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禁忌
第二天一大早，江州城客棧。
柳無言臉色凝重的坐在床上，他突然有些後悔摻和進這件事情。
他原以為東州神魔強者寥寥無幾的，畢竟樊城那麽大個事兒，爭鬥的也隻是些天元境。
結果昨天夜裏，他居然親眼見到了一尊！
這李家到底有什麽秘密能引得神魔窺伺？
本來此行江州城，一來是為了打亂布局人針對自己的計劃，順帶觸發任務劇情。
二來就是，城裏某家有自己需要的一樣東西。
李家的事，本是順帶，但卻好像被他撞破了天大的隱秘。
他依舊忘不了，昨夜牆頭那人，輕瞥了一下自己。
那種源自心底本能的恐懼。
在獲得神魔卡力量以後，他隻感受過兩次。
一次是樊城那頭大詭異，第二次就是昨夜的那個家夥。
他可不覺得對方是為了幫李家兄弟，神魔大能輕易不出手，出手就說明有足夠的利益。
而且昨夜李家大哥表現出與地元境等階的氣血之力，著實有些駭人。
這也是他自穿越以來，第一次見到武者。
而且貌似這個李家，還是個武修世家。
要知道在這個神魔橫行的年代，武道之艱難，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李家有大隱秘！
柳無言感覺，這宗隱秘甚至比樊城的封印還重要。
所以他決定不介入這個事情，哪怕他再怎麽好奇。
“放長線釣大魚，結果釣了條鯊魚，嘖嘖嘖。”
搖了搖頭後，他走出房間，吩咐小二打了盆熱水洗臉。
吃完早飯後，開始了今日份的修煉。
當然，為了不被打攪，他特地打開了門。
但是，似乎是有什麽人誠心和他過不去，又是“嘭”的一聲。
門沒開，窗戶碎了。
“我淦你娘！”
柳無言心態炸了。
他直接使用聞仲神魔卡，神力化成雙鞭，一鞭子把來人抽飛了出去。
然後似乎還覺得不解氣，直接衝出房間，雙鞭如暴風驟雨往那人身上砸去。
當然，生氣歸生氣，他也沒敢真把人給拍死，所以每次出手都保留了幾分力道。
但即便這樣，那人落地時一張臉也已經腫成了豬頭。
凶神惡煞的盯著圍觀的群眾，柳無言怒道:
“我在這裏再說一遍，如果誰特麽再敢打攪我休息，不管他是誰，老子把他全家殺了！”
“懂？”
放下一句狠話後，理都沒理地上可憐的家夥，他又飛回了房間裏。
小二又很是熟練的將新窗戶換上，順帶對柳無言道了聲抱歉。
柳無言剛走，底下的群眾卻炸開了鍋。
有些不明白事情經過的，一頭的霧水。
“這是誰啊，這麽大火氣？”
“怎麽回事兒？”
“這人怎麽被打成這樣了？”
“要不要報官啊？”
他們隻是上街買個菜而已啊……
就在這時，一些有消息渠道的，就解釋了起來。
“剛剛那人，是外頭來得，不知犯了什麽事，昨天剛被過江龍手底下的人警告。”
“今天這位，貌似是沙河幫的羅頭兒，不知怎麽的也跑過來警告。”
“聽說過江龍的人昨天拆了他的門，今天這羅頭兒也是倒黴，非去拆他的窗。”
“人家好歹也是有脾氣的，所以羅頭兒就這樣了。”
圍觀的群眾聽了後，也明白過來，也有人多看了幾眼地上早已暈厥過去的豬頭男，眼中帶著鄙夷。
過江龍、沙河幫，他們這些普通老百姓可得罪不起。
倒有人想給柳無言說上幾句好話的，但想起沙河幫橫行霸道的樣子，紛紛止住了話頭。
不過說實話，看沙河幫的人吃癟，他們心底也痛快，就是不敢叫好罷了。
了解了事情經過，周圍人也沒再多說什麽閑話，都怕惹到沙河幫，紛紛離去。
這消息卻沒過一會兒就傳了出去。
還不等其他人聞訊趕來想瞅瞅豬頭男的樣子，他就被人給拖走了。
但這件事情，卻在坊市裏徹底傳開了，沙河幫丟了很大的麵子。
此時，沙河幫總舵大堂內，一名刀疤臉的漢子正坐在首座，陰翳的盯著下麵那個豬頭男。
“老羅，說吧，你讓幫裏丟了這麽大個人，怎麽辦？”
此人正是沙河幫幫主，沙武。
聽到沙武憤恨的語氣，羅頭兒不敢吭聲，頭死死埋在地上，心中卻恨極了柳無言。
他一開始就是抱著威脅的態度去的，本來以為那小子不敢動手，結果卻被狠狠錘了一頓。
被打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就算了，還被其他人給圍觀了，事情還傳了出去。
這就是丟了整個沙河幫的臉麵！
“我讓你去提醒，你就是這麽個提醒法？嗯？！”
沙武現在被氣得不輕，過江龍的手下蠢就算了，他自己得力的手下居然也這麽蠢。
那外人是他們能招惹的嗎？
聞言，老羅抬起頭來，露出一張還未消腫的臉，無辜道：“幫主，那位可是說了……”
“他說什麽那是他的事！我沒告訴你嗎？他讓你去死你去嗎？啊？”
一聽到這話，沙武就氣不打一處來，怒罵道:
“你是不是腦子被門夾了，不知道他要拿我們當炮灰？”
“我……我看幫主你笑了，還以為……”
老羅心底也是苦啊，他就是個辦事兒的，又不是打啞謎，怎麽知道是個什麽意思。
“你……”
沙武又要發作，然後又想起了什麽，揮了揮手。
“得得得，算我錯了，以後有什麽話直說行了吧，你下去養傷吧。”
“謝幫主。”
老羅得了令，連忙轉身離開，一刻都不敢耽誤。
沙武在首座上看著他的背影，歎了口氣，心裏鬱悶的厲害。
“得，這下好，連口湯都分不到咯。”
摸了摸臉上的刀疤，回想起當初那人的話，他的眼底閃過一抹戾氣。
“真當我沙武什麽都不知道，就是個隻會欺負人的小混混？”
“到時候，我會讓你，以及你們，後悔你們做過的所有事情！”
惡狠狠的說完以後，他從懷裏掏出一塊血色的圓球來，很是熟練的摸出匕首劃破手指。
往那圓球上滴了兩滴血。
看著圓球散發出猩紅色的光芒，緩慢的將血液吞噬，聆聽著血珠內類似心跳的“怦怦”聲。
沙武凶神惡煞的臉上，竟浮現出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
……
客棧內，柳無言的修煉，又雙叒叕被打斷了！
滿臉黑線的看著對麵品茶的斷千機，他現在很想一拳頭掄上去。
“柳先生可真是不凡呐，剛剛出門沒多久，又得了一隻天詭。”
瞥了眼柳無言身後站著的柳吃貨，斷千機看向柳無言的眼神裏，充滿了促狹的笑意。
對他那幅“男人都懂”的眼神，柳無言視而不見。
“國師倒是個大忙人，樊城的事情剛了結，又來這江州城蹚渾水。”
講杯中茶水一飲而盡，感受著涼茶入肚，苦味在舌尖蔓延，柳無言才堪堪穩住差點裂開的心態。
聽了柳無言的話，斷千機依舊是那副古波不驚的表情。
畢竟在他心底，柳無言知道什麽都很正常。
“據在下所知，柳先生此次，隻是偶爾撞見吧。”
人盡皆知，天齊國師斷千機，除了神秘莫測的十三衛，還有一張遍布整個四方域的網。
天機閣掛名長老的身份，可不是鬧著玩的。
隻要對方想，就能知道天齊境內所有的事情。
自然也包括柳無言此行的目的。
“我反正不準備摻和。”
看著斷千機莫名其妙泛起的笑意，柳無言當然知道對方打得什麽算盤，幹脆就拒絕了。
“是因為血河老人？”
斷千機盯著柳無言的眼睛，笑意更加濃鬱。
“我怕麻煩。”
柳無言沒有認同，但也沒有否定。
斷千機所說的血河老人應該就是那位神魔強者，但這隻是其中一個原因。
最大的原因，其實是李家牽扯到了武者，一個立於神魔之外的東西。
“哦？有什麽麻煩，能讓柳先生知難而退的？”
聽了他的回答，斷千機突然升起了一絲好奇。
對方連詭異都敢正麵剛，一個區區神魔強者涉及的秘密，他就不敢了？
柳無言抬頭看了眼斷千機，心下一震。
良久後，開口問道：
“國師可曾聽說過，武……”
道字還未出口，柳無言心底突然一陣悸動，下意識往後一退。
隻聽“轟哢”一聲巨響，一道水蛇大小的紫色閃電自空中落下，將整個房間削去了一半。
一股寂滅的氣息自爆炸餘燼中散發開來，柳無言被一動不動，似乎是被嚇傻了一樣。
就連原本不動聲色的斷千機，此時都臉色煞白的看向天空。
隻見原本還萬裏無雲的晴空中，不知何時飄來了一朵烏雲，烏雲中電光湧動，天地間寂滅的氣息極度濃鬱。
半晌後，似乎沒有再感受到要找到氣息，那烏雲自行散去。
但整個江州城內，已經是鴉雀無聲。
明裏暗裏無數雙眼睛盯著柳無言他們這裏，所有人都在震驚。
強行咽了口口水，斷千機聲音有些顫抖道：
“柳先生……你剛剛……你剛剛是不是……犯了什麽忌諱……”
剛剛那道雷霆的強大，斷千機哪怕身為天元境巔峰，已經窺得神魔世界的一角，卻也被嚇得不輕。
他甚至感覺，哪怕是神魔極限強者，站在那裏挨上這麽一下，也會瞬間灰飛煙滅。
這得是犯了多大的忌諱，才招來如此可怕的雷劫！
柳無言沒有回答，他也抬頭看向已經萬裏無雲的天空，眼睛微微眯起。
他似乎，知道了某些不得了的東西。
許久後，他才收回目光，看向斷千機，一拍腦袋：
“嘿，瞧我這記性，忘了這一茬，不可說不可說的。”
神秘一笑，他若無其事的丟給外麵早就嚇傻了的小二一張銀票。
“國師，咱們換個地方再聊？”
看了眼還沒回過神來的斷千機，柳無言把手伸到對方麵前揮了揮。
斷千機這才反應過來，苦笑一聲。
“柳先生，你這可真是，深不可測，深不可測啊。”
他原以為天宮頂天了是個神魔勢力，畢竟對方連隱秘都不清楚，結果……
他沒敢多想，有些事情心裏明白就行，知道的太多，會死人的！
與此同時，李家大堂裏，李家家主李山正滿臉怒氣的看著門外的天空。
“你們非得要趕盡殺絕嗎！”
“好，那我就跟你們硬拚到底！”
說完，他就盤膝坐下，體內似乎有什麽枷鎖被衝破了，緊接著雷鳴聲自他體內傳出。
血氣鼓蕩之後，一股磅礴的威勢自他身上發散開來。
此時李山給人的感覺，竟如同一頭擇人而噬的凶獸，渾身散發著一股凶氣。
他的眼睛緩緩展開，竟已是一片猩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