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曾經是醫生
肖梓童愣了一下覺得這聲音好熟悉,抬頭順著聲源望了過去。
果然樹旁有一個黑影,因為那人站在背光處所以隻有一個大致的輪廓,肖梓童看不清他的臉長什麽樣子,但是隻這個背影肖梓童就覺得特別熟悉,可是一時又沒辦法想起來是誰。
不過他既然能喊出我的名字那肯定和我是認識的,我要是問他你是誰這不就暴露出我沒有認出來他了嗎,那可就尷尬了。
這樣一想肖梓童就沒有說話屏息看著他從背光處慢慢走出來,臉部輪廓一點點在燈光下顯露出來。
“唐晏!你怎麽在這裏?”肖梓童看清他的臉之後不由得驚喜地叫出了聲。
站在路燈下一身休閑西裝長身玉立,五官溫潤,嘴角一抹淺笑看上去竟比暖黃的燈光還要溫暖幾分。
“沒想到真的是你啊,好巧。”唐晏輕笑一聲,嘴角笑容的弧度不由得加深,眼裏不知道是不是盛了燈光,亮的驚人。
肖梓童也是沒想到能在這裏看到他,剛想站起來,猛然想起來自己好像還有一隻腳沒有穿鞋,她的臉一紅,也不顧什麽了,趕緊穿上鞋。
然後後腳踝就傳來了一股尖銳的疼痛,肖梓童眼裏被這疼痛瞬間逼出了淚水,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一下子軟倒在椅子上。
唐晏發現了她的異常,趕緊快步走上前來,蹲到她麵前,溫聲詢問道:“怎麽了?腳受傷了嗎?怎麽回事?”
肖梓童看到他竟然蹲到自己麵前立刻不好意思起來,趕緊開口讓他起來:“沒事,就是這個鞋是新鞋有點不合腳,把後腳踝磨出了一個水泡。”
唐晏皺了一下眉,抬頭低聲問道:“哪隻腳?”
肖梓童不知道他要幹什麽,下意識地脫口而出:“右腳。”
唐晏聽到之後抬頭輕輕看了她一眼,慢慢開口,“得罪了。”
“啊?”肖梓童聽到他這句話疑惑地發出了聲,下一妙她就不禁睜大了眼。
隻見唐晏伸出一隻手輕輕扶住了她的右腳腳踝,然後另一隻手慢慢把她腳上的鞋給脫掉了。
肖梓童一時有點沒反應過來,她反應過來之後就趕緊推唐晏,不好意思地道:“唐晏,沒事的,沒事的,就是一個小水泡,不用麻煩你了。”
唐晏卻沒有聽她的話,還把一隻腿曲起,把她的腳輕輕放到膝蓋上,然後手腕微微一動就把她的腳踝轉了個麵,把磨出水泡的那一麵翻到了上麵正對著路燈。
肖梓童看著唐晏盯著她的腳細細觀察的樣子有些不好意思,耳尖悄悄泛起了紅。
任誰被一個男人這麽抓著自己的腳踝細細地看都會產生一種羞愧至死的心理,肖梓童隻覺得自己被唐晏抓著的腳整個都僵硬得好像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細細地察看了一下發現隻有這一處傷口沒有其他的傷口唐晏才鬆了一口氣。
唐晏把她的腳輕輕放到椅子上,站起身溫聲說道:“你先在這等我一下,我去這附近的藥店買點消毒的東西,然後再買點創可貼。”
肖梓童怎麽好意思讓他去,趕緊開口說道:“不用了,不用了,唐晏,我沒事,就隻是一個小水泡。”
唐晏皺著眉不讚同地看了她一眼,“雖然隻是一個小水泡,但還是流血了啊,你不能看它流的血少就覺得它不是一個傷口啊,小心它打擊報複你。”
肖梓童沒想到他竟然會說出這種話,有些哭笑不得地道:“怎麽打擊報複?它還會打擊報複?”
唐晏看到她嘴角淺淺的梨渦,眼裏閃過一絲寵溺,竟然不由得伸出手輕輕摸了一下她的頭。
隻是他的手剛放上去兩個人就都愣住了,唐晏被自己手下的觸感給弄得怔愣了一下,隻覺得好像心裏被什麽給擊中了一樣,軟軟的。
肖梓童也沒有想到唐晏竟然會做出這個舉動,她愣了一下就立刻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不過她並沒有多想,因為在她心裏唐晏一直是像一個大哥哥一樣的存在。
唐晏看到她的笑容覺得好像心裏某個地方軟地快要塌陷了,他難得失神,眼裏出現了一抹恍惚。
不過很快他就反應過來,動作自然地收回手,笑著開口:“在這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來了。”
肖梓童見沒辦法攔住他隻好點點頭看著他轉身離開。
唐晏沒有讓她等太久大約五分鍾左右就回來了,手裏提著一個白色透明的塑料袋能夠看出裏麵有酒精碘伏藥棉還有創可貼。
肖梓童沒想到他這麽快就回來了,笑著說道:“看來對這裏挺熟的啊,我在這住了一段時間了都不知道這小區的藥店在哪呢?”
唐晏這次沒有在她麵前蹲下而是坐在了她旁邊,把塑料袋裏的東西都拿出來放到椅子上,一邊和她說話,一邊向她做了一個把腳放上來的手勢。
“我這其實是第一次來這個小區,一個大學的好朋友搬到了這裏,知道我來了B市就非得讓我來他家吃飯,所以這是我今天第一次來這個地方,不過你不知道手機地圖這個東西嗎?”
唐晏說完最後一句話之後笑著抬頭看了她一眼,肖梓童有些不好意思地尬笑了兩聲。
唐晏幾下就把酒精碘伏藥棉全部都打開了,見肖梓童還是沒有把腿放上來的意思皺了一下眉,給了她一個眼神。
肖梓童咬了一下嘴唇還是決定服從權威,輕輕把腿放了上來。
唐晏消毒上藥的手法好像很熟練,幾下就消好了毒,肖梓童甚至都沒有感覺到疼痛。
“你手法看上去非常地熟練啊,我是不是應該改口叫你唐醫生啊?”肖梓童笑著打趣他。
沒想到到唐晏給她塗抹碘伏的動作一頓,抬頭神色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肖梓童立刻察覺到了不對,試探地開口問道:“怎麽了嗎?”
唐晏臉色這才變為正常,他嘴角輕輕勾起一抹笑,慢慢開口:“我還真的被人叫了好幾年唐醫生呢。”
肖梓童怎麽也沒有想到他會說出這句話,她睜大眼睛,坐直身子,不由得捂住了嘴:“不是吧?怎麽回事?你之前是醫生?”
唐晏看著她受驚的表情嘴角的弧度又加大了一些,輕輕點了點頭,不過並沒有立刻開口為她解惑,而是先低下頭撕開一張創可貼給她小心地貼上,才又抬起頭開口說話。
“我大學讀的是醫,我之前甚至一直以為自己這一生將會永遠從事醫生這份工作了。”
肖梓童臉上吃驚的神色絲毫不減,眼裏還多了一絲不可思議,她張了張嘴,竟然有些結巴了:“那那那現在怎麽會從政了呢?”
唐晏聽到她的話發出了一聲輕笑,不由得伸出手指輕輕敲了一下她的額頭,好笑道:“有必要吃驚到這個地步嗎?”
肖梓童也沒想到自己竟然吃驚到結巴,她不好意思地摸了一下自己被敲的額頭,還是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繼續開口問道,“你方便跟我說一下你是怎麽棄醫從政的嗎?我很好奇啊,因為這兩個完全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去。不過,如果不方便講那就算了。”
“棄醫從政?”唐晏不由得出聲重複了一下這四個字,然後爽朗的笑聲從喉間壓不住地發了出來。
笑了好半會兒他勉強停了下來,看著眼前肖梓童不明所以的神色,唐晏眼裏的溫柔更深,自己上一次這麽爽朗大笑是什麽時候啊我都好像不記得了。
唐晏輕咳了幾下清了一下嗓子,才對著肖梓童慢慢開口說道:“沒什麽方便不方便的,既然你想聽我就說給你聽好了,我上大學比較早,15歲就上了大學,讀的A大的本碩連讀臨床醫學專業。”
“A大的臨床醫學?”肖梓童不可置信的看了他一眼,那可是全國最有名的大學和最牛掰的醫學院啊,15歲就上了還是本碩連讀,這樣的大神我竟然會認識。
唐晏臉上沒有絲毫自滿,輕輕點了點頭,仿佛那隻是一件芝麻粒大小的事。
“然後呢?然後呢?”肖梓童看他停住不說了不由得開口催促他。
唐晏寵溺一笑,繼續向她娓娓道來:“我因為成績還不錯所以被允許提前畢業可是在我第一年實習的時候出了點事情……”
唐晏說到這裏麵色突然變得有些黯淡,肖梓童身為記者的直覺告訴她,這點事才是關鍵,是改變唐晏一生的關鍵。
不過她並沒有開口問他是什麽事情,因為從他的表情來看這一定是一道傷疤,它不願意去揭開他的傷疤。
唐晏停了好一會才繼續說道:“因為我的驕傲自大導致一條生命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當時所有人都在指責我,我年少輕狂,受不了這個打擊整日喝酒喝的精神恍惚然後就出了車禍。那場車禍之後我就再也沒辦法拿起手術刀了。”
唐晏聲音很輕,臉上也沒有太過沉重的表情,看上去還有一股雲淡風輕的感覺,但是肖梓童能看出那雙眼底深處的一抹痛色。
她有些於心不忍,輕輕抬起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開口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都過去了。”
唐晏看著她的動作,嘴角不由得輕輕上揚了一下,眼裏的神色更加醉人,輕輕抬起右手把手腕上的手表取了下來。
肖梓童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他的動作,原來那條名貴的手表後麵有一道猙獰的傷疤。
就像很多時候人們隻看到事物表麵的華麗卻不知道其背後掩飾的是什麽,也許是腐爛的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