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在這裏

  “一會兒吃完飯，別忘了把我的衣服洗了，你流的口水，太髒了。”安少卿邊吃邊說。


  “哦，好。”我答應道。為他洗衣服，是應該的，不管是不是我的口水，不管是不是我弄髒的。


  吃完飯，收拾完桌子，便去給安少卿洗衣服。拿起他的衣服，聞了聞，一股子的酒味，昨晚，我是喝了多少酒。看來今天早上，是出了個大醜。在安少卿麵前，啃著他的胳膊，流口水，想想就很丟人。


  今天白天，又要待在家裏了，想想就很開心，隻要養父不在，什麽都好說。


  馬上要開學了，是不是應該準備一下了，高中的課程，無疑是和初中課程掛鉤的，索性拿起初中的課程，又看了一遍。


  想想這三年，實屬過的不容易，也許在爺爺的眼裏，我過得很幸福，也許在同學們的眼裏，我有個有錢兒的老爸，生活過的非常愜意，但他們並沒有想到，這三年我是怎麽過來的。每天晚上，被養父抱著睡覺，每天都要做著同一個噩夢，直到三年後的今天，安少卿回來了，我沒有被養父成功送出去。


  可是，安少卿，對我到底又懷著怎樣的目的，我並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會不會像養父一樣後期把我當做禮物送出去，我不知道，某一天，他會不會嫌棄我。也許會吧。他一直都是那麽的冷傲，那麽不可觸摸，在他的眼裏，似乎沒有什麽是最在乎的，他也好像一直沒有自己的感情，不管是親情，友情，亦或是愛情。


  是的，從我見到安少卿的第一麵，到現在為止，我從來沒有見過安少卿真正地表達自己的感情過。他是一個很少去表達自己的情緒的人。他似乎從來沒有對別人說過他想誰，他在意誰。


  安少卿究竟是個怎樣的人，他又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這些我都無從得知。但是我知道，每一個人，都有一段自己永遠都不想說出去的秘密，我能感覺到，安少卿的內心，並不是他所表現出來的樣子。或許，他的內心，應該也是火熱的吧。


  “走吧！”安少卿邊下樓邊說。


  時間過的真快，轉眼就天黑了。天黑的日子，對我來說永遠都是一種折磨，一種不可避免的折磨。每次天黑，我隻能乖乖的跟在安少卿的身後，去那個我會討厭一輩子的場所。可那個場所，偏偏生意又那麽好。


  我拿起外套，將安少卿送給我的手機放進兜裏，便跟著他出門了。


  剛到怡心娛樂場所的門口，突然，身後傳來很熟悉的聲音。


  “安少！”


  我和安少卿停住了，轉過身。


  原來是那個不近女色的男人，咦，他怎麽來了，來了怎麽又不進去，我的好奇心，又開始了。


  “哦，是歐陽先生啊，一起喝杯茶吧。”安少卿客氣地說道。


  那男人擺了擺手，“我今天來，是有事情和你說，時間比較緊張，說完我就走。”


  那男人邊說，邊時不時的看向我。


  “上次犬子的事情，真的是不好意思了，給你惹了那麽大麻煩，還希望你能見諒，他還是個孩子，也不懂這些人情世故。”男人不好意思地說道。


  想必他應該是很少向別人道歉的吧，所以道起歉來有點兒不太好意思。


  “哦，這事兒，沒事兒，歐陽先生不必惦記了，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安少卿客氣的說道。


  過去，怎能過去，在我這裏一直都是過不去的，給我下藥，下藥的事情，在我的心裏永遠都不會抹去的。


  “還有，還有一件事情，需要安少的幫忙，不知道可不可以。”那男人看著我說道。


  既然看向我，說明是和我有關係的吧。我竟不自然地顫抖了一下，會是什麽事情，難道安少卿要將我送給眼前的這個男人麽，或者是送給他的兒子歐陽楚。


  “那個，這周六是我女兒的忌日，歐陽楚這孩子，一向是和他姐姐玩的最親近的，加上，上次他來你們怡心，之所以看上安歆，也是因為安歆和他姐姐長得很像，所以能不能請安歆小姐幫幫忙，這周六到我們家準備一下。”


  “當然，隻是幫幫忙，不會有其他。”那男人又解釋道。


  原來是這個樣子，我說那日歐陽楚為什麽非得拉著我陪他不可，原來是因為我和他姐姐長得很像，這下，我一顆懸著的心，終於落下來了。


  不過，即使是這樣，我也是害怕的，雖然看得出，歐陽楚的年齡很小，但他那痞痞的樣子，著實讓我不敢再接近他，生怕他對我又圖謀不軌。


  我雙手合並，祈禱著安少卿不要答應眼前的這個男人。


  “好，周六我會帶安歆過去，放心吧。”


  男人一聽到安少卿的這番回答，臉上終於有了笑容，“謝謝，謝謝。”


  那男人嘴裏一直不停地道著謝。


  可我的心，卻在滴血。


  為什麽要答應他，為什麽要答應眼前的這個男人，當初歐陽楚是怎麽對我的，難道你安少卿不知道麽，難道你不知道他在我的酒杯裏下了藥麽。


  安少卿，你這是赤裸裸地要把我送人啊。原來你和養父是一個樣子，到最後，我還是會被送人。是的，我隻是你們手中的一個工具而已，一個任你們擺布的工具，一個賺取利益的工具。


  我原以為，有了安少卿的存在，我會一直被他保護著，沒想到，結果會是這個樣子。


  安少卿轉過身來，走向我，勾起我的下巴，“隻是去參加一個祭禮。”


  隻是去參加一個祭禮，真的隻是去參加一個祭禮麽？我隱隱地感覺到，事情並沒有那麽簡單。這事情的背後，應該還隱藏著一些我不知道的秘密吧，而這些所謂的秘密，都是安少卿親自一手安排的。


  很快，周六到了。


  “換上衣服，走吧。”


  安少卿的語氣裏，永遠都是帶有一絲命令的，讓我無法反抗。


  我願意相信他，願意相信安少卿，不管這是不是一個簡單的祭禮，我還是選擇了相信他。因為，除了相信他，我別無選擇。


  除了他，還會有誰保護我，沒有了。


  我跟在安少卿的身後，坐上了去省城的車，那個開往歐陽浩天的家，那個歐陽楚的家。


  “叔叔好。”一下車，我禮貌性地喊道。


  原來歐陽浩天一直在門口等待著我們的到來。


  “哎，乖，丫頭坐車累麽？”歐陽浩天關心地問道。


  “不累。”我笑道。


  接著，安少卿從車上下來了。


  “來，安少，進屋喝杯茶吧。”歐陽浩天趕忙去招待安少卿。


  “哦，不用了，我還有事情需要處理，一會兒完事兒後，我來接她。”說完，安少卿又回到了車子裏，連看都沒看我一眼。


  看著他遠去的車子，我突然有些心慌，在這個諾大的省城，我隻有一個安少卿這樣一個親人，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我早已將他看做我最親近的人了。


  “來，安歆，休息一會兒吧。”歐陽浩天對我說道。


  “叔叔，我不累，我和你一起收拾吧。”院子裏，很亂，東西擺放的雜亂無章，東一片西一片的，不知道到底想要怎麽放。


  “呦，這是誰？”不遠處，傳來一個很熟悉的聲音。


  “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安歆，我是讓她來幫忙的。”歐陽浩天指著我對向我走來的歐陽楚說道。


  “爸，你讓她來幹嘛，她來能幫什麽忙，爸，你是糊塗了麽，就算再怎麽像，她也不是我姐！”歐陽楚不滿地說道。


  我知道，他再一次見到我，必定是會生氣的。上次下藥的事情，被安少卿抓了個正著，聽紅姐說，後來他還被安少卿給說了一頓，有一個歐陽浩天這樣的爸爸，那不是砸自家的招牌麽。


  “你好，歐陽少爺！”我問候了歐陽楚一句。


  但他並沒有理我，轉身離去。


  “安歆啊，你別介意，歐陽楚這個孩子呢，以前不是這樣的，他和你一樣，還是個學生，隻是後來他姐姐因為車禍，去世了，他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所以成績一落千丈，整天混在夜場這樣的娛樂場所。我也拿他沒有辦法，自他第一次在怡心見到你之後，每天晚上都會看著他姐姐的照片哭一會兒。從小，他和他姐姐的關係，是最好的，所以，這次請你來，主要還是想讓你幫我開導開導他。”歐陽浩天不好意思地說道。


  “我了解了，叔叔，你放心，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的。”我轉身看了看歐陽楚，突然有些心疼他。


  歐陽楚和我一樣，還是個學生，隻是比我大一歲，現在念高二。怪不得我每次見到他的時候，總覺得他是裝成熟，其實，他也是很脆弱的。看來，他和他的姐姐，關係是真的好，不然也不至於姐姐去世後，他就整日沉醉在燈紅酒綠當中。


  “喂，歐陽楚，那個不能那麽擦……”還沒等我說完，歐陽楚拿著抹布就離開了。他應該是不想看到我吧。看到我後，或許，他又該想起他的姐姐了吧，又該傷心了吧。


  我可以理解。


  “歐陽先生，結束了麽？”遠處，傳來安少卿的聲音。


  安少卿來了，我激動地向大門口晃著手中的抹布，“安少！我在這裏！”


  安少卿向我的方向看了看，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