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偷梁換柱
見許妃似是上了鉤,碧月也不著急收回線來,隻是不慌不忙地牽扯著魚線讓她咬得更狠一些。
“聽聞王妃素日愛吃甜食,不如差人送她一盒精致可口的甜點,再往那糕點上傾倒些瀉藥,保準叫她幾日之內都有氣無力,痛不欲生。”
一番話說下來許靜的眼睛也直發亮,興奮地抓著碧月的手臂連聲喊道:“你這主意真真是好。”
碧月趕緊趁熱打鐵,招手叫來了早已在門外等候著的奴才:“其實妾身這正好有一盒上好的綠豆糕,不如就送給許妃娘娘做餌罷了。”
之後許靜是如何將有毒的綠豆糕送到杜思君房內的,碧月不得所知,她隻知道夕顏中的毒性中和了瀉藥的藥效,才讓杜思君遲遲沒有發覺自己的不對勁。
當然這些話,碧月是萬萬不敢說出口來給自己招殺生之禍的。
她在惠太後的指點授意之下,早已不是一個因為嫉妒便被衝暈了頭腦的許妃能夠相比的了。
她恭敬如常地跪在地上,仿佛是在回憶些再平常不過的事情般,坦然地對上了杜思君審視的目光。
“許妃在綠豆糕中參雜夕顏的事,妾身著實是不知情,就算王妃問百次問千次,奴婢都隻會是同樣的回答。”
碧月的嘴嚴實得厲害,杜思君深知再問下去也不會有任何的結果,也找不出證據來治她的罪。
“既是我冤枉了你,快起身罷。”
杜思君說著,還主動起身去扶她站起,頗有些心疼地說道:“倒別把膝蓋給跪傷了,落下什麽病根就不好了。”
“多謝王妃關懷。”
“什麽關懷不關懷的,”杜思君笑著對上了她那雙閃躲的目光,“我們既然是姐妹,自然應該互相幫助,感情深厚才不怕有人背後捅刀子。”
碧月臉上的笑意露得有些勉強:“王妃說得極是。”
“好了,這麽些工夫你怕也是覺著累了,早些回房休息吧,別再東想西想徒添煩惱了。”
她說完也不等碧月反應過來,便招手示意紅蘿送客。
直到碧月離開了房內,溫淩恒才忽地笑著望向了杜思君:“我的王妃怎麽還成了菩薩心腸,對差點害得自己沒命的侍妾竟心慈手軟到這地步。”
“我不是心慈手軟。”
杜思君分外平靜地對上溫淩恒那雙帶著幾分笑意的眉眼:“她是罪不至死,沒被我給抓到切切實實的把柄。”
她從來不打無把握之戰,要嗎就給對方致命一擊,要嗎就留著對方苟且殘喘,不痛不癢的回擊對自己而言隻是多此一舉罷了。
溫淩恒似乎很欣賞她的這種做法:“巧了,我同王妃是誌同道合。”
溫淩恒說的話杜思君不知道是否該相信,他是王爺,而自己隻是異國和親的公主,其中夾雜的利害關係,絕非是一兩句就說得清的。
她想起溫淩恒說得信她,想起溫淩恒說有我在別怕,仿佛就像是一個隱隱綽綽的圈套,正等著自己茫然無知一步步地朝他預定設想中那般往裏走。
“瞧著本王做什麽?”
溫淩恒半眯著眼笑道,伸手輕輕拽住她的手拉到了自己的旁側:“莫不是不信我的話?”
“聽紅蘿說,皇上今日又傳召了你?”
她抿了抿嘴唇,將話題給轉移開去了。
溫淩恒聽她提及早上的事情,臉色忽地便冷下了幾分:“皇帝終究是皇帝,臥榻之側容不得猛虎酣睡。”
杜思君到底是聰敏過人,隻一句話便很快就反應過來:“王爺難不成是說秦大將軍?”
溫淩恒忍不住看了她一眼,手指收緊將她的手握攏了幾分:“你倒是反應得快。”
“秦大將軍戰果碩碩是護國的英雄,皇上怎能”
杜思君話說到一半,被溫淩恒用食指貼在唇上給堵了回去。
“別以為在這王府,是本王的地盤便百無禁忌,”溫淩恒笑得有些無奈,“你永遠也猜不到下一刻會發生怎樣的事情。”
杜思君望著他略有些倦意的神色,隻是在想究竟是遇到了什麽樣的事,才會讓溫淩恒成為如今的模樣。
瀟灑不羈但又帶著些微的沉穩,那副看似輕浮的麵孔之下不知還隱藏著怎樣的心酸和苦澀。
她不自覺地伸手握住了那根觸碰在自己嘴唇上的手指,緩聲道:“發生什麽也無妨,反正我在你的身邊。”
杜思君說完這話,頓了足足半分鍾才發覺自己說了些什麽,頓時臉頰泛紅地推開了溫淩恒的懷抱,起身兩步走到了桌旁去掀那茶碗。
“王妃話才說完,怎麽自己先臉紅了?”
溫淩恒心裏起了逗意,挑笑著跟著站起靠了過來,將她慢慢圈入了自己雙臂的範圍。
“王爺,”杜思君竭力保持著鎮定,一副臉不紅心不跳的模樣回視了過去,“還請您自重。”
溫淩恒滿臉的好笑,湊近到她的唇邊低聲笑道:“本王同自己的王妃說話,還需要講什麽自重?”
杜思君現在才發覺,這個男人耍起無賴來縱是潑皮賴戶也比不上他的十分之一。
她惱羞成怒得想要伸手去推開對方,卻不想還反被拽住了手腕鎖住了去路。
杜思君擰著眉頭,沒好氣地抬眼看他道:“你究竟想做什麽?”
“我想做什麽?”
溫淩恒的呼吸慢慢湊過來直至完全貼近,溫熱的嘴唇貼在了杜思君柔軟的唇瓣上。
她不敢相信地怔大了眼睛,望著麵前俊朗好看的輪廓,一時竟忘記了掙紮。
溫淩恒居然在吻她。
杜思君的大腦反應了好半天才終於回過神來,用力將男人推搡開來。
她用手背掩著嘴唇,又是惱意又是氣急地質問道:“你難道忘了大婚之日答應我的話了嗎?!”
互利互助,同時界限分明,除了利害關係絕不能越過那條線。
溫淩恒右手拇指在唇角輕輕抹過,笑得狡黠得宛若隻狐狸:“若是本王同你說,本王反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