熱的湯碗時,才稍稍找回了些意識。
這世間什麽都是冷的,眼下也隻有這湯碗能夠給她帶來一絲的暖意。
她怔怔地望著那碗裏一圈一圈蕩開的水紋,冷不丁地開口問道:“你是什麽時候進的王府?”
紅蘿正一門心思得注意著杜思君的神色,卻不想對方會突然問起了自己的事情來,表情錯愕了一瞬,下意識得恭恭敬敬地回答了:“回娘娘的話,紅蘿入府那年,大概六七歲。”
六七歲還是天真爛漫的年紀,正該享受著孩童時候的樂趣,然而這個惹人疼的小丫頭卻已經進入了王府,做別人的奴婢,任憑別人使喚。
“紅蘿的家中貧苦,父親把我賣到了王府之中做丫鬟,紅蘿是命好遇上了王爺,王爺待我們很好,吃穿用度樣樣都沒有苛刻。”
紅蘿說到這裏,倒生出了些感激,微微低垂著眼眸笑道:“紅蘿好生得福氣,如今能夠來伺候娘娘,此生也再也沒有遺憾了。”
她話語懇切,皆是心裏最真心實意的想法,可杜思君聽著卻覺得有些苦澀。
做奴才的想法總是卑微的,她不希望這個單純可愛的小姑娘,往後落得個不好的下場,叫人瞧了於心不忍。
“若是以後有機會,能幫你尋一個好男子,你可是願意?”
這王府之中的是非太多,每個人都是各懷心思互不相信,紅蘿隻要在這裏多待一天,危險便多增加一分。
以後會發生怎樣的事情,誰都不知道。
倒不如趁著事情還沒有到最惡劣的情況,先幫紅蘿找一個好的歸宿。
紅蘿眨巴著眼,望著一臉正色的杜思君,反應了足足半分鍾,才突然跪倒在地將頭貼在了地上連聲說道:“紅蘿能夠在王妃身邊伺候便是最大的福氣,娘娘千萬不要嫌棄紅蘿,趕紅蘿走。”
她顯然是誤會了杜思君的意思,以為杜思君是想要將她給驅走。
“算了算了,我隻是隨口問問,你不願意便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