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聯姻
程依瑾臉上笑著，支撐她的笑容的，卻是心裏的苦。她自認在過去的二十年中，從來都是個好女孩，卻沒能得到這個世界半分的善待。
多諷刺。
劉卓然的表情像是吃了蒼蠅，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麽好。林水漾也不可思議地看著程依瑾，她從來沒想過程依瑾會是這種人。
程依瑾把手裏的備用鑰匙扔在林水漾身上，抱著胳膊，上上下下地打量她：“下次記住了，要是想搶閨蜜的男人，別把鑰匙給她。至於劉卓然，”程依瑾頓了頓，“送你了。我還沒用過，是一手貨呢。不過別人用沒用過，我可就不清楚了。”
說完，程依瑾頭也不回，轉身離開。
她的眼眶溫熱模糊，卻死撐著不讓淚水落下來。她的淚不能為這種人而流，他們配不上。
她跌跌撞撞地走回了家。遠遠的她就看見程家門口停著無數輛車，悄悄繞路從後門走進去。
她本以為這個時間，其他人都睡了，卻沒想到客廳的燈還開著，繼母秦蓉和妹妹程思雨坐在客廳裏。
看見她進門，秦蓉一下子彈起來撲過去，看著程依瑾的眼神，仿佛看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依瑾啊，借到錢了沒有？”
程依瑾皺了皺眉：“……沒有。我不認識什麽有錢人。”
程家的舊交，他們都已經借遍了。可如今看見程家失勢，沒有一個人肯出手相助。
“我很累，要回房休息了。”程依瑾說完，錯開秦蓉往樓上走。今天一天她已經被折騰的夠累了，再不休息，她怕自己會被逼瘋。
秦蓉一把扯住她的手腕：“依瑾！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思休息？追債的人在家門口堵了好幾天了，你看不見嗎？你平常人緣那麽好，不可能一點錢都借不出來吧？你是不是根本沒去借？”
程依瑾猛地一甩手腕，疲憊地看著秦蓉：“我真的借不到錢了。你就是把我賣了也湊不夠那麽多錢啊！”
程思雨始終坐在沙發上冷眼旁觀，她知道，就算債主上門，有秦蓉和程依瑾頂著，怎麽也輪不到她。可是程依瑾的話像是啟發了她，她忽然轉頭盯著程依瑾，：“姐，我記得，你在學校的時候，是不是有個什麽‘最美醫學生’的名號？”
程依瑾點了點頭：“不過有什麽用？那都是網上的人亂說的。”
以前有好事者把她的照片傳到網上，網友傳播起來，給了她一個“最美醫學生”的名號，但網絡信息更新這麽快，早就沒人記得她是誰了。更何況，她本來也不在意這些虛名。
“有用啊。”程思雨緩慢開口，“‘最美醫學生’的名頭，加上程氏千金的身份，你要是出去賣，肯定有的是人願意買。”
程依瑾不可置信地看著程思雨。程思雨居然說得出這種話。叫她出去賣？！
程思雨依然是那副無所謂的樣子，秦蓉也嚇了一跳，趕緊開口圓場：“思雨！你說什麽呢！”說完，秦蓉轉頭看向程依瑾，“依瑾，你別往心裏去。思雨是急糊塗了！”
秦蓉話鋒一轉：“依瑾，你看，如果能找到世家聯姻，咱們家的債務是不是還有救？”
程依瑾奇怪地看著秦蓉：“聯姻？”
眼下程家就是個爛攤子，誰接都燙手，誰會跟程家聯姻？程家隻有她和程思雨兩個女兒，誰嫁出去？
程思雨冷笑一聲：“姐，要我說，你還不如自己出去賣呢。早上媽就放出消息了，要把你嫁出去，看有沒有人願意娶你。橫豎也是用你換錢。可惜，根本沒人願意娶你，程家現在成了全市上流圈子茶餘飯後的談資了，說咱們程家異想天開，這種時候了還想著有人能接盤。”
程依瑾隻覺得頭痛欲裂：“秦姨，你放開我。我要休息了。”
程依瑾隻覺得好疲憊。沒再和秦蓉多糾纏，轉身上樓。
……
翌日清晨，一大早，程氏門口就炸開了鍋。不僅僅是債主圍堵在門口，不少記者也都圍過來了。
原因無他，陸氏總裁陸淩塵宣布要和程家聯姻了。
就在昨天，程家還是全城的笑柄，今天，程家就成了所有待嫁女羨慕的對象。
程家如今負債累累，何德何能得陸淩塵垂青？
程依瑾太累了，這一睡就睡了許久，門外的喧鬧都沒能把她吵醒。她從樓上下來時才發現，程家門口烏泱泱圍了一幫人。
她第一反應就是記者追到家裏來了，還沒說話，秦蓉湊過來，笑的討好：“依瑾，昨天我說的聯姻的事情有眉目了，陸氏願意跟咱們家聯姻！”
陸氏的身價和地位人人皆知，怎麽會願意接手程家的債務，做這種賠本買賣？
程依瑾還訝異著，秦蓉忽然湊近她，狀似親昵地拉著她的手：“依瑾，你看，和陸氏聯姻這麽大的事情，陸氏家大業大的，對媳婦的人選肯定也更挑剔，你……”
秦蓉本想說她身子已經不幹淨了，想了想，到底沒說出來：“你看你又不是單身，你有男朋友，想必也不願去聯姻吧？不如，就讓思雨去？”
程依瑾冷笑著不說話。秦蓉打什麽算盤基本都寫在臉上了。聯姻的時候放出的消息不是嫁程思雨，無外乎是怕聯姻對象是個腦滿腸肥的煤老板，不舍得讓程思雨去受委屈。現在一看上門的是陸淩塵，就想讓程思雨去過好日子。
她還沒來得及回答，一輛車從人群中擠了出來，一個人下車摁響了門鈴。而稍微有點眼力見的幾乎都給這個人騰了地方，同時不禁竊竊私語。
“陸家的管家？陸家還真的要和程家聯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