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3章 零二三章 玄女的聲音

  對於白少羽來說，白佛正是他的一切，從他那個懵懂的年齡開始，記憶中的就是這張飽經滄桑，布滿皺紋，帶著慈祥笑容的老臉。


  整整二十二年，經曆了一切又一次的磨難，白佛才把他拉扯大，這種感情，已經超越了所有。


  他學習中醫，一部分是出於熱愛，一部分是接受傳承，而最大的一部分，就是完成爺爺的願望。可此時此刻，當得知爺爺離去，他的夢，他的願望，仿佛在這一瞬間，全部破碎了。


  最重要的是，他能接受爺爺離開，但接受不了，殺死爺爺的竟然是自己的父親，而這一切，卻又和自己緊密相連。


  他的心裏，不斷的告訴自己，如果沒有他，這一切都不會發生，如果沒有他，爺爺也不會以這種方式離開，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他的存在。


  悲傷彌漫在周圍，感染著他的世界，一滴淚花，順著鼻尖輕飄飄的落向了地麵，但很快，他就倔強的用袖子擦幹了眼睛，因為他想起了爺爺臨終前的那句話：“這是白家人的驕傲，不要為爺爺落淚。”


  “我不能落淚，我不能。”白少羽不斷的搖著頭，提醒著自己，可是無比的傷痛已經占據了他的一切，哪怕他不斷的擦拭，淚水也在一點點的奪眶而出。


  與此同時，他並沒有發現，他的胳膊上，脖子上，已經出現了兩道如同血管一樣的痕跡，一條紅色，一條金色，不斷的蔓延著，逼近著他的大腦靈台處。


  而他，無瑕顧及這些，也看不見這種變化，雙目的淚水，如同模糊的玻璃，讓他完全迷失了方向。


  “醒醒，你快醒醒。”一個輕靈的聲音突然在他的腦海裏傳出：“在沒有幫你爺爺報仇之前，你沒有資格落淚。”


  聲音如此的清澈，讓白少羽的大腦仿佛瞬間清醒，他眉頭緊鎖，有些慌張的止住淚水道：“玄……玄女？是你嗎？”


  “除了我，還能是誰，能記起我，說明你還沒有被擊敗。”玄女幽幽的說道：“小羽，人死不能複生，你需要有麵對一切的勇氣，無論是悲傷，還是痛苦，亦或是絕望。”


  白少羽苦苦的一笑：“我曾認為沒有什麽可以打倒我，但是當爺爺走的消息進入我的腦海，我才發現，自己是那麽的不堪一擊，都怪我，如果沒有我來緬甸，如果我沒有多管閑事，也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都怪我，是我害了爺爺。”


  “小羽，我想問你，走到今天，你為的是什麽。”玄女突然問道。


  “為了白家，為了完成爺爺的願望。”白少羽幾乎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是啊！如果讓白佛選擇，他會用自己的生命去換幾十萬的生命還是苟且的活著眼巴巴的看著別人去死呢？”玄女又問。


  白少羽咬咬嘴唇，說道：“我知道爺爺的選擇，但是……”


  “沒有但是，白佛不會苟且的活著，他更不希望你苟且的活下去，他想看到的，是一個有擔當，有抱負，有傲骨的白少羽，而不是像你現在這個樣子。”玄女微微一頓，繼續道：“白佛知道他會死，所以他為自己準備了毒藥，他的做法是想告訴你，白家人，哪怕是死，都是站著的。”


  “而你現在，卻悲痛的自責，這樣做有意義嗎？難道你不是應該把重心放在報仇上麵嗎？我們華夏有四個字，叫血債血還，而不是血債淚還。你沒有時間自責，更沒有時間悲痛，你的任務，是讓白佛走的安心，讓他能在另一個世界，看著白家崛起，如果你倒下了，那麽白家就真的完了。”


  玄女的聲音不斷的鑽入白少羽的耳中，仿佛有著某種魔力一樣，讓他的心誌越來越清醒。


  “是啊！爺爺真的希望看到我這樣嗎？絕不。”他還清楚的記得，爺爺錄像中那倔強的目光，似乎在告訴他，一定要堅強的活下去，哪怕遇到再多的艱難險阻。


  此時的他，雖然沉溺在悲痛之中，但他卻逐漸從混沌中清醒，逐漸明白自己應該如何去做。


  悲傷與自責並不能解決任何問題，他需要的是坦然的麵對這一切，需要用自己的行動，去奪回白家失去的一切。


  殺手那瘋狂的做法，不僅是要摧毀白家的信仰，更是要摧毀他。所以，他絕不能讓對方得逞，絕不。


  這一刻，他驚慌失措的雙眼，再次出現堅定的光芒，那是一種無畏的信念，是一種從骨髓中蔓延出的決心，他要奪回白家的信仰，奪回白家的尊嚴。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打開水龍頭，用清水衝刷著手上的傷痕，清涼的感覺更加堅定了他的內心。


  “玄女，謝謝你。”白少羽的聲音堅定不移。


  “不用客氣，看看你的雙手吧！”玄女的聲音有些擔心。


  白少羽張開雙手，瞬間驚訝不已，他發現雙手上已經布滿了紅金相交的血線，但很快，那血線就淡了下去，直至在幾分鍾之後，才慢慢的消失。


  “這是怎麽回事？”白少羽驚慌的問道。


  “你的體內，有兩個蠱母，當初童老的意思，是讓它們之間相互製約，這也是唯一救你的辦法，可是我驚訝的發現，在你的身體裏，這兩種蠱母越來越強大，甚至已經強大到超出它們擁有本體的力量。”玄女微微一頓，繼續道：“顯然，你的純陽之體非常適合它們成長，這樣的結果隻有一個，也就是當它們的力量超出你的承受範圍之後，將會占據你的肉體。”


  “可……可是，理論上它們應該是在相互製約啊！”白少羽有些不明所以。


  “世界萬物沒有絕對的，它們兩個纏鬥多年，很可能會在某一個時間，達成融合，到那時候，也就不是你能控製的了。”玄女深沉的道。


  “融合？”白少羽驚訝的說了一句。


  “沒錯，就是融合，就好像是兩棵樹，你將其綁在一起成長，慢慢的它們就會成為一棵樹，因為它們有著共同的血脈，別忘記，無論是金蠶還是五步蛇，它們都是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