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6 那個賤奴怎麽配！
“怎麽了？別慌，慢慢說。”邵子墨雙手按住了她的肩膀，也在她麵前坐了下來。
顧文茵這才定了定心緒，深吸了一口氣，開口時眼神微動。
“剛才楚天來過了，和我說了些娘親以前的事情……子墨，我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將方才的事情都複述了一遍，顧文茵隻覺得自己的心都有些亂了。
原來她那麽驕傲的娘親，竟然真的為顧允嵐卑微至此。
委曲求全讓劉氏進門不說，甚至為了讓顧允嵐開心，甘願讓她們兩個雙宿雙飛。
雖然顧君珆一直提防著劉氏，對於她送來的東西也十分謹慎，隻是那次，並劉氏送來的花，大夫並沒查出來異樣。
看花開的喜人，她也就留下了。
隻是沒想到，就那一次，她的生命也就到那兒為止了。
直到知道自己時日無多，還怕外公遷怒顧允嵐，所以瞞下了這件事，還特意叮囑楚天不可張揚……
若不是扶風姑姑無意間發現，恐怕這件事也隨著她入土，一起被歲月掩埋。
顧文茵一邊說著，不禁紅了眼眶，原來愛而不得，是一件如此殘酷的事情，就連她一個聽者，都似乎對那種心痛感同身受。
陡然知道了這件事，顧文茵的心頓時亂成了一團。
她確實無法原諒劉氏做過的事情，可是顧君珆的遺願卻是顧允嵐能幸福……
“子墨，我該怎麽辦？”下意識地搖了搖頭，顧文茵的聲線裏也染上了哭腔。
“她能為了顧允嵐，不在意劉氏對自己做的事情，但卻不代表，她還能不在意劉氏對外公和你做的事情。”
輕輕拍了拍顧文茵的後背，邵子墨開口時，一語驚醒夢中人。
“阿茵，你做的沒錯。”
輕輕將她摟在了懷裏，感受著熟悉的溫度，顧文茵這才逐漸恢複了往常的平靜。
顧婉如換了身衣服過來，還未進門便見到了眼前這一幕，頓時雙手緊攥，眼底的妒火仿佛要燒出來一般。
憑什麽！憑什麽顧文茵可以過得這麽好！而她卻要低聲下氣的來求她？
一想到今日所發生的事情，顧婉如隻覺得自己的恨意都要漫出胸腔了！
不，她不甘心！
“你還站著做什麽？既然都換完衣服了，還不回去？”叮當正好端著點心走了進來，一見顧婉如站在門口，神情頓時多了幾分厭棄。
從前對王妃呼來喝去的，如今遇到事了，還有臉幾次三番上門？
聞聲，顧婉如幾乎是瞬間便收斂了情緒，看向叮當時也生生擠出了一絲笑意，“不過是想來和姐姐說一聲，既然不方便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柔聲開口的瞬間，叮當的手都差點抖了一下。
這，這還是以前那個顧婉如嗎？
見她似乎被渾身一震，顧婉如接著說了一句:“以前是我不好，對不起。”
說著，顧婉如便朝著叮當微微福了福身，便轉身離開了。
在雪地裏，她瘦弱的背影竟顯得有些蕭瑟。
叮當狠狠搖了搖頭，直到顧婉如的身影消失在雪地裏時，她還是有些沒有回過神來。
微微皺了皺眉，甩開了她腦海中的思緒，叮當這才走了進去……
與此同時，穆府，穆尚清坐在主位上，看著堂裏跪著稟報的兩人，神色悠遠，語氣裏卻不自覺的染上了一絲欣喜。
“你說的可是真的？”
“千真萬確，小的親眼所見！”其中一人連忙應了一聲。
“繼續盯著，有情況及時來報。”穆尚清看了眼杏兒，後者便會意的遞了兩錠銀子過去。
等兩人出去之後，穆尚清的嘴角才輕輕勾起，眼底的情緒卻異常複雜，仿佛淬了毒的匕首般，似乎下一秒，刀尖便能穿透顧文茵的胸膛。
“小姐，接下去要不要？”杏兒開口問了一句，話隻說了一半，其中的意思卻再明顯不過了。
可穆尚清卻隻是微眯著眼，笑著搖了搖頭，“不急，自然會有人替我們動手。”
兩日後，顧文茵才帶著扶風一起去了顧府，直奔劉氏的院子。
“你們要做什麽！”一見扶風來了，張嬤嬤幾乎是瞬間便想起了那日的事情連忙張開手臂攔著門。
不！不行！她怎麽能讓夫人真的賠扶風一隻眼睛？
“讓開。”見她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顧文茵卻隻是雲淡風輕的笑了笑，輕飄飄的兩個字，卻讓張嬤嬤的腿不自覺的軟了一下。
“你要拿，就用我的眼睛！我賠給她！夫人的眼睛，這個賤奴怎麽配？”
可下一秒，她便頓時停止了腰杆。
“你這句話，倒過來說或許更為合適。”顧文茵冷笑了一聲，抬眸看她的瞬間，眼底滿是寒涼。
被她的氣勢一嚇，張嬤嬤足足愣了片刻才過了神，剛想反駁，劉氏便出聲打斷了她們。
“該來的躲不過，讓她進來。”不過兩日不見，劉氏的聲音已經蒼老了不少。
一見她來，也依舊靠著床坐著，看向她的眼神裏卻滿是怨恨。
“姨娘倒是想得明白，人總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的。”顧文茵放下了藥箱，才淡淡開口說了一句，語氣不悲不喜，有些聽不出情緒。
而扶風則是掃了她一眼，眼底情緒不明，不過片刻，便錯開了視線。
劉氏憤憤地看了她一眼，也不開口。
室內的氣氛一下子變得詭譎了起來。
“王妃，都已經準備好了。”紫依適時地進來，打破了沉默。
顧文茵也順勢看了劉氏一眼，便率先轉身走了出去。
劉氏的臉色頓時蒼白了幾分，站起來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踉蹌了一下。
方才的鎮定，不過是她強撐起來的。
“夫人！”幾乎是瞬間便扶住了她，張嬤嬤開口時，聲線也多了幾分哽咽，“老奴這雙眼也沒什麽用……”
話隻說了一半，便被劉氏擺了擺手，打斷了她，輕輕拍了拍張嬤嬤的手，臉色也柔和了幾分。
“一人做事一人擔，你以後的路還長，細軟我都替你準備好了，就放在櫃子裏，等我……”
“夫人！”劉氏的話隻說了一半，張嬤嬤便率先截住了她的話頭，抱著她的手臂便跪了下來，眼眶裏已經有了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