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三個條件
“你沒有錯,錯的是我,如果說你有錯的話,錯就錯在你認錯了人,我是上官青,請你看仔細點,別在我這兒浪費時間了。”尚青一字一頓地說道。說完她抽回胳膊,與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嶽淩風愣了好半天,終於苦笑道:“好,上官小姐,算我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你。那你從此後可會把我當個正常人看?”
從此後?難道他還不打算走嗎?尚青斜瞄了他一眼道:“我與你素不相識,你無故纏著我做甚麽?”
“我隻想找位女神醫。”嶽淩風無奈地笑道。
“我德才淺顯,並不是什麽女神醫,你弄錯人了。”尚青冷漠地說道。
“你當我是無知小兒啊,這也會弄錯?連清心庵的道姑都說你是女神醫,你還想抵賴。”嶽淩風並不打算放棄,他據理力爭道。
尚青聞言,沉默了下,道:“那隻是別人妄稱而已,我並不承認,說吧,你找我何事?”
嶽淩風見她如此說,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來,道:“我想請女神醫替我瞧病,不知我能請得起你嗎?”
替他瞧病?這家夥會有病?怕是心裏有病吧!尚青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他的氣色好得很。於是她淡漠地說道:
“如若是心病我不會醫,若是身體有病,請我的條件是很高的。”
“哦,這樣啊!”嶽淩風故意露出了為難的表情來,他偷偷朝她瞧去,見到她臉上顯出一絲得意之色來,這不是擺明了不想給他看病嗎?可那道姑講得很明白:不管誰有疾病都盡力而為,不論貧富貴踐。她這等小把戲就想把他嚇倒,趕走他嗎?想至此,不由笑笑道:“青兒,你.……"。
誰料,話還剛開個頭,便聽到尚青怒聲道:“這位爺,請叫我上官小姐,我不是你的那個青兒。”
嶽淩風見她柳眉倒豎,杏眼含怒,記憶中他似乎還從未見她這麽怒形於色過,明明她就是青兒卻不想承認,不由覺得暗自好笑,隻好無奈地說道:“上官小姐,你,你看病有什麽條件且說出來看看。”
尚青見他真是打不死的小強,頑固得很,竟真的來問她的條件,不由懊惱起來,隻得道:“我瞧病診金很高的。”
“這個嘛,好說,你說出個數來。”嶽淩風摸摸鼻子,笑笑道。
尚青心想,你現在不是國庫空虛嗎?我且嚇你一嚇,便大言不慚道:“我看病光診金就要十萬兩黃金,你若付不起,就趕緊走。”
誰知嶽淩風竟輕描淡寫地道:“這個沒問題,我自會派人給你送來。”
尚青一聽,這家夥連朝廷社稷都不顧了,敢情是瘋了,便繼續冷聲道:“本小姐有三類人的病從不瞧。”
嶽淩風見她如此一說,不知又要出什麽主意來叼難他,便隻得問道:“哪三類人?”
尚青慢條斯禮地說道:“第一,皇親國戚;第二,小人;第三,討厭的人。”
這下他該知難而退了吧,這麽明顯了,可別怪我心狠,我實在不想跟一個帝王扯上什麽關係。尚青暗暗想道。
嶽淩風站了半天,他盯著尚青的眼睛道:“在你的心目中,我就是小人和討厭的人了?”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從來沒這樣想過,如若你想證明你是君子,那就敢緊走。”尚青麵無表情地說道。
“你……”嶽淩風簡直哭笑不得,他隻得無賴地道:“這三點我自認為我並不符合,你沒有理由趕我走。”
尚青聽得他這麽一說,沒想到他堂堂帝皇竟會耍無賴。便怒道:“我還有最後一點:我高興就給人看病,不高興誰也請不動我,我鄭重地告訴你:我現在很不高興。”
說完牽著煜兒的手就朝前麵走去。嶽淩風跟在她後麵,偏偏不離不棄,他隻是問道:“你究竟要怎樣才會高興?”
“就你這樣子,我永遠都不會高興,你死心吧!”尚青毫不留情地說道。
“你到底要去哪裏?這個方向跟你家裏可是相反的。”嶽淩風跟在後麵耐心地說道。
“不用你管,你趕緊走吧。”
“我已無地方可去了,你就好心收留我一晚吧。“嶽淩風厚著臉皮道。
“那你就回去吧,那個家我也不打算要了,算我倒楣。”尚青牽著煜兒朝郊外走去。
煜兒在旁邊看了半天,可算是明白了,不由哭了起來道:“姐姐,我想回家,我要在家裏等我爹爹和娘親。”
尚青聞言,一下呆住了,煜兒走了這麽久的路,額上已是細細的一層汗珠,他正仰著頭眼含著淚水祈求地望著尚青,尚青心裏一時難過極了,她撫摸著煜兒的頭,想不通為什麽她會被逼得走投無路?
“青……上官小姐,我到底有什麽地方得罪了你,為什麽要對我那麽狠心?”嶽淩風麵帶痛苦地問道。
“我問你,你到底找我有什麽目的?”尚青忍住內心的難過,盯著他逼問道,“煜兒還小,他隻是個孩子。”
嶽淩風望著尚青難過的樣子,心不由痛起來,她把他當成什麽人了?她竟然會以為他是來謀害煜兒的,一個五,六歲的孩子,莫說燕京已經收複了,就算還沒有收回他也沒必要去對付這麽個小孩,她連對他最基本的信任都無,他們之間橫隔著多少距離啊?
“上官小姐,就算你討厭我,也得為煜兒著想,天色已不早了,你該先回去讓他休息,不管你怎麽看我都行,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相信我,讓你看明白我是一個怎樣的人?”嶽淩風的表情很是凝重地說道。
相信你?誰會相信政治家的話?皓天哥不也是答應過要保護好柳如兒和煜兒嗎?結果是怎樣?有哪個國君能容忍判國賊的子嗣?尚青越想越悲,她牽著煜兒的手默默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日落黃昏,路旁的樹影裏,她和煜兒的身影顯得單薄而又冷清,一種難言的無力感和感傷在心頭彌漫,她不知該何去何從?
嶽淩風走在她的後麵,看著她淒清孤寂的背影,一陣無言的心痛襲上心頭,他沉默著,他是為了對她的思念才來找她的,他從來就沒有想過會要去傷害煜兒,即使他的祖父輩曾經判國,那也是他父皇朝政無能所致,如若真是強國,四海皆服,何來背叛反主一說,他甚至不明白她為何會有這種擔心,當然他不知道她曾經被她最為信任的皓天哥背叛過。
他不願放棄她,尤其是知道她還活著的時候,他不知道自己有多高興,從一開始,如若不是她救了他,他早就不複存在了,他隻想給她——他此生唯一的愛。麵對她的冷漠,他也想過要走的念頭,可他控製不了自己,他怕自己走了後,今生再也見不到她。隻是她的心卻與他背道而馳,她從來不曾了解他,甚至不願意去了解他,這是他的悲哀,而如今要得到她的心,直如蜀道之難而難於上青天了。
他們都默默地走著,再也無話,煜兒也被這沉默的氣息壓抑得不敢說半句話。
趙娘和雙兒遠遠地站在門口焦急地望著,看到他們回來,才鬆了口氣,趙娘明顯地感到尚青對於嶽淩風的到來十分的不滿,她確實不明白今日的尚青是怎麽回事?
“雙兒,你帶煜兒去冼簌休息吧。”尚青滿臉倦容地對雙兒道。
“娘,回家吧,早點去休息。”尚青淡淡地說了聲,自己走回房中去了。
趙娘看著尚青離去的背影,對嶽淩風笑笑道:“嶽公子,今日青兒心情不好,莫要介意。”
“放心吧,我不會的。”嶽淩風望著尚青遠去的背影眼裏掠過一抹痛色,他笑著對趙娘道。
“進去吧,我給你準備好了房間。”趙娘慈愛地對嶽淩風說道。
嶽淩風點了點頭,一行人進得了屋中。
尚青冼簌完畢,想起了什麽,她走到雙兒房中,看到煜兒已沉沉睡去,她對雙兒道:“雙兒,最近一段時間,你不用考慮去平定了,你隻要寸步不離地跟著煜兒就行了,煜兒若有什麽問題,我不會原諒你的。”雙兒驚訝地望著尚青,她真是不明白她在想些什麽,隻好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
尚青返回房中,拿出醫書來看了一陣,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自燕京逃生這麽久來,第一次又麵臨失眼了,她哀聲連連,煩悶不已!忽然聽得外麵有敲門聲,便提高聲音問道:“誰?”
“青兒,是我。”趙娘的聲音傳來,趙娘自見到尚青的言行後,心中很是不寧,更是放心不下,便決定過來問問。
“娘,你過來有事嗎?”尚青打開房門把趙娘讓了進來道。
“沒有,我過來看看你,順便說點事。”趙娘慈祥地說道,“青兒,你是不是對嶽公子有什麽誤會?我看你很不喜歡他似的。”
“娘,沒有的事,我隻是不明白你為什麽要收留他?”尚青淡然說道,心想以她對趙娘的理解,趙娘並不是那種給點小恩小惠就能收買的人。
“哎,”趙娘歎了口氣道:“青兒,我看你平日對人都比較寬容,沒想到你對這個嶽公子成見卻這麽深,你放心,嶽公子他不是一般的人,他不會對你造成困擾的,人家有心來寄宿當客,我們也不能做得太過份了,於人方便也是於自己方便嘛!”
尚青有口難言,她和煜兒的經曆畢竟趙娘並不知情,她也無法了解她的心情,隻好說道:“既然您決定了就聽您的,隻是您要讓他早點走為好。”
趙娘聞言搖了搖頭,溫言對她道:“好的,我自會和他說清楚的。你好好休息吧!那塊地我已給你弄好了,你明日去種草藥就行了。”
尚青聞言,一陣感動,笑道:“謝謝娘。”
趙娘笑了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