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我是她男朋友
“這是那次車禍留下的嗎?”肖梓童輕輕地問,聲音很細很小,仿佛聲音稍大一點就能夠把它淹沒。
唐晏看著手腕上的傷疤嘴角是一抹清淡的笑,點點頭又搖搖頭,抬眼看到她眼裏的疑惑的時候才笑著說道:“是,也不是,我車禍的時候手腕受傷了,不過沒有特別嚴重,後來我又拿刀劃了一下它就變成了這樣。”
一瞬間肖梓童甚至覺得自己聽錯了,可是下一瞬間她就反應過來告訴自己你沒有聽錯。
她看著那道猙獰的傷疤,唐晏的皮膚很白,不知道是因為常年穿西裝還是常年戴手表,所以他手腕也格外的白,即使是在暖黃色的路燈下都透著瑩白。
她也是第一次注意到唐晏的手這麽好看,修長,骨節分明,指尖圓潤,這麽典型的屬於外科醫生的手她卻是第一次注意到。
同樣地,她也是第一次注意到原來他的手腕上橫亙著這麽一道猙獰嚇人的傷疤。
看著那道傷疤肖梓童不敢想象他這樣的人是在怎樣的心情下用刀劃下去的,萬念俱灰或者更糟糕。
肖梓童突然有些後悔自己問了他那個問題,因為她知道他心裏的傷疤肯定不會比他手腕上的傷疤要小,他心裏受的傷肯定不比他手上的傷要輕。
心裏受的傷得有多重得有多疼他才會在自己身體上不管不顧地劃上一刀。
“怎麽?嚇到你了嗎?”唐晏看她一直盯著自己手上的傷疤不說話,嘴角的淺笑變成了苦笑,不由得開口問道。
肖梓童趕緊搖頭,輕聲說道:“沒有嚇到,對不起……”
唐晏聽到她說對不起卻愣住了,低聲說了一句:“為什麽,說對不起?”
肖梓童咬了一下嘴唇,抬眼對上他的眼睛,輕聲回話,聲音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歉疚:“對不起,你當時肯定特別痛吧,雖然現在已經痊愈了但是心裏肯定還是有傷疤存在的吧,我讓你說以前的事不就相當於重新揭開你的傷疤嗎?我太殘忍了。”
唐晏被她這一番話給弄得徹底怔住了,好久他才反應過來,抬眼看向肖梓童,暖黃色的燈光灑在她的臉上勾勒出她精致的五官輪廓,讓她整個人都散發著一股暖意。
這股暖意好像通過她那番話傳到了他的心裏吧,不然為什麽他的心裏也是暖洋洋的呢。
唐晏看著肖梓童不由得慢慢笑了,嘴角的弧度不大卻格外地溫柔,一直小心觀察著他神色的肖梓童自然看到了。
她疑惑地挑了挑眉,輕聲問道:“怎麽了?唐晏你笑什麽?”
唐晏聽到她的問話嘴角的笑意不變,眼裏的溫柔之色更重,嘴唇輕輕動了一下,一句話緩緩地跑了出來:“我笑今晚的月色太溫柔了,今晚的燈光也太溫柔了……”
肖梓童有些不知所以地抬頭看了一下天空,看到那輪躲在雲彩背後隱隱地露出一個影子的彎月,不由得皺了皺眉,疑惑道:“有嗎?還好吧,今天晚上月亮都不怎麽亮啊,唐晏,你是不是該換眼鏡了?”
唐晏定定地看著她卻沒有說話,隻是在心裏默默地說,一定是今晚的月色和燈光太溫柔了,不然我怎麽會覺得周身的事物都變得這麽美好呢,尤其是眼前的你,溫柔地想讓我永遠讓時間停留在此時此刻。
不是我的眼鏡該換了,是因為你,我看世界的目光都不同了,因為你溫柔了眼眸,因為我眼前的你,所以才感覺整個世界都溫柔了起來。
唐晏害怕肖梓童一直盯著自己的傷疤一直愧疚著所以又慢慢和她說起自己是怎麽走上從政之路的。
唐晏不僅有一雙漂亮的手,還有一個適合去做電台DJ的好嗓音,所以敘事的時候格外地溫柔醉人。
肖梓童聽著聽著就入了神,他講述自己遇到的好玩的事的時候她也會忍不住跟著他哈哈大笑,他講到自己受對手陷害的時候她也會忍不住皺眉。
唐晏講完之後肖梓童不由地慨歎:“唐晏,你真的太厲害了,你現在這三十年所經曆的比很多人一生都傳奇,我真的是太佩服你了!”
“是嗎?”唐晏看著肖梓童臉上毫不掩飾的真切的崇拜和,溫柔地問道,肖梓童忙不迭地點點頭。
唐晏眼裏一道光很快閃過,猶豫了一瞬慢慢開口問道:“梓童,你回到B市沒有認識什麽新的人嗎?難道沒有找男朋友什麽的嗎?”
他一說到男朋友,肖梓童不由得麵色一暗,遲疑了好幾秒才輕聲答道:“我都不知道他算不算是我的男朋友,我是不是她的女朋友。”
唐晏眉頭一皺,輕聲詢問道:“怎麽回事?”金邊眼鏡後麵的眼睛裏卻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肖梓童苦笑一聲剛想回答視線不小心落到他的身後然後也一下子僵住了,唐晏過了幾秒才發現她的異常,叫了她一聲見她沒有什麽反應也扭頭向自己的身後看。
在另外一個路燈下站著一個高大的男人的身影,五官俊朗帶著連暖黃的路燈也掩蓋不了的冷意。
唐晏眉頭一皺,本能地察覺到了危險,除了危險之外就是熟悉,這個男人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他的記憶力一向好的驚人,有過一麵之緣的人基本都會有印象,所以這個男人他肯定在哪裏見過。
突然腦海裏一道亮光劃過,軍區大院,黑色的賓利,一身黑衣的男人,幾個關鍵詞猛的從他的腦海裏出來然後一副畫麵很快在腦海裏生成。
腦海裏黑雲男人的麵孔和眼前的男人完美地重疊在了一起。
這個男人是誰?
唐晏腦子裏剛出現這個疑問,旁邊的肖梓童就已經站起身為他回答了這個問題。
“原景勳?”肖梓童終於反應過來,下意識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原景勳不知道有沒有聽到她的聲音,總之他站在原地沒有任何反應,路燈灑在他的身上臉上,還在地上為他拉出了一個長長的影子。
不知道為什麽肖梓童突然覺得天好像有些涼了,周圍的氣氛有了一點秋日的肅殺。
原景勳就這麽站在原地看著她,一動不動的,即使因為反光她看不太清他臉上的表情,但是她能感覺到到他射過來的目光,火辣辣的,有點逼人的感覺。
就好像冬日的冰湖,平靜的湖麵下是外人不能輕易察覺的波濤洶湧,你以為很安全,但是一旦你打破它,你就會立刻陷入危機中。
肖梓童感受到他那令人如芒在刺的目光,心裏不知為何產生了一股心虛的感覺。
她剛想站起來卻突然發現自己的腳還放在長椅上呢,幸好燈光是暖黃色的所以沒有人看出她臉上的紅暈。
肖梓童趕緊把腳放下來穿上鞋站直身體,看向原景勳,她的氣其實已經消的差不多了,但是跟他說話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尷尬,聽上去有一絲生硬。
“你來幹什麽?”
原景勳自然也聽出來了她聲音的異常,本就聚集著冷意的鳳眸寒意更重,他嘴角勾起了一個冷嘲的微笑:“你手機忘我車上了。”
肖梓童聽言趕緊把手摸向口袋,果然手機不在了,唐晏站在一旁,她心裏不知為何老是有一種尷尬的心虛感,而這種感覺在看到原景勳看向唐晏的眼神的時候感覺更甚。
她有些不安地咬了一下嘴唇,又咬到了那個傷口,肖梓童不由得吃痛地輕叫了一下,和她離得很近的唐晏自然聽到了。
他也不顧得原景勳了,以為是她的腳疼了,趕緊開口關心地詢問道:“是不是腳又疼了,你趕緊坐下,把鞋脫掉,別逞強。”
其實他想直接說,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可是多年浸淫官場的經驗告訴他肖梓童和眼前的男人關係不一般,也許他就是肖梓童口中那個“不知道能不能稱之為男朋友的”“男朋友”,所以他並不敢貿然這樣說話害怕平白讓他誤會了梓童。
“沒有,沒有,不是腳,我感覺腳已經沒有那麽疼了,還好。”聽到唐晏的詢問,肖梓童趕緊側過身看向他向他擺手道。
原景勳看著他們兩個人這麽在他麵前旁若無人地對話,鳳眸裏的溫度驟降,如果剛剛是初冬的話,那麽現在就是寒風冷冽的深冬,能把人凍死的那種冷。
他冷哼一聲幾步走到兩人麵前,把手機從大衣兜裏拿出來,然後看似溫柔地把肖梓童的手牽了起來,撥開把手機“輕輕”地放到她小小細白的手掌上。
肖梓童看著他好像在壓抑著什麽刻意放輕的動作不知道為什麽心裏的不安更重。
原景勳把手機放到她掌心裏之後嘴角竟然還難得勾起了一抹笑,雖然弧度不大,他聲音低低的,還放緩了語速,聽上去竟然有些溫柔。
“怎麽這麽不小心呢?老是丟三落四的?”
肖梓童驚異地看著他嘴角那抹笑竟然覺得心裏的不安更重了,聽到他的話之後他不由得更加驚異地瞪大了眼,老是?原景勳你知道自己說什麽嗎?
我哪裏老是丟三落四,而且即使我丟三落四你怎麽會知道?你哪裏看見過?
肖梓童不禁在心裏向他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剛想把自己的手從他手裏抽回來,誰知道他卻突然握緊了手把她的手整個都包在了掌心裏。
你幹什麽?
肖梓童向他眼神失意他放開,原景勳卻仿佛什麽都沒有看到一樣,嘴角的弧度都不帶變得,隻是握著她手的力氣更大了。
“你好,我是肖梓童的男朋友原景勳,你是?”
原景勳左手握著肖梓童的手,右手伸到了唐晏麵前,這意思就是,哥們,你是誰,為什麽大晚上的跟我女朋友單獨在一起,現在我來了,你趕緊給我好好解釋一下。
唐晏看著他伸過來的手和他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苦笑了一下,也伸出手和他虛握了一下,溫聲道:“你好,我是唐晏,梓童在A市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