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斷手
不好多說，我也懶得多問。
一開始我還會因為這些話生氣，時間久了，卻也習慣了。兩邊就好像達成了什麽默契，不該說的不說，不該問的不問。
不過，聽宮越的口氣，似乎這黑巫族好像和我有點關係。
黑山鎮的街道都是青石板鋪成的，寬不過四五米，兩旁都是黑瓦白牆的店鋪，賣的東西倒是亂七八糟的什麽都有，不過卻也沒什麽人光顧。
“趙叔，要不我們自己進去吧。反正大致情況你也和我說了，有宮越陪著我就行了。”我看趙三炮一直探頭探腦的，似乎對黑山鎮很忌憚。
老家夥怕死怕慣了，黑山鎮到處是亂七八糟的修士，老家夥這時候還能站在我身邊，已經算是奇跡了。
“姑奶奶，老頭子當然要跟著你們。”趙三炮一時沒明白我的意思，又後知後覺叫道：“額。不是。姑奶奶，你不會是以為老頭子怕了吧？”
我詫異道：“難道你不怕？以前看見慧清老尼姑和曹三爺，轉身就跑的。”
“那是在外麵。這黑山鎮不同，裏麵亂七八糟什麽都有，就連鬼和妖也不少見。”趙三炮又瞄了一眼旁邊的宮越，嘀咕道：“再說有宮越姑娘在，老頭子我還有什麽好怕的！我隻是好奇，黑山鎮是比以前熱鬧了不少，可是這兩天來得人好像也太多了些。不說什麽下九流外八宗，陰陽師，還有道教佛門的歪門邪道，就連下道教正統，佛門正宗居然都有人在這裏，這簡直要亂成一鍋粥了。”
趙三炮這麽一說，我也感覺這街道上的人不少，同時來取匆匆，顯得也有些怪異，而更多的人坐在街道兩旁的茶鋪裏，有喝茶的，有打牌的，還有隻是坐在那裏看著外麵的街道。
這些人乍一看其實和外麵見到的人也沒太大區別，有些穿著夾克，有些穿著運動服，還有西服和中山裝的，不過眼神更加銳利。臉色也更加冷漠，偶爾可以看見觸手可及的地方有被遮掩起來的兵器。
“這裏還有妖！”宮越站在我身邊，突然低語了一聲，隨後又恭敬開口道：“主母，這裏也有我們的人，我們先找個地方，到時候我問一下這邊的情況。恐怕這些人聚集在這裏，肯定有什麽特別的事！”
有妖？還有冥界的人！
趙三炮站在一旁，眼神變了，低聲提醒道：“姑奶奶，要不，我們出去吧？先去取我藏起來的天衍門三篇秘術，過段時間再來！”
“過段時間？”我思慮了片刻，對趙三炮問道：“你不是說黑市兩三個月才開一次嗎？如果這一次錯過了，就得等到下一次。如果下一次再沒有我們要的東西怎麽辦？”
我可以等下一次，也可以等下下次，但是老爸的身體不能等。宮越檢查過，老爸身體至少三個月內不會有任何危險，但是三個月後如果依舊昏迷，很可能損傷更重，到時候未必是一枚太乙青木符就可以激活的。
“可是……太危險了！”趙三炮又嘀咕了一句。
我搖了搖頭，直接看向宮越道：“宮越，我們先找地方住下，過會你打聽一下周圍的情況，我們再做決定。”
“明白了。主母！”宮越點頭，然後在前麵帶路，而就在宮越走到一家標著客棧字樣的古建築麵前時，卻是突然回頭看向了我，同時右手一揮，長劍出現，瞬間劈砍了下來。
這一幕來得太突然了，甚至我連一點反應的機會都沒有！
呼！
長劍擦著我的肩膀砍了下去，我隻聽見後麵忽然一聲慘叫。
“手。我的手！”我慌忙轉身，隻見身後一個黑瘦男人捧著斷了兩根指頭的手正在痛苦大叫著。
對方一共有三個人，一個身材高大壯碩，足有將近兩米，麵容猙獰，眼睛極大，如同黑熊一般。還有一個滾圓的胖子，眯著小眼睛。最後便是那個斷了手的瘦高個，馬臉，短發，嘴巴上還有一個黃豆大小的黑痣。
黑熊一般的男人見宮越出手傷人，頓時一步上前，滿臉猙獰道：“你敢傷人？”
“他手伸的不是地方！”宮越冷聲回答了一句。
手放得不是地方？
我詫異得看向黑瘦男人，顯然宮越是說黑瘦男人手是準備觸碰到我了，而從後麵不該觸碰的地方也不言而喻。本來我見到對方手上斷了兩根指頭準備打算製止宮越的，不過想起趙三炮前麵對我說的話，我也隻是冷漠得看了一眼，沒有多言。
“小賤人！你說什麽？我根本沒有碰到她！”黑瘦男人捧著手，臉色猙獰得對宮越怒罵著，同時眼神怨恨得瞥了我一眼。
宮越再次冷聲應道：“如果你碰到，就不是斷兩根手指那麽簡單了。”
“你找死！”黑瘦男人眼神暴怒，一步上前，完好的右手突然就抓向了我身旁的小溪。我沒想到對方居然一出手，直接抓向小溪，我本能得將小溪護在身後，用身體擋在黑瘦男人身前。黑瘦男人的手直接向著我抓了過來，就在他的手快要觸及到我胸口的瞬間，突然一道寒光在我麵前閃過。
噗！
鮮血濺射而起，灑在了我的胸口上，一隻手也應聲而落。
我也顧不得胸前的血跡，慌忙護著小溪後退了幾步，進入了客棧裏。宮越一步上前，擋在我們身前，卻沒有說話，隻是回頭看了我一眼。
“再敢上前，就把他們手都砍了。”我壓抑住心緒不寧的感覺，冷聲說出了幾個字。
宮越微微點頭，再次看向了那三個男人。黑瘦男人眼神帶著一絲驚駭，捂著手腕，強忍住劇痛，居然能夠不叫出聲來。
果然，修士和普通人不同。換做前一兩天遇見的那幾個家夥，要是斷了一隻手肯定叫得和殺豬一樣。
“姑娘好快的身手！”一直站在中間沒有發話的矮胖子輕眯雙眼，冷笑一聲道：“山不轉水轉，後會有期。老三，拿著斷手走，咱們兄弟三不是姑娘的對手，這次認栽了！”
黑瘦男人臉色猙獰，似乎隨時準備拚命的樣子。不過矮胖子這麽一說，黑瘦男人卻是真的忍了下來，矮身撿起地上的斷手和斷指，陰毒得看了我們一眼，隨後跟著矮胖子和黑熊般的男人向外麵的街道走去。
就這麽走了？
我心裏不禁有幾分感歎，感覺這修士的世界和趙三炮說的果然一樣，退一步不是海闊天空，而是要付出生命的代價。隻有自己足夠強硬，才會讓想對你下手的人更加忌憚。
客棧裏大廳裏坐著有十幾個人，有吃飯的，有打牌的，先前還有鬥酒的。可是，在我們走進大廳之後，裏麵卻是一片寂靜，十幾個人，有男有女都看向了我們。
怕了？
我第一次體會到被人懼怕的感覺，哪怕他們最懼怕的並不是我。
“哎呦！這位妹妹，住宿啊？”平靜間，客棧吧台裏走出了一個穿著連衣裙裹著毛絨披肩的年輕女人走了出來。年輕女人看上去比我成熟，約莫三十多歲，紅唇妖豔，指尖夾著一根女士香煙，扭著腰肢就從裏麵出來了，看上去妖豔無比。
年輕女人挽住我的胳膊，這一次宮越卻是沒動手，隻是看了一眼。年輕女人愣了一下，又連忙對我嬌笑道：“妹妹，你身邊這位妹妹眼神好冷啊，連我都看了害怕。你們這是住店吧？我上麵正好空了一間大房，保證您滿意。走，咱們上去看看？”
“好！”對方如此熱情，我心裏也輕鬆了幾分。
年輕女人熱情無比，帶著我們進了後院，然後從一旁的木質樓梯上了二樓。上了二樓走廊之後，年輕女人把我們帶到了盡頭的房間，一打開門，我就眼前一亮。
房間很大，而且古韻古香，特別幾扇木雕窗戶打開著，外麵通透無比，毫無遮擋，甚至可以看見遠處的山穀。
“怎麽樣？妹妹，滿意嗎？”年輕女人在門外攆滅了香煙，走進房間對我開口道：“這房間是我們客棧最好的一間，平時啊，我都舍不得讓人租，專門留給妹妹這樣的貴客的。房錢也不歸，一天兩百，如果妹妹要什麽吃的，直接跟姐姐說，姐姐讓人給您送上來，也省的妹妹和那些粗人在下麵一起用餐了。”
房錢兩百，住一次古風客棧，果然劃算。
我點了點頭，直接掏出錢包，取出身份證和錢。
年輕女人輕笑，捏著兩百塊，也沒要身份證開口道：“小地方，用不著等級。押金也不用，兩百塊，住一天給一天錢，飯錢另算。好了，姐姐就不打擾妹妹了，妹妹洗一洗，有什麽事盡管在窗口叫一聲姐姐就行。”
“好。麻煩您了。”年輕女人如此熱情，我倒是感覺有點不好意思了，連忙點頭。
宮越見到年輕女人要走出去，在外麵開口追問了一句道：“老板。你知道為什麽這幾天黑山鎮會有這麽多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