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參精太保(上)
“這個嘛……”百靈想了想才道,“我聽說在後山的千參嶺上住著一個道行很深的參精太保。不過,據說他的脾氣很壞,輕易不與別人交往。再說,我也沒去過那裏,事實究竟如何我也不清楚。”
雲紫蘿的眉間終於有了點放鬆之色,隻要有一線希望她就要試一試,於是她連忙請許大夫給楊銳開藥方。許大夫手腳麻利,很快就把需要的所有藥物以及用法用量等等都寫了下來。
因為雲紫蘿本身就是采藥女,許大夫開的這些藥家裏基本上都有,所以不用再下山去抓,這倒是方便了許多。把許大夫送走以後,雲紫蘿按藥方把各種草藥配齊,煎好。
給楊銳喂藥費了很大的勁兒,重傷昏迷中的楊銳連吞咽都很困難,雲紫蘿小心翼翼的用匙子一點一點兒向他口唇裏麵滴入,一碗藥喂了足有半個時辰之多。然後再給他的傷口塗抹上消腐生肌的藥膏,很仔細的用紗布包紮好。
她在這邊給楊銳外理完傷勢,那邊的百靈也給寶犬處理完畢。寶犬想起那天在玉華峰故意欺負百靈的事就有點心虛,百靈當然早就認出他來,隻是礙於雲紫蘿的麵子不好直說。所以在給寶犬擦藥的時候故意吹胡子瞪眼外加使點勁兒,疼的寶犬齜牙咧嘴。寶犬知道她是借機報複,但是自己有錯在先,也隻得低眉順眼,強忍著不敢吭聲。
這時候,天已過晌午。雲紫蘿決定讓百靈留下照顧楊銳和寶犬,她獨自一人去千參嶺找參精太保。起初百靈和寶犬都不同意,覺得那樣對雲紫蘿來說非常危險,所以都想要跟著一起去。雲紫蘿隻好反複講明原因,其中一個是楊銳現在的情況不能離開人,再一個就是寶犬本身受的傷也不輕,拖著一條傷腿上下山很不方便,跟著她去反而於事無補。最後,百靈和寶犬不得不妥協。
雲紫蘿向百靈問清千參嶺的大致位置,即刻出發。當她穿進後山,翻過五六座陡峭的山峰到達目的地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千參嶺的外形就像一支巨大的人參,高高的矗立在崇山峻嶺之中,夕陽的餘輝給它披上了一層神秘的殘紅色彩,讓人望而生畏。
雲紫蘿把雙手聚攏在嘴邊,衝著千參嶺上喊起來:“參精太保——!參精太保——!……”
這是最笨,最簡單的辦法!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因為她根本不知道參精太保具體住在何處,這麽大的千參嶺想要挨個地方去尋找無異於大海撈針。清脆的聲音響徹群山,在山穀與森林間回蕩。
她一遍一遍的喊著,直到聲音嘶啞。然而,始終無人回應。
太陽很快就沉到山的另一邊,濃濃的夜色將四周包圍。遠遠的,有狼嚎之聲傳來。
雲紫蘿知道自己必須孤注一擲。她從地上摸了一根枯樹枝,用隨身帶著的火石點燃,舉著火把,深一腳淺一腳的在千參嶺中行進。夜風嗚咽,好似心有不甘的鬼魂在哭訴,讓人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參精太保!你在哪裏?參精太保!請你現身一見!……”雲紫蘿邊走邊喊,漸漸的行進千參嶺的深處。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遠,漆黑的夜裏,她那隻火把的亮光 是如此的渺小。
忽然,四周的灌木叢裏起了一陣莫名的騷動。
雲紫蘿的神經一下子繃得緊緊的,她大著膽子試量著問道:“參精太保,是你嗎?參精太保?……”
話音剛落,猛的從她身後伸出一個小腦袋瓜:“你是誰?”
“啊?!”雲紫蘿嚇了一大跳,豁然轉身,隻見身後站著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兒,他頭上紮著個小朝天辮,前胸係著紅肚兜,他輕咬著自己的一根小手指頭,歪著頭一臉好奇的上下打量著自己。
是人參精!
雲紫蘿那顆提到嗓子眼兒的小心肝總算放了下來,她微笑著道:“小弟弟,我是玉華峰上的雲紫蘿,專門來這裏找參精太保的,你能告訴我他在哪兒嗎?”
一聽她說是來找參精太保的,小男孩兒馬上把含在嘴裏的手指拿出來,隨即打了個呼哨。雲紫蘿還沒明白怎麽回事,就見從身旁的灌木叢裏“呼啦啦”竄出十幾個和他差不多大小的小男孩兒,同樣是頭紮朝天辮,係著紅肚兜。他們一現身立刻就把雲紫蘿圍在中心。
為首的那個小男孩兒把稚氣的小臉兒向下一拉,老氣橫秋的問:“你找我們太保幹嘛?”
旁邊的那些小孩子趕緊隨聲附和:“對啊,對啊,你找我們太保幹嘛?快說!快說!……”
這樣的陣勢不但不嚇人,反而很可愛。雲紫蘿忙道:“我有位朋友受傷了,想來找參精太保幫忙,你們能不能行個方便讓我見見他?”
“我們太保這幾天心情不好,誰也不見。”小男孩兒說道,“你還是快走吧!當心惹他不高興了,到時候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小弟弟,求求你們幫個忙吧!我那位朋友傷得很嚴重,見不到太保我絕不離開!”雲紫蘿好言相求。
小男孩兒的態度卻很堅決,說什麽也不讓她見,兩個人就地爭執起來。
正在僵持之際,忽聽夜空中傳來一個清亮的聲音:“是誰在吵?老幺,你又想挨打了是不是?”
口氣中帶著老大的不耐煩。
那個小男孩兒聽到這個聲音不禁一噘嘴,狠狠瞪了雲紫蘿一眼,那意思是都怪你!
雲紫蘿馬上意識到這個聲音有可能就是參精太保的,與是她連忙對著夜空說道:“是參精太保嗎?我是玉華峰的雲紫蘿,我有事想見你!……”
那個聲音停頓一會兒,才又懶懶的響起:“雲紫蘿?把她帶進來吧!”
雲紫蘿喜出望外。被稱作老幺的那個小男孩兒極不情願卻又不敢違抗那人的命令,他一邊在前引路,一邊低低嘟噥兩句算是泄憤。
雲紫蘿被這些小孩子前呼後擁著,穿過一片鬆林,來到一個大大的山洞前。山洞裏麵隱約有光源透出來。
進了山洞順著甬道向內走了大約一裏多地,眼前豁然開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