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太監大人請歇息
話說尚青餓得頭暈眼花的,眼見得夜深了,她悄悄朝禦花園走去,沿途迷暈了一個太監,換了身太監服,倒也省了許多麻煩。
皇宮守衛較之前森嚴了許多,她看到前麵有一琉璃屋頂宮殿,靜謐清幽,花草繁茂,守衛卻很少,人多的地方不敢去,她便若無其事地朝著那裏走去。
她低垂著頭慢慢走著,宮殿正門口有不少太監宮女伺立,靜寂無聲,側邊有個小門開著,便快步朝那裏溜了進去,因她穿著太監服,倒沒有引起別人的懷疑,進去一看,廂房內很是氣派,卻異常筒陋,唯有一塌一案幾,塌上僅有一木板和半新的枕被。
這應該是哪個太監的住所吧?在氣派的大殿內卻又如此的簡陋,也隻能是太監了,尚青如此想著。
眼睛卻被案幾上的糕點垂涎得發光,越加感覺饑腸漉漉,她不管不顧地拿著糕點吃了起來。
禦書房內嶽淩風手中握著一個香包陷入了沉思,自從驅逐胡人,收複天賜國後,他便發動了全天照國的暗衛去找尋尚青,卻杳無音信,他命人查遍了全天照國的戶籍都沒有找到一個名叫尚青的女子,她就像憑空出現而後就憑空消失了一般,不複存在。
在陽山的那些日子,是他繼漓兒走後最放鬆,最高興的日子,沒有偽裝,沒有爭鬥。雖然吃的是野果紅薯類,但是心靈卻是最寧靜,最充實的,疲憊的心仿若在平靜的港灣裏找到了安息地,是那麽令他眷戀,令他難忘。
本來蘇醒後的他是可以馬上回朝的,他硬是在那裏呆了十日之久,他的馬早就回來報信了,他卻遲遲沒發出信號,他在那裏調整了心態,理清了思路,審時奪勢後,做出了很多後來用到的重要決策,最後形勢逼人才不得不離開了。
“皇上,賢妃娘娘求見。”張公公的聲音驚醒了嶽淩風。
“請她進來。”嶽淩風溫聲說道。
眼下整個後宮最受寵的便是賢妃程玉嬌了,程將軍是先皇托孤重臣又是皇上身邊得力幹將,亦不是太後黨,戰場上皇上最倚重的更是程將軍了,張公公不敢怠慢,他小心翼翼地請進了賢妃。
程玉嬌年僅十七歲,一張圓圓的鵝蛋臉,眼珠子黑漆漆的,麵頰暈紅,眉目如畫,膚色雖然微黑,卻掩不住姿形秀麗,容光照人,她身著蔥綠織錦的小外套,披著一件淺綠色的薄沙披風,眉眼點點嬌媚無限,極盡風華。
“臣妾參見皇上。”程玉嬌盈盈一拜,嬌聲說道。
“平身”。
“皇上龍體要緊,多注意休息,臣妾給皇上熬了一碗參湯。”程玉嬌風情萬種地說,說完小心翼翼地從身邊侍女手中端起參湯雙手遞給了嶽淩風。
嶽淩風接過參湯一飲而盡。
“愛妃辛苦了,”嶽淩風心中一暖,滑過一絲感動:“夜深了,愛妃早點休息,朕明日去看你。”
“皇上”程玉嬌眼汪汪地看著嶽淩風,欲言又止,心中無限委屈,皇上整天忙著朝政,她倍感冷清。但她還是體貼的柔聲說道:“皇上,夜深更露重,要早點歇息。”
蘭貴妃剛死,皇上心情不好也是理所當然。
“愛妃放心,朕知道分寸。”嶽淩風溫軟地一笑道。
“那臣妾先告退了。”程玉嬌依依不舍地道。
“嗯”,嶽淩風點點頭,“張公公,護送賢妃回宮。”
“是,遵命。”
張公公護送程玉嬌走後,嶽淩風也沒心思批改奏折了。
今日據張公公回稟,後花園果然闖進一個民女,不光整治了皇後一幹人,聽說還懲罰了太後身邊的蘭嬤嬤,嶽淩風心中大為奇怪:區區一個民女如何進得了這皇宮的?這其中必有蹊蹺。不過那民女倒引起了他的興趣,他很想知道小小一個民女究竟有何能奈能鬧得後宮鬼哭狼嚎?
“來人”嶽淩風輕聲喚了一聲,立時有值勤宮女過來服侍嶽淩風冼簌換衣,因朝政繁忙,嶽淩風近來很少去後宮,他批完奏折後直接就睡在禦書房內側的廂房裏。
卻說尚青狼吞虎咽地吃完了糕點,正欲離去,忽然看到塌邊放著一本書,不經意間掃了一眼,不由令她睜大了眼睛,這本書正是師父臨終前要她找回的醫書,這套醫書有三本,卻是柳影的師父所著,前二本詳記了各種病症特征和花草藥性,用毒奇方,這二本尚青都已學完,唯獨第三本流失於民間,卻是柳影師父記載的人體解剖詳解,即外科手術,在現代這算不了什麽,但若能在這個古國實施外科手術,那無疑是天照國醫學界的一大創舉,她忙拿起醫書貪婪地看了起來。
嶽淩風進得廂房正欲歇息,卻看到一個太監正背對著他站在屋中,手中拿著他放在塌邊的書,正細細翻看,一時以為眼花了,在天照國的皇宮中等級森嚴哪曾見過太臨如此放肆無禮的?他揉了揉眼,定睛一看,確實是個太監正神情專注地看著那本醫書,他暗自驚詫,原來宮中太監也有識文斷字的?他重重“哼”了一聲,豈料那太監因神情過於專注並沒有聽到。
“你是誰?”他隻得開口問道。
尚青正在專注看書,聽見聲音方回過神來,不好,被人撞見了,依她今天在後宮的經曆想這後宮中恐怕沒一個正常人,她潛意識地收起書就欲逃跑。
她的舉動立時引起了嶽淩風的警惕,他朝那太監望去,很是眼生,隻見那太監皮膚細膩白哲,秀美無比,鳳眼靈光諡彩,眉目顧盼生輝,全身透著靈氣和嫵媚,這哪裏像個太監?分明像個女孩兒,他掃視了案幾下,嘴角浮起一絲冷笑,看著正浴溜走的尚青,他眉眼一挑,臉色驟冷,冷冷地說道:”你是何人?“
尚青覺得聲音很是耳熟,不由朝他望去,眼睛不由得再次睜大了,電光火石間,她腦海中閃過一張冰塊臉,難道是他?
來到這個古國雖有一年之久,可她統共才認識二個人,她細細地朝他瞧去,隻見他穿著白色的褻衣褲,俊美清冷的臉上意氣風發,籌躊滿誌,神彩飛揚,一年前的誨暗隱忍早就一掃而光,他的眼晴已經恢複了正常,深遂有神,此刻正滿腹狐疑地打量著自己。
尚青暗暗叫苦,這不正是那個變態嶽淩風嗎?上次在陽山上留給她的印象除了陰鬱怪異外,似乎也找不到其他了,那今日在小潭邊墳前的男子也應該是嶽淩風了,難怪會有熟悉感,她前後一想,不由得恍然大悟,原來這嶽淩風是個得勢的太監頭頭,怪不得他性情怪異,試想當太監的男人又有幾個不是心理變態呢?想至此,她故意捏著嗓子陪著笑道:
“太監大人,奴才也隻是個小太監,您且歇息,小的告退。”
“太監大人?”嶽淩風麵色一黑,果不其然,這小太監並非皇宮中人,連他都不認識?該死,竟敢叫他太監,他不由怒火朝天,他堂堂當今皇上第一次竟被人叫做太監,簡直天下奇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