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相遇

  冷風如刀，以大地為砧板，視眾生為魚肉。


  萬裏飛雪，將蒼穹作洪爐，溶萬物為白銀。


  雪將住，風未定，一輛馬車自北而來，滾動的車輪碾碎了地上的冰雪，卻碾不碎天地間的寂寞。


  李尋歡打了一個哈欠，將兩條長腿在柔軟的貂皮上盡量伸直，車箱裏雖然很溫暖很舒服，但這段旅途實在太長，太寂寞。


  李尋歡歎了囗氣，自角落中摸出了個酒瓶，他大囗的喝著酒時，也大聲地咳嗽起來，不停的咳嗽使得他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種病態的嫣紅，就仿佛地獄中的火焰，正在焚燒著他的肉體與靈魂。


  酒瓶空了，他就拿起把小刀，開始雕刻一個人像，刀鋒薄而鋒銳，他的手指修長而有力。


  這是個女人的人像，在他純熟的手法下，這人像的輪廓和線條看來是那麽柔和而優美，看來就象是活的。


  他不但給了她動人的線條，也給了她生命和靈魂，隻因他的生命和靈魂已悄悄地自刀鋒下溜走。


  他已不再年輕。


  他眼角布滿了皺紋，每一條皺紋都蓄滿了他生命中的憂患和不幸，隻有他的眼睛卻是年輕的。


  這是雙奇異的眼睛，竟仿佛是碧綠色的，仿佛春風吹動的柳枝，溫柔而靈活，又仿佛夏日陽光下的海水，充滿了令人愉快的活力。


  也許就因為這雙眼睛，才能使他活到如今。


  現在人像終於完成了，他癡癡地瞧著這人像，也不知瞧了多少時候，然後他突然推開車門，跳了下去。


  趕車的大漢立刻吆喝一聲，勒住車馬。


  這大汗滿麵虯髭，目光就如鷙鷹般銳利，但等到他目光移向李尋歡時，立刻就變得柔和起來，而且充滿了忠誠的同情，就好象一條惡犬在望著他的主人。


  李尋歡竟在雪地上挖了個坑，將那剛雕好的人像深深的埋了下去，然後，他就癡癡地站在雪堆前。


  他的手指已被凍僵，臉已被凍得發紅，身上也落滿了雪花。但他卻一點也不覺得冷，這雪堆裏埋著的，就象是一個他最親近的人，當他將‘她’埋下去時，他自己的生命也就變得毫無意義。


  若是換了別人，見到他這種舉動，一定會覺得很驚奇，但那趕車的大汗卻似已見慣了，隻是柔聲道：‘天已快黑了，前麵的路還很遠，少爺你快上車吧！


  李尋歡緩緩轉回身，突然發現一個短發的年輕人正笑著看他。


  年輕人的眼睛很溫暖，李尋歡從未見過那麽溫暖的眼睛，看到這雙眼睛，李尋歡感覺這萬裏飛雪的地方也不那麽冷了。


  短發年輕人自然是李旭。


  在笑傲江湖世界提交論文，係統判定合格之後，獎勵了100積分，同時開放了係統商城。


  係統商城中包含大千世界的億萬商品，科技物品有槍支彈藥，還有大伊萬，修仙物品連傳說中的先天至寶都有，李旭看的直流口水，但是太貴了，就連修仙功法，最低的也要幾百積分。


  現在，他身上的新手BUFF消失，力量，精神，體力，敏捷都回歸到正常人範疇，他現在會的隻有《易筋經》《獨孤九劍》還有一些其他劍法、輕功。


  在武俠世界內算高手，但還不能碾壓一切。


  比如，眼前的李尋歡，李旭就不知道能不能打過他。


  李旭來到小李飛刀世界，是係統布置新的研究任務。


  研究員：李旭

  研究劇情世界：多情劍客無情劍

  研究課題：情緒對實力的影響。


  研究進度：0%

  這一次的研究任務看上去很簡單，但實際上並不容易完成，因為係統並沒有給出過多的解釋，一切都要靠李旭自己摸索。


  李旭來到這個世界已經有半個月，經過半個月的思考、謀劃，李旭心中已經有了大概的主意。


  情緒，通常來講有七種，喜、怒、憂、思、悲、恐、驚。


  情緒和意誌有關，能影響一個人的實力，李旭在笑傲江湖世界已有所體會。


  半個月思考多情劍客無情劍原著，李旭體會更多。


  縱觀多情劍客無情劍的世界，就是一部李尋歡的自虐史。


  十年之前，他親手把自己喜歡的也喜歡自己的人送給龍嘯雲，放在現代，要有這樣的情節，非得讓人罵死不可。


  這還不算完，李尋歡還把家族積攢幾輩子的錢財連同府邸一起送出去，簡直……沒法說。


  然後，李尋歡一個人出關，躲在無人的雪窩裏，像一頭孤狼默默天石自己心靈上的傷口。


  他酗酒，麻痹自己，讓自己咳嗽，讓自己痛苦。


  李尋歡真的痛苦嗎？


  李旭認為並不見得，說不定李尋歡還很享受這種自虐。


  說句中二的話，李尋歡痛並快樂著。


  在江湖上流傳一句話，小李飛刀，例不虛發。


  為什麽李尋歡能做到例不虛發？

  李旭懷疑，這和他的自虐有關。


  李尋歡自虐，然後痛苦，刺激自身的精神，從而壯大自身的精神力量，擲出飛刀時，使飛刀的速度超過正常的暗器速度，讓人無法防備。


  李旭沒穿越之前，看過很多網上的案例，一個母親為了救自己的孩子，爆發出遠超運動員的速度和力量；小孩墜樓，一個男子在十多米外瞬間跑過去，然後接住了孩子。


  這是一個研究方向，李旭決定嚐試一下。


  於是他在這裏等了李尋歡七天，終於等到了。


  接下來自然是不讓李尋歡自虐。


  讓李尋歡快快樂樂的生活，最後看小李飛刀是不是還能例不虛發。


  如果不能，那麽研究方向就對了。


  研究進度：1%

  在李尋歡看到李旭的時候，李旭係統麵板上的研究進度漲了1%，李旭笑的更溫暖了。


  李尋歡目光中有了笑意，他指著馬車：“小兄弟，上車來，我載你一程？”


  李旭在心中默默歎了一口氣，李尋歡急公好義，當李尋歡的女人很悲催，但是當李尋歡的朋友還不錯。


  李旭笑著搖了搖頭：“多謝兄台好意，千裏冰封萬裏雪飄的北國風光，坐在馬車裏，豈不辜負了美景。”


  李尋歡笑了：“小兄弟真是個有趣的人，可惜外麵不好喝酒，否則我一定陪著小兄弟走在這北國風光裏。”


  李旭道：“兄台喜歡喝酒？哈哈，我有一壇好酒，等有空時，一定請你喝。”


  李尋歡聽到好酒二字，眼睛都亮了：“你有好酒？現在不就有空嗎？拿出來嚐一嚐吧。”


  李旭笑著拒絕：“時機不到，我們還會再見，等再見時，請你喝好酒。”


  “哈哈，好，一言為定。”


  李尋歡上了馬車，虯髭大漢駕車，很快消失在風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