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中秋之宴
杜思君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靖陽公主雖說同皇上差了將近十歲,卻也是兄妹關係。
對於越帝葉彬禮的舅舅,她自然也跟著一同喚舅舅的。
她點頭笑了笑,回答了她的話語:“是的,你難道知道我?”
靖陽公主翹起了嘴角笑得格外狡黠:“自然是知道,都說舅舅的這個王妃美若天仙,又是聰敏又才思敏捷。”
“公主說笑了,我哪有這般得好。”
見杜思君中規中矩地同她說禮節之話,靖陽公主不免有些失望了,抿著嘴唇話也說得不怎麽情願:“王妃無需跟我這般客套,不過是個公主的名頭,大可不必在意。”
杜思君沒想到對方雖然貴為公主,思想卻如此得開拓,不禁覺得有趣。
旁邊的丫鬟見她又是口無遮攔,急得忙在一邊提醒:“這話可萬萬不能叫太後皇上聽見了,否則公主的教導嬤嬤又要挨罰了。”
靖陽公主撇了撇嘴,不置可否地輕嗤了一聲。
杜思君這麵跟公主說著話,卻不想整個過程都被那躲在花海後頭惠太後的婢女給聽得一清二楚。
她很快轉身踮著腳回到了惠太後的宮中,惠太後正在跟良皇後說著話。
“給太後請安,給皇後娘娘請安。”
惠太後最注重禮節,自然是對這些很是在意,抬起眼皮來漫不經心地看了她一眼,隨口問道:“不是叫你去取些牡丹來嗎,怎得空著手就回來了?”
那婢女連連福身,垂著頭不敢去看惠太後帶著些審視的眼神,低聲回答道:“還望太後恕罪,奴婢方才去了那禦花園,正瞧見靖陽公主同王妃娘娘說著話,一時不敢冒犯就先回來了。”
“王妃娘娘?”
良皇後在旁邊聽得滿是狐疑,抬起眼來看了她一下,又追問道:“哪個王妃娘娘?”
她縱然是猜到了答案,卻還是要多問一句。
“是攝政王溫王爺的王妃。”
“還當真是她。”
良皇後頗為掃興地別開了臉,上次跟杜思君初次見麵,她處處想要難為對方,結果卻是被反將一軍,落了個狼狽。
如今又要再見麵,自然是提不起什麽興趣。
然而惠太後顯然不似她那般的淺薄,很快便注意到了別的地方,緩聲問道:“你說她同靖陽公主在一起?”
“奴婢瞧得真真的,斷不會有假。”
算上這次,杜思君來這宮中的次數也不過兩次,又是怎麽跟靖陽公主搭上的關係。
惠太後眼裏的光沉了下來,她縱是太小看了這個女子,被她給找到了空子可鑽。
那奴婢絞盡腦汁想要討好惠太後,自然是想到了什麽就立即說出來:“似乎是靖陽公主在湖邊玩水,腳下沒注意差點掉進了湖裏,是那王妃娘娘手疾眼快將她給拉了上來。”
良皇後嗤笑了一聲,似是格外得不屑:“她倒是手快,瞧著是公主就忙不迭得湊上來獻殷勤。”
“那王妃娘娘著實是手快,連那旁邊的丫鬟都被嚇得動也動不了,她卻兩步衝過去將公主給救起。”
婢女不過是如實稟報,想把自己的所見所聞都一並告訴惠太後,討她的歡心。
卻不想惠太後聽完她這番話,表情似乎有些微妙。
“你是說靖陽公主差點掉進湖裏,是那溫王爺的王妃將她給救起的?”
見惠太後開口問道,那婢女忙不迭地點頭應道:“沒錯,奴婢看得真切,那王妃身手敏捷得很。”
好一個身手敏捷,她便是知道這個女子不是尋常之人。
杜思君還未和親過來之時,便聽說這位杜家的二小姐溫文爾雅,知書達理又懂字畫,是小家碧玉的典範。
可上次的宴會之上,她試探了幾句,卻發現這個杜思君不似自己想象中那樣隻是個繡花枕頭,反而是伶牙俐齒得厲害。
這個女子到底還藏著多少秘密,她還不得而知,但不論如何是由不得小覷。
良皇後有些困惑地望著暗自思忖著的惠太後,滿腹都是不解,她沒有惠太後那樣的眼力,隻是覺得杜思君巧舌如簧得叫人討厭,卻也未曾往更深的地方想去。
“你好好看著她,不要出了什麽岔子,有什麽事便速速稟報於我。”
惠太後不緊不慢地啜了一口茶,對那跪在地上的婢女說道。
那婢女諾諾地答應著,很快便起身走了。
良皇後一頭霧水得望著她的背影,小心翼翼地問道:“太後的意思是?”
在她看來,太後的心思難以揣測,生怕一不小心就踩到了地雷,最後怎麽死得都不知道。
“那個杜思君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你要是把她看輕了,最後遭殃得便是自己。”
惠太後嫌棄良皇後的愚鈍,卻還是提點了一兩句。畢竟對方唯唯諾諾跟在自己身邊,已經有些年頭,還有足夠的利用價值。
良皇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也不知是領悟到了沒有。
溫淩恒這次入宮,照例是先去了皇帝葉彬禮那裏。
葉彬禮在禦書房看書,似乎跟往日一樣,沉靜而又安穩。
見到溫淩恒來,他放下了手裏的書示意旁邊候著的奴才為他看茶:“有些時日未見,舅舅可還安好?”
溫淩恒自顧自地坐了下來,伸手去拿冒著熱氣的茶水笑了笑:“托皇上的洪福,府中一切安好。”
他不知怎得,突然就想起了府中的那個女子,性子堅韌而又帶著點傲性。
葉彬禮自然是注意到了他臉上的神情有些微變動,隨即笑道:“舅舅可是有什麽高興事,嘴角都噙著些笑意。”
溫淩恒微微抬起了眼眸,嘴角溫和的笑意轉而帶了些戲謔:“你倒是觀察得仔細。”
在這宮中說話,每一句都帶著別樣的意思,要讓人再三揣摩。
葉彬禮聽他這意思,似乎有些捉摸不透,頓時斂起了笑意:“舅舅謬讚了,隻是甚久不久舅舅這樣的高興,彬禮見了倒是覺得稀奇了。”
他深知溫淩恒的心思深,句句說話都格外得謹慎,生怕哪裏出了紕漏惹得對方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