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新的危機
就在剛剛,他故意轉移話題以後,斷千機的神色閃過一瞬間的不自然。
他很難想象,對方是怎麽能帶著目的還跟自己談笑風生,讓自己感恩戴德的。
這可不是靠訓練就能練會的。
還有那個洛楓,天齊三皇子,看似不學無術,但對方進入樊城後為什麽就直接找上了他?
那兩個刺客的刺殺更像是在刻意營造某種氛圍。
就在自己需要一個合作夥伴的時候,斷千機恰好出現了。
這一切的一切都透露出一股詭異。
血魔殿的人還好,雖然是無故釋放善意,但自己連對方一個人影都看不到呢。
魔道想解開封印,正道想守護封印,封印地下壓著的不是邪神是什麽?
樊城的這件事是結束還是開始?
那些人知道自己生出其他不該生出的想法以後會怎麽辦?
把他帶出局中,還是殺了他?
上清宗知道這一切,為什麽又不敢告訴局外人?
斷千機也是,無論怎麽套話都會用代詞替代。
那些邪魔在這場局裏又充當了什麽角色?
鬧劇嗎?
怎麽樣的鬧劇?
還有魔族強者臨走前說的,必有一戰是什麽意思?
兩族大戰?
或者更深一層的意思?
這背後到底得有怎樣的一雙大手,才能推動這麽一場天地風雲變幻的局?
“很抱歉。”
“棋子和執棋者我都不想做。”
“我要當破局人。”
“或許是為了保護我的人。”
“也或許時為了再吃上魔果。”
關上房門,將世界都鎖在外麵,柳無言享受著這難得的平靜。
片刻後……
“臥槽我的肚子……”
直到柳無言感覺腹中絞痛,才想起來洗精伐髓這一出,趕忙帶著廁籌往後院趕去。
一陣山呼海嘯以後,他扶著牆壁,緩慢走出。
整個人都虛脫了,提不上一點力氣。
他都不敢回頭去看糞坑。
回到房間後,他運轉心法打算吸收天地靈氣滋補自身。
全身靈氣剛剛帶起,整個人愣就在了原地。
他的靈氣竟然暢通無阻的運行了一個周天。
“什麽情況?我啥時候通脈了?”
五氣境,感氣納氣引氣之後,靈氣匯聚於丹田後,還有一個打通經脈融會貫通的過程。
隻有等靈氣將經脈拓寬,將淤塞衝開以後,方可在體內按周天循環。
靈氣在丹田內盤旋一周為一個小周天,由丹田流入經脈再歸於丹田為一個大周天。
隻有等靈氣能夠周天運轉了,方能踏入煉氣境。
一般修真世家,在孩子5-10歲時,就會借助自身真元替孩子疏通脈絡。
五歲開智,十歲開始長身體,所以在這段時間借助外力通脈是最佳選擇。
10-13歲時,人體發育剛剛開始,也可以借助外力突破,但過程很艱難。
到了13-18歲這個階段,人體發育突飛猛進,特別是十七八歲時,骨骼脈絡基本定格。
這時候再想通脈,簡直難如登天。
在沒有機緣輔助的情況下,這個年齡段能通脈,那真能稱得上一聲天之驕子了。
十八歲以後就別想了,身體徹底定型,這時候通脈就是活膩歪了。
而柳無言今年正好十八,原本他是想進上清秘境找點天材地寶輔助通脈。
結果倒好,暈了幾天,經脈自己通了。
“就說怎麽力氣突然變這麽大的,沒想到血煞丹還有這種功效。”
柳無言現在很想找個靶子全力攻擊,試試自己的實力水準。
“對了,城內邪魔應該還沒走幹淨。”
他好像想到了什麽,嘴角上揚,打開窗戶直接衝了出去。
……
“天宮,聞仲?”
天齊國都,皇宮大殿內,一名身穿龍袍的中年男子端坐在龍椅上,手中捏著一顆棋子。
他的坐姿很散漫,雙目無神,似乎在神遊天外。
他就是當代天齊國君,姬然!
斷千機此時立在大殿中央,盯著姬然手中的棋子,沒有回應。
事情的來龍去脈以及具體經過已經全部告訴了這位天齊國君,現在他要等到不過是一個決策。
殺,或是不殺。
“天宮,天宮……”
姬然嘴中不斷呢喃著這個名字,眼神裏一片迷茫。
“我天齊自四方域分裂,東州開辟伊始,便存在於東州大地。”
“哪怕是天地浩劫,諸神黃昏,也不是沒經曆過。”
“但這天宮,還是第一次聽說……”
手指指背反複叩擊著桌麵,手中棋子旋轉不停,姬然的臉上浮現出三分好奇。
“陛下,臣以為,天宮很可能是‘局外人’。”
斷千機冥神思索一會兒後,拱手道。
姬然聞言卻輕笑著搖了搖頭,
“既已入局,那便不在局外,能夠忍耐千年,到現在才鑽出來……”
他似乎想到了什麽,手中動作停下片刻,
“看來,他們是想當攪局人。”
聽到“攪局人”三個字,斷千機臉色一怔,問道:
“需不需要先把他們……”
話還沒說完,姬然就搖頭打斷。
“已經很久沒有這麽有趣的家夥了,讓他們多鬧騰鬧騰。”
“天下亂局將起,那些家夥下了那麽長時間的棋,也該試試入局的滋味了。”
說到“那些家夥”時,姬然眼底一抹寒光瞬息即逝。
“遵命。”
得到答複後,斷千機拱手退去,留下空蕩蕩的大殿。
“天宮麽……”
斷千機離開後,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麽,姬然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追憶。
“終究不是啊……”
將手中把玩的棋子扔到桌麵上,姬然站起了身,帶著感慨揮袖離開。
大殿再度恢複寧靜。
……
中州某處山門內,兩名鶴發童顏的老者正在對弈。
上清宗宗主莫無道畢恭畢敬的立在一旁。
隻見其中一名老頭擼起袖子,手執黑子,不假思索的就落在了一處空隙。
另一個老頭見狀撫了撫花白的胡須,手持著白子,一時竟不知該落到何處去。
局麵就這麽僵持了許久,擼袖子的老頭有些不耐煩了。
“老莫,你還在那兒尋思啥呢,趕緊的,沒看無道在這兒等著。”
“趕緊下,下完了聽消息。”
執子老頭看著棋局,直皺眉頭,幾番想要落子有總感覺有什麽問題。
“莫催,讓我想想,想會兒就下了。”
“還想啥啊,你下哪兒都是輸,這是死局。”
白了一眼執子老頭,擼袖子老頭拿起身邊的酒葫蘆咚咚咚就喝了起來。
又約莫過了一個時辰後,實在找不出破綻的執子老頭隻好將手中白子落下。
誰曾想棋子剛下下去,對麵的老頭立馬就落了一顆黑子。
“嘿,老莫,你又輸了。”
那老頭得勝後,得意的不行。
莫老頭皺起眉頭,愣是沒看出這棋局的問題來。
“老楚,你可以啊,又在哪兒學的這一手?”
“不可說,不可說~”
楚老頭灌了口酒,一幅神秘兮兮的樣子,看到莫老頭心裏發癢。
要知道,以前和這為老不尊的家夥對弈,一般都是他贏麵大。
這莫老頭今天也不知道吃了什麽仙丹,從大早上下到現在,愣是沒輸過一局。
雖然每盤棋的最終走勢都是一樣,但他卻愣是沒找出半點破綻來。
有時候就是見招拆招,還能不知不覺就被他給逼上死路。
“還來不?”
楚老頭笑吟吟的看著莫老頭,心想可算是出了口惡氣。
“不下了,不下了,改天。”
莫老頭可不敢繼續下了,再這麽輸下去麵子都要輸幹淨了。
“行,無道啊,具體說說吧,那件事。”
得到答複後,楚老頭將目光轉到莫無道身上。
莫無道又看了眼莫老頭,得到對方肯定的眼神後,開始說起了東州發生的事情。
莫老頭和楚老頭聽著聽著眉頭就皺成了個“川”字。
在聽到“天宮聞仲”後,更是相視一眼,均從對方的眼底看出了疑惑。
等莫無道把事情講完,莫老頭和楚老頭沉思半晌,互相對望一眼後,異口同聲道:
“這件事你怎麽看?”
莫老頭輕撫胡須,眼睛微眯,一抹精光自其中閃過。
“這個天宮,不施展法術神通,隻靠神力,就能將邪魔壓著打。”
“五氣境的身體,地元境的神力,一個人挑了幾頭天元境邪魔。”
“不簡單。”
楚老頭也感同身受,而且他還注意到了一個問題。
“這小子一開始施展的神通和後來施展的來源不通,說明至少有兩名神魔做後盾。”
“但有主神力互相排斥,除非他施展神通沒有半點神力遺留。”
“光這一點,能做到的神魔就寥寥無幾。”
“而且根據情報,在對方初次顯露神通時,也有出現過第三隻眼。”
“一個還好解釋,至於兩個,除非……”
莫老頭聞聲抬頭,與楚老頭對視一眼,心下一震。
“神族!”
莫老頭雙手緊握,眼底有凶光閃過。
楚老頭那邊臉色也很難看。
原本隻以為是普通的攪局者,畢竟既然入局,身在局內,自然由不得自己。
但如果是神族……
“局中局嗎?”
“果然隻是個騙局嗎?”
莫老頭和楚老頭同時抬頭看天,心中戾氣不斷翻滾。
莫無道站在旁邊,隻得全力運轉自身真元壓下心頭悸動。
好在二人的威壓基本在互相抵消,給他帶來的壓力不是太大。
同一時刻,整個四方域包括中州在內,許許多多不同的勢力也收到了東州戰報。
幾乎所有人都記住了那個名字——天宮。
此時的柳無言,還不知道這些,他現在已經離開了樊城境內,渾身浴血。
“該死的,那到底是什麽東西?”
他的眼中帶著恐懼,腳底靈光流轉,速度不斷暴增,似乎是在逃避什麽極為恐怖的東西。
就在不久之前,他出門去樊城內找邪魔,不知怎麽的,走著走著就走到了城郊。
他原本想回身進城,卻發現無論走哪條路最終隻能回到原地。
明白是中了幻境以後,他直接用了二郎神的神魔卡。
神目剛剛破開虛妄,還沒看清是什麽東西作祟,他就被一巴掌給拍飛了出去。
他幾乎將所有神力都用於防護了,結果竟然被生生拍碎。
要不是他卡牌切換的快,恐怕早就涼透了。
“快啊!快!”
幾乎是全力催動神力提速,柳無言的雙腳都泛起了一層金曦。
速度已經稱得上是爆表了,但依舊沒有甩開身後的那東西。
他能感應到,自己的背後有一股若有若無的涼氣。
他不敢回頭,隻有不要命的往前衝,見到城了,他才能有一線生機。
也不知道衝刺了多久,就在他的意誌要被身後吊著的家夥消磨幹淨時,他的眼前,出現了一座城池。
就在他想要全力爆發,趁後麵的東西沒反應過來衝進城裏去時。
一陣陰風,拂過了他的臉頰。