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我在你家門外
唐醫生為肖梓童做完檢查之後就離開了,唐醫生剛走原景勳就讓護工回去了,病房裏就變得得靜悄悄的,隻有安靜地躺在床上的肖梓童和安靜地坐在床邊看著她的原景勳。
原景勳的視線一直留在肖梓童的臉上,上一次見她充滿生氣是什麽時候好像已經想不起來了,明明才沒有過幾天就感覺過了好久好久,明明沒有幾天時間為什麽感覺她瘦了好多。
看著肖梓童瘦削的下頜,原景勳皺了一下眉頭,視線上移是她蒼白的唇,唇瓣緊緊地抿著,唇角微微向下,他知道若是她笑開那裏就會有一個淺淺的梨渦,可是他已經好久沒有見到她的梨渦了。
再往上是小巧的鼻子,精致的鼻頭微微翹著,跟她的主人一樣是倔強的弧度,然後是那一雙漂亮的眼睛,她的眼神永遠清澈地過分,仿佛不管什麽肮髒的東西都無法沾染,有時他都不太敢直視這雙眸子,那裏麵的流光溢彩總是吸引著他可是那眼神中的清澈卻令他有些自慚形穢。
隻是現在這雙往日水亮的眸子合著,長長的卷翹的睫毛在她的眼瞼上投下淡淡的陰影,眼下泛著淡淡的青色能夠看出主人的睡眠不是很好。
原景勳眼裏閃過一絲心疼,童童知道了他們失去了他們的第一個孩子會更難過嗎?會不會更加睡不好,不行,他要想辦法哄……
本來想辦法哄肖梓童的原景勳突然想到某個晚上自己曾在肖梓童的包裏看到的一盒藥,避孕藥。
原景勳的眼裏劃過一絲暗光,童童隨身帶著避孕藥心裏應該是不願意懷上他的孩子的吧也許這個孩子的到來本就是不受歡迎的,不討她喜歡的,現在沒了也許他會開心?
這麽想著原景勳的眼裏卻劃過一絲強烈的痛意,因為知道房間裏隻有他們兩個人所以他並沒有任何遮掩,任憑窗外淡淡的月光灑在眼底照亮那眼裏深深的痛意。
這是他的第一個孩子啊,而且是童童和他生的孩子,可是即使沒有這場意外童童恐怕也不會讓他來到這個世界嗎?
原景勳心尖上傳來一股劇痛,他猛地站起身閉上眼,一點一點把自己腦海裏關於這件事的思緒全部剔除出去。
他站在那裏好久,高大挺拔的身形挺得直直的,隻是不知為何看上去卻格外的落寞。
良久原景勳才動,他轉過頭視線在肖梓童的臉上不舍地停留了幾分鍾,仿佛要把她深深地刻在腦海裏一樣,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才終於讓他收回了視線轉身輕輕地走出了病房。
隨著一聲關門聲,病床上的肖梓童的手指輕輕地動了幾下,好像要抬起來似的,可最後還是重新歸於平靜。
一直待在走廊外的護工見原景勳出來立刻站起身,今天晚上他說的話讓她的心底有了一些陰影,所以她還是有些瑟縮地低著頭不敢抬頭看他,隻是聲音低低地喊了一聲:“原總。”
原景勳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又回頭看了一眼病房才輕聲命令道:“好好照顧她,如果明天她醒了問起孩子的事情,你什麽都不要說,隻讓她去問唐醫生,接下來幾天我恐怕都不會來,你要仔細些,注意不要讓她的情緒有什麽大的波動,不要讓她隨意下地走動,不要吃油膩辛辣的東西,吃的東西不要吃醫院的,我會讓人做好每天三餐的時候送過來……”
深夜醫院的走廊很安靜,隻有男人輕輕的叮囑聲,原景勳本來聲線很清冷,可是說道後麵關於肖梓童的注意事項就不由自主地放軟了聲音,語調也緩緩的。
年輕的護工低著頭聽著頭頂上男人一句句的吩咐隻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和剛剛他在病房裏的樣子太不同了,此時的他雖談不上溫柔但那每一句話每一個字所蘊含的耐心她都聽的分分明明。
年輕的護工不由得偷偷地抬眼瞅了他一下,看到那雙好看的鳳眸裏閃現的點點溫情的時候她不禁怔了一下,感覺到他察覺她的視線她又慌忙低下頭,隻是耳尖卻悄悄泛起了一點紅,隻是碎發擋著所以並沒有那麽容易察覺。
“都記住了嗎?’感覺自己差不多把該注意的東西說了原景勳才停下然後看了一眼低著頭的護工淡淡地問道。
護工忙慌地點頭,聲音細細柔柔的開始重複原景勳剛剛說的話:”記住了,情緒不能有太大波動,不能下床走動,不能吃辛辣的食物,不能……不能讓她看報紙新聞。“
這最後一條有些奇怪,剛剛他說得時候護工其實就想問了,但是想了想還是沒有問出口,他怎麽吩咐的自己怎麽做就是了,還是不要多嘴問為什麽了。
原景勳耐心地聽著護工重複著自己的話,等到她全部說完他才點點頭,“嗯,就這些,你記性不錯。”
說完這句話他的手機就又震動了一下,原景勳便不再看她立即轉身離開,皮鞋噠噠的擊地聲在深夜醫院安靜的走廊裏聽起來有些突兀,但是那每一聲好像都擊在了年輕的護工心裏,令她的心不受控製地跳了起來,如鼓聲一般。
等原景勳走了幾米遠護工才敢抬頭看他,他身上還穿著今天晚上參加晚宴的時候穿的西裝,剪裁合體的西裝完美地勾勒出他清雋的身體線條,寬肩窄腰比起那些雜誌上的超模有過之而無不及。
從第一次見麵時護工就知道自己的雇主是B市有名的原氏集團總裁,這樣的人物是注定和她扯不上什麽幹係的,但是初次相見的時候她還是被他的外表給驚豔了,這樣的人,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完美的人呢?完美的長相,出色的家世,據說他還是商家有名的少年天才。
這樣完美的人應該高高在上對所有人都疏遠著,保持著他的冷淡清冷,可是就在剛剛他眼裏的溫情和提起此時她身後病房的那個人時一閃而過的溫柔卻告訴她,原來他不是神,他雖然完美如天神,但是他也是如凡夫俗子一樣有自己放在心尖上疼的人。
這個人,她何德何能啊?她到底有什麽好能夠令這樣一個人喜歡她把她放在心上。
此時想起病房裏那個靜靜的躺在病床上和自己一句話都沒有說過的女人時年輕的護工心裏卻突然升起了一股異樣的情緒,這種情緒好像食物腐敗的味道,好像是嫉妒?
年輕的護工立刻發現了自己心裏這股異樣的情緒,她大吃一驚,趕緊把它從自己心裏趕出去,站在門外穩定了一下自己的心緒之後護工才輕輕推開門走進去。
看著沉睡的肖梓童她本來想直接去沙發上休息但是卻鬼使神差地抬起腳走到了肖梓童的床邊,借著月光細細地打量著病床上的女人,她的臉色透著病態和失血過多的蒼白,愈發襯得皮膚白的透明,五官沒有一處不是精致的,哪怕現在她閉著眼仍能窺見幾分美麗。
年輕的護士咬了一下嘴唇,視線在肖梓童的臉上轉了一圈然後抬起手輕輕碰了一下自己的臉,喃喃自語道:“如果我也能和你一樣長的這麽好看就好了。”
又看了肖梓童好幾眼,護工才慢慢走到沙發那裏休息。
……
原景勳坐在車裏看著手機剛剛收到的短信,嘴角諷刺地勾了一下,然後把手機隨手拋到副駕駛座上,發動車子,黑色的法拉利呈一道流線型在黑夜裏很快消失。
他並沒有回老宅,那裏他不想回去,他不想在這個時候和老爺子吵,但是和安然的訂婚他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開著車在比白天安靜許多的城市裏兜了幾圈才來到陳左晏在上海的別墅,陳左晏雖然和家裏關係不錯,但是也是喜歡一個人在外麵住,行事什麽的也都方便些,原景勳來的就是陳左晏經常住的一所別墅。
隻是現在已是深夜位於半山腰上的別墅也是大門緊鎖,不知道自己攔著的是誰,原景勳也隻好拿出手機給陳左晏打電話。
陳左晏其實今天晚上也是剛出差回來,一回到家洗個澡就直接躺床上睡下了,可是剛睡下沒多久耳邊就響起了刺耳的手機鈴聲,陳左晏不想管他把自己捫進被子裏繼續睡可是打電話的人格外的有耐心,手機鈴聲一直在耳邊不知疲倦地騷擾他。
陳左晏實在是受不了了,拉下被子從床上爬起來,睜著惺忪的睡眼咬牙切齒地去那還在響個不停的手機。
他也沒有看來電顯示,電話一接通就直接把狠話冷冷地放下,“你要是沒有什麽要命的事,老子斃了你!“
陳左晏一向自詡清雅,輕易不說髒話,連有些粗俗的老子都不願說,這次可見是被氣急了,可是電話那邊傳來的話卻令他瞬間清醒。
“陳左晏,陪我喝點酒吧。“是原景勳的聲音隻是此刻他的聲音不像往日,依舊是清冷的聲線,隻是語氣中卻夾雜著一絲苦澀和落寞。
陳左晏和原景勳認識那麽長時間,雖然是一起長大的兄弟但是原景勳還是不喜歡在自己麵前情緒外露,這等毫不掩飾自己的落寞的情緒的確是夠令他意外的,睡意也一下子去了大半。
他的眼裏慢慢恢複了清明,按了一下額頭慢慢開口道:“好,你在哪?”
一邊說話他一邊從床上下來向衣櫃走去,打算換衣服出去找他。
“在你家門外。”原景勳的聲音低低的,落寞情緒沒有了多少但是還是能聽出來他的情緒跟往常不是特別一樣。
“我家?我哪個家?”陳左晏愣了一下問道。
“你在半山買的那個別墅。“原景勳吸了一口煙慢慢說道,一邊跟他說話一邊把手伸出車窗外把煙灰彈落。
聽到他的話陳左晏卻是眼神一凝,大半夜竟然跑到他家來找他喝酒,看來這次遇到的事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