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再見鳳儀
“兒臣叩見母後！”容長蘇忽然低頭，對著鳳儀深深叩拜，聲音從未有過的激動和尊敬，“願母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嗬嗬，傻孩子，現在就是一個無名無份的老太太，可別幕後幕後的叫，東齊國的第一皇後已經死了！”鳳儀趕緊上前扶起容長蘇，慈愛的笑著說道，“你……你父皇……他還好吧？北魏錦到底還是被他接回去了？咦，落兒呢，怎麽沒跟你們一起來看我？哼哼，這丫頭還真是讓我白疼了……”
“母後……這些事情說來話長，您先讓我們歇歇，回頭再慢慢跟你說。”於歡歡看了一眼臉色微變的容長蘇，笑著上前扶著鳳儀的手臂說道，“趕了這麽遠的路，我們水都還沒有來得及喝一口呢……”
鳳儀這才發現自己太激動了，連這些都沒有想到，趕緊對著容長蘇和於歡歡熱情的說道：“那蘇兒，歡歡，你們現在這裏等著，娘這就去給你們沏茶，啊~”
“娘，怎麽沏個茶還要您親自動手呢？下人呢？”容長蘇一把拉過鳳儀，阻止她離去，“這偌大的鳳府連個伺候您的下人都沒有嗎？”
“嗬嗬，你以為這裏是東齊國皇宮呢？”鳳儀笑著拉住容長蘇說道，“鳳家和別的世家大族不一樣，以後娘慢慢跟你說，你們先等著，娘順便也給你們弄點吃的！”
鳳儀掙脫容長蘇的手，匆匆忙忙的離去，像極了村野婦人。
於歡歡一時間震驚的都合不上嘴了，現在見到的鳳儀和她記憶中的鳳儀相差還真不是一般二般的大呢：“容長蘇，母後她……怎麽變了？”
“嗬嗬，你難道不覺得這樣的母後更加的親切嗎？”容長蘇轉身拉過於歡歡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個吻，笑著說道，“你不喜歡？”
“哼，來了就問落兒那個臭小三，我怎麽能開心嘛！一點都不關心我這個正派兒媳婦兒！”於歡歡推開容長蘇傲嬌的揚了揚下巴，不悅的嘟嘴說道。
容長蘇笑嗬嗬的一把拉過於歡歡點了點她的鼻子，笑道：“那你剛才幹嘛不把實情告訴她，還替我遮掩？這會兒又來找本王秋後算賬，真的很不講道理呢！”
“那我還不是為了你好嘛！”於歡歡鬆開容長蘇找了一個安逸的位置坐下，不樂意的撅嘴說道，“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容長蘇抬了一把凳子和於歡歡並肩而坐，笑著拉過她的小手，輕輕揉捏，心裏對這樣的好娘子滿意極了。
兩人呆了沒過多久，鳳儀就端著一個大托盤過來了：“嗬嗬，跟你們弄了兩個我剛剛學的點心，快嚐嚐。這茶也是新的煮的，很好喝！”
“娘，你坐！”容長蘇叫鳳儀坐下，三人一臉甜蜜的吃著東西，聊了些家常。
鳳儀看到容長蘇對於歡歡那麽疼愛，心裏又是酸楚又是甜蜜——自己的兒子去疼愛另一個女人那樣的不舒服和看到自己兒子長大成人成家立業的幸福感在內心深處來回交織，化著一句寵溺的“多吃點……”回蕩在三人之間。
“歡歡，你們成親已經快一年了，怎麽還沒懷上啊？”聊著聊著，鳳儀話鋒一轉，落到了最重要的子嗣問題上，“蘇兒可是東齊國的天家正規血統，又是嫡出，我早年聽皇上的意思是想要把皇位交到他手中的，你的肚子可要爭氣啊！對了，落兒呢？她有了嗎？”
呃……容長蘇臉上的表情一陣尷尬，他知道於歡歡最不喜歡聽的兩個字就是“落兒”了。
於歡歡抬頭看了一眼鳳儀，可愛的彎起眉毛，對著鳳儀謙和一笑，臉色中露出一絲尷尬。那副欲言又止，欲說還休，欲拒還迎的模樣拿捏的十分到位，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剛剛想要開口跟鳳儀說幾句什麽，又看了一眼容長蘇，忽然閉嘴。
“怎麽了？歡歡是不是長安發生了什麽事情……有什麽事情就說，別吞吞吐吐的叫人心裏滲的慌！”鳳儀看了一眼於歡歡，放下手中的被子，激動的問道。
“娘……這件事情說來話長……先要從二十來年前北國被父皇收服說起！”於歡歡看了容長蘇麵無表情的臉一眼，繼續說道，“本來我和王爺打算這件事情晚點再告訴您的，又怕您胡思亂想，反而不好，就原原本本的說了吧！”
於歡歡言簡意賅的把東方燁臣就是麵具男還用計害了幾個皇子，甚至還讓葉靜無家可歸，差點連容長蘇也被害死的事情大致給鳳儀講了一遍。
鳳儀一瞬間呆愣在那裏，仿佛老了許多。她的目光空洞，身體有著輕微的顫抖……
“皇上，是臣妾對不起您啊……要不是臣妾善妒，也不會發生這麽多的事情啊！蘇兒，這一切都是娘的錯啊！”鳳儀拉著容長蘇的手，哭著道，聲音中帶著無盡的懺悔……
容長蘇和於歡歡相互對視一眼，紛紛不解的望著鳳儀，眼神一陣變換，他們隻是在猜測這一切和鳳儀有什麽關係。
“當年，你父皇對北魏錦的寵愛已經到了無法無天的地步！而且那個女人又是個表麵柔弱內心堅韌的性子，認定了的就百折不撓，為娘在後宮跟她鬥了兩三年，一直都沒占到什麽便宜！”鳳儀喝了一口茶，順了順氣，平定了一下情緒，眼含悲傷的道，“後來，皇上居然想要立她那個還不滿三歲的兒子為太子，氣的我心口一陣疼！”
容長蘇起身在鳳儀身後替她順了順氣，淡漠的眉眼中閃過一絲無奈。他在雖年幼就被送到師傅那裏，不是鳳儀帶大，小時候跟鳳儀也不親，但是現在卻能夠感受到那一股骨肉親情。
“當時天助我也……北魏餘黨想要造反……”鳳儀說道這裏捏了捏手中的錦帕，眼中閃過一絲淩厲，“皇上將他帶北魏錦去承德避暑準備偷梁換柱的事情告訴了我，還請求我能讓葉靜她爹幫他們完成這個計劃！”
“那個被燒傷臉以後帶著東方燁臣從承德趕往長安的‘北魏錦’是你安排的？”容長蘇這才想明白整件事情，“難怪宮門口的人要那麽奚落東方燁臣，還說他是個雜種，是父皇不要的兒子……”
容長蘇當時就覺得整件事情沒有那麽簡單，若是宮裏麵沒有人授意的話，那些宮人又怎麽敢不把玉扳指呈給父皇看一看就擅自扔出去呢！
於歡歡這個時候也驚了，原來，這一切都是因果循環啊……
“我當初隻是純粹的想要報複你父皇的多情，更想要讓北魏錦痛苦……”鳳儀說道這裏的時候語氣中露出一絲後悔，“我沒有想到那個孩子居然能憑借自己的本事就成了領導千軍萬馬的將軍，更深得你父皇的寵愛。就連我，當初也被騙了……真是，造孽啊！”
容長蘇現在已經不知道怎麽去計較孰是孰非了，他有一下沒一下的替鳳儀捏著肩膀，讓她放鬆自己的情緒……
於歡歡這一刻可憐的是那個叫東方燁臣的男人！從一出生，就淪陷在政治漩渦中，以後再也逃不開那樣的明爭暗鬥。
鳳儀望著容長蘇，眼中閃過一絲不情願和自責：“這件事的確是娘不好……終究還是傷了你父皇！可是蘇兒，你才是東齊國的五王爺，讓那個替身替你坐幾天王位也就罷了，怎麽的隱退了呢？”
鳳儀說到這裏的時候目光望向於歡歡，沉了沉，不樂意的蹙眉。
於歡歡假裝沒有看到鳳儀眼中透露的信息，依然微笑著望向她，該吃吃，該喝喝，傻白甜的標準形象。鳳儀不樂意的別過臉望著容長蘇，瞪他！
容長蘇原本親昵的表情染上了一絲淡漠，他疏離的看了一眼鳳儀，不由的歎息道：“母後，這本來就是我心中所願，你不要把一切都怪在歡歡身上！還有，兒臣早已成年，自己知道怎麽把握自己的未來，就不需要您再繼續操心了……今日兒臣和歡歡旅途勞頓，就不一直陪著您嘮家常了，客房的位置兒臣自己知道，這就先下去歇息了！您也歇息吧，兒臣告退！”
容長蘇說完，一把拉過於歡歡，不顧她嘴裏還叼著的甜點，扯著她就往客房位置走去。
“喂，喂，容長蘇，你等一下，人家還沒吃飽呢！”於歡歡望著那隻吃了一大半的食物和茶點，心裏一陣難受，“好討厭，浪費可恥！”
容長蘇可不管不顧的拉著於歡歡，一點都不留餘地。
忽然，於歡歡望到了角落裏的狼牙棒，一腳蹬著八字步，拽著容長蘇，十分委屈的說道：“至少，你得讓我把它拿走吧？”
容長蘇怕太過強硬會傷到於歡歡，轉頭瞪了她一眼，沉著臉說道：“快點！”
於歡歡得令，屁顛屁顛的往回跑去，一把抓過狼牙棒，對著鳳儀極度抱歉的笑了笑，狗腿的飛快朝容長蘇身邊跑去。
容長蘇冷哼轉頭邁步，手中緊緊拉著於歡歡，怎麽都不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